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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再见,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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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程回京前卫立又问了一次,“真的不去看看元将军和元夫人吗?”
元琯说:“不了。”
也没什么好看的,见了面说些什么,说她有多想他们,这显然不太现实。
还是不要见面吧。
回程就在卫立的疑惑里面拉开了序幕。
说是回程,其实走的路线和来时完全不一样。长桓的版图太大了,尽管很多地方还是未开垦的蛮荒之地,但是依然阻挡不了他们的性质。
卫立看着成片成片的荒山,兴奋的对元琯说道:“你看这些地方,现在还没有人烟,只要木鹰一旦稳定投入使用,就可以绘制出完整的地形图,到时候这里想怎么使用,就可以怎么使用。”
元琯看着卫立,这一刻的他好像在发着光,他说着他的发明,说着应用的前景,元琯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一心都铺在了研究发明上。
他说得热血澎湃,元琯好像也看见了,几年或者是几十年后的今天,这里发展成一个个人流不息的城市。
她说:“会的,肯定会的。”
这一次他们走了很久很久,才看见稀少的人烟,越往南走就越能见到破败残旧。
这里有整日劳作仍然贫穷的农民,有整日奔波还是亏本的商人,来到这里让他们觉得似乎在京城见到的繁荣都是假象。
回程的路上他们显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沉默,两人似乎都不知道说些什么来解释眼前的现象。
什么民生疾苦,在他们看来是那么遥远的词,好像突然都血淋淋的展现在他们眼前。
短短一个月,他们突然成长了,如果说去的时候是游山玩水,那么回程的时候他们总算是明白了历练的意义。
元琯觉得自己似乎是知道秦玉叫自己下山的目的了。
回到祁山的时候已经隔年夏末,山上的树叶绿了又黄,已经换过了整整一个四季。
没有他们在的日子祁山好像又恢复成了一潭死水,只有在言喻来拜访秦玉的时候才搅起一滩波澜。
元琯就是在这个时候看见言喻。
一年过去,他似乎已经变得得越发挺拔,五官也变得更加深邃了起来,可能是太久未见,元琯觉得他仿佛是换了一个人。
他们到的时候是下午,提前传了书信告诉秦玉。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远远的就看见一个人站在山上。
他们以为是秦玉,走近一看才发现是许久不见的言喻。
不知道为什么元琯有些些心虚,即使她当初抱着那样的想法离开祁山的时候也没有产生的
罪恶感在见到言喻的时候突然冒出了头。
她真的很久没见到言喻了,再次看见她才发现,原来有的感情并不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
那些在旅途中偶尔出现的想念原来并没有被完全的压下去,此刻随着久别重逢的情绪一起汹涌出来。
两人在山上站定,谁也没有先开口,卫立也不合时宜的开始沉默。
元琯想了想,不过是下山游离,自己去哪儿不是自己的自由吗,有什么好心虚的,她只是沉默了一会儿便开口道:“好久不见。”
言喻看着她,眼中似乎有千万重情绪,似乎是碍于卫立在口,只是淡淡的回了个好久不见。
的确是有什么不一样了,以前的言喻是温柔而有礼的,是真的生气了吧。
吴妈姗姗来迟小跑着过来打破了三人的僵局,“小祖宗,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元琯干净过去搀着吴妈,一年过去元琯又长高了一些,此时看着吴妈竟然觉得她开始变得瘦小了。
一行人跟着吴妈在前面走,吴妈在前面说,怎么一走就是这么久啊,在山下受苦了吧,有没有受欺负啊,你看都瘦了,一定没有好好吃饭吧,吴妈做了一大桌子菜,都是你们爱吃的,先生已经在等着了,就等你们一到就可以开始吃了。
元琯在旁边挨个回答着,听到说她瘦了的时候她感觉到旁边似乎有道视线传来,她没有转过头看,应和着吴妈说是啊,好久没吃到吴妈做的饭菜了,外面的饭菜真是吃不下去。
吴妈本来还在心疼,听到这话顿时就笑开了花,嘴上还说着,“瞎说,”顿了一下又继续问道,“真不好吃?”
即使知道是哄她开心的话,吴妈依旧很受用,吃饭的时候不停的给元琯夹菜:“多吃点。”
言喻几次伸出的筷子都在吴妈的攻势下收了回来。
完全没有机会。
元琯一边快速往嘴里塞着饭,眼角还不忘往旁边看看,不小心和言喻的视线对上,对方挑了挑眉,不动声色的又一次把伸出去的筷子收了回来。
秦玉在主坐坐着,将两人的动作净收眼底。
元琯和卫立下山以后会定时和秦玉通信,也就是说除了他们自己,秦玉也对他们的行程了如指掌。
知道他们一切过得都好,秦玉也没有过多询问,只是在看向元琯的时候皱了皱眉。
吃过饭卫立就单独的向秦玉汇报一些事情,吴妈去收拾起碗筷,很快只剩下了元琯和言喻。
言喻虽然刚开始看起来生气,此刻却已经全然没了刚才的冷漠,他看了看元琯,叹了一口气,“你瘦了。”
元琯说:“你也是。”
“我很想你。”言喻在一棵树下站定,风吹起来,树上的树叶飘飘扬扬的撒下,好像在下一场金黄色的雨。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有路边的油灯发出微弱的光。
元琯说:“我也是。”
三个字好像足以填补这一年的鸿沟,言喻轻轻的笑出声,这是他今天听到最好的回答。
夜风有些凉,他把元琯圈在怀里,元琯的头发很软,他手放在元琯的头上,手下传来柔软的触感,带着少女的体温,显得那么真实。
“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他说。
元琯头埋在他的胸膛,仿佛回到元宵灯会的那个夜晚,她一下车,就跌进这样一个火热的胸膛。
她说:“怎么会。”
“不回来我还能去那里。”
哪里都可能,只有京城,一定是你最不想待的地方。
言喻说:“对啊,你还能去哪里。”
灯光氤氲出凉凉的夜色,风还在吹,只有他们两人像静止一般,在风里依偎在一起。
良久,元琯抽出身来,走到前面的凉亭站定,言喻也跟上来。
元琯没有转身,只是看着面前浓浓的夜色说:“一开始我发现我对你有不一样的感情的时候,我有试着理清它。”
“捋到最后我发现,我可能确实是对你有一点喜欢。”
“我试着逃避,试着远离你。”元琯笑了一声,自嘲道:“你也看见了,这没有用。”
她虽然是在表白,可是言喻却越听越不对劲,他想打算她:“你不需要逃避……”
元琯转过头看着他,他有着最传统的长桓人的长相,有着在长桓人里不俗的容貌,同样不俗的还有他的身份。
“我承认,我喜欢你。”她说,“我不知道怎么开始,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消失。”
“我唯一能确定的是,这辈子我们都不可能在一起。”
“因为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