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4 使者与预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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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客人的到来让卡泽兰暂时忘记了与夏多尔争吵，但他没有忘记山下的莫里斯通郡即将面临的恐怖。
十几位容貌出挑的客人在城堡里闲逛，挑剔地对枯萎的盆栽指指点点，夜晚吓唬胆小的幽灵，倒是增添了许多活气。
他们长长的骨刺似乎并没有想象当中那样凶残，反而为他们在城堡的日常生活平添几分不便。比如他们无法坐在正常的板凳上，更多时候是站着，或者……躺着；还有他们与夏多尔和卡泽兰共同就餐时，常常因为骨刺互相磕碰而拌嘴。
但有他们的陪伴卡泽兰也快乐了许多，每天都可以听他们讲不同的故事，北欧民族神秘美丽的传说，还跟他们学了射箭和马术。尽管有时夏多尔一出现他就下意识地想躲藏。
他已经整整三天没跟夏多尔私下交流过一句话了。
夏多尔最近也忙得脚不沾地，他给山下的政府部门写了无数封信，安排冬季事宜，又频繁地下山监督兵器和城防工具的运输，为即将来临的大战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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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里，卡泽兰举起半人高的弓箭，拉弓，搭弦，“嗖——” 漂亮地命中庭院另一头的靶标。
“呜呼！”尖耳朵的达斯科们举弓欢呼。
“不可思议。”弗兰兹眯了一下眼，五十码的靶距，卡泽兰学习了两三天居然就能准确命中，“对人类来说这是不可多得的天赋。”
奇妙的人类小孩。
麦西米翁抱着胳膊靠在一旁，“他很出色，毕竟他经历了我们也不曾见过的风浪。”
北方的民族对大海保持着原始的敬畏，他们从未涉足这片大陆以外的地方。小小的少年从遥远的爱尔兰来到英格兰，于他们已是传奇般的冒险。
除了危险的骨刺，他们与神话中的精灵似乎并无两样。他们个个身材高挑，轻盈异常，除了精准的箭术，还有着出色的跳跃能力。
卡泽兰在后院里烤蘑菇的时候，两个达斯科人一跃翻过屋顶，落到他面前。
“咦，蘑菇怎么用烤的。”
“奇怪的人类食谱。”
这两人长着一模一样的两张脸，卡泽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举起手里刷好酱的烤蘑菇，“尝尝？”
真香。
这俩双胞胎嗨吃的时候也不失风度，香浓的蘑菇汁一点都没流出他们的嘴唇，吃完还拿手巾擦擦干净。
“我是伊尔曼。”双胞胎的其中之一把竹签在火中一燎。
“我是埃尔文。”双胞胎的另一个把竹签擦了擦，放回卡泽兰的桶里。
“卡泽兰。”卡泽兰又烤好了两串蘑菇，无语地看着兄弟二人发亮的眼神。
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望着吃着正香的兄弟俩，卡泽兰问道“夏多尔为什么要把我留在这里。”
优雅的精灵咽下最后一口蘑菇，擦了擦手指，“安全。”
“隐蔽。”另一个说。
“制高点。”
“出其不意。”
几个词从他们嘴里蹦出，卡泽兰一头雾水，“出其不意？”
“好吧，我们本来不应该告诉你的，但看在这么好吃的蘑菇的份上... ...”伊尔曼打了埃尔文一下，“我们确实不能告诉你，但是... ...”
埃尔文躲闪不及，又挨了一拳。
“别这样，伊尔曼，他迟早会知道... ...”埃尔文推开伊尔曼，迅速说道，“因为一个预言。”
伊尔曼快抓狂了。
“预言？”卡泽兰诧异，“你们会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虚无缥缈！”这次是伊尔曼震惊，“这可不是人类神棍鬼扯胡编的故事，这是来自伟大的维拉使者——先知埃丽亚托斯的手谕！”
“什么使者？谁？”卡泽兰快晕了。
“神的使者，伟大的先知，埃丽亚托斯。”
一道清冷的女声从后方传来，埃尔文和伊尔曼连忙低头行礼，“领主。”
不像俩兄弟穿着方便行动的马甲和短裤，麦西米翁穿上了无袖的雪纺长袍，连同脚踝一起裹进布料中。她的额上戴着银制的冠冕，正中心镶着一块璀璨夺目的纯白宝石，整个人似乎都泛着柔和的白光。
“您... ...能否告诉我，这个预言的内容是什么？”卡泽兰小心翼翼地问道。
麦西米翁绕着他踱了半圈，威严地注视着他的眼睛。
她的声音突然变了，不再端庄严肃，而是柔和温婉，那谕词像歌唱般化为音符：
"漆黑的夜晚遗失了星光，
神明的眼睛看不见绝望的月亮，
悲哀的旅人啊，来自遥远的彼岸。
沉默的冬季降临，
邪恶的猛兽还未肆虐，
幽魂在庄园中飘荡，
使者拄着拐杖来到伤痕累累的土地，
站在高山之巅，
借助永恒的暮色，
邪灵沉入虚无，
从此山下的人们得到解放，
愿维拉护佑。"
麦西米翁话音已落，三人还没回过神来，仿佛被这歌唱般的声音催眠。卡泽兰有些恍惚，这预言就像它的主人埃丽亚托斯一样缥缈遥远，似乎说的是他，又似乎与他无关。
他是那“悲哀的旅人”，又是那“拄着拐杖的使者”,他会站在哪里？高山之巅？似乎那永恒的暮色说的便是这些精灵，但是为什么他会打败凶狠的噬灵兽？明明在几天前他就差点交代在野狼手中。
自己有多脆弱，他再清楚不过。
“也许是弄错了... ...”卡泽兰嗓音有些许颤抖，“也许是巧合，或者时间不对什么的，也不一定就是我啊......”
“时间，”麦西米翁微微摇头，“薄暮民族对时间有着特殊的感应。力量强大的，可以看见你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我看见了你，与我们并肩站在城楼上。但我仅仅只看见了一个画面，比起千年前强大的祖先，我的力量已经十分微薄。”
“那夏多尔... ...伯爵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当然会知道，”又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他是伟大的埃丽亚托斯的后裔。”弗兰兹从墙角走出，不知他在那里听了多久。
卡泽兰彻底呆滞，被庞大的信息压垮了。 看着少年晕乎乎地走远，弗兰兹忍不住偷笑，“年轻人啊，承受能力就是好。”
没吓懵就是好事。
“但这些不应该由夏多尔来告诉他吗。”伊尔曼歪头，摸着下巴。
不知是不是眼瞎了，他们似乎看见麦西米翁翻了个白眼。
“等他坦白，山下的人估计都死光了。”死拖延佬。
“况且，我没有告诉他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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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来临，卡泽兰站在窗前吹风。
今天知晓的事情对他来说太不可思议，他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据麦西米翁和弗兰兹的话来说... ...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这世界上不仅存在似乎是神的“维拉”，还存在“神的使者”，也就是先知埃丽亚托斯，而且夏多尔·古斯特是她的后裔。
麦西米翁说他自己也是使者，他会是谁的使者？
他思考得太过专注，于是他没能听见，一道修长的影子站在了他身后。
当他转身想去找幽灵谈谈心时，差点心脏停跳。
“夏多尔！”
男人的脸色似乎有些苍白，金子般的眼睛微微发红。
“你... ...怎么了？”卡泽兰后退了一步。
“你还生我的气吗？”夏多尔上前一步，抬手按住窗台，让少年退无可退。
“也许不了... ...”卡泽兰思考过了，“我知道你想留下我帮忙，但是不要采取这样的方式... ...”
话音未落，夏多尔的下巴就搁在了他肩上，有点疼。
把他紧紧抱在怀里，像抱着一头瑟瑟发抖的小鹿。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apter4 使者与预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