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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端倪 ...

  •   苏祁言实在是睡了太久。

      一觉醒来,年关将至。

      然后苏祁言便发现,别说徒弟,师弟好像都更粘他了。

      做个什么小桃都巴不得将他盯着,云行也一改动不动就跑出去的毛病,改为没事便往雪青山上来。每日里要喝的药也更多了,有谢子义亲自侍药,苏祁言一碗都逃不掉。

      真不是他不愿意喝,苏祁言想,是药太苦了。

      往往这时候,谢子义就会端出一个精致的小木匣,里面分门别类地装了各色蜜饯,花花绿绿,什么都有,他笑着道。

      “师尊,除去魄城湾的果脯蜜饯,我还特意从隔壁镇子挑了些,各式各样什么都有,您喝了这药就能吃了。”

      说完,谢子义就眼巴巴地望着苏祁言,一副要盯着苏祁言将那两大碗黑咕隆同的苦药全都喝完的架势。

      苏祁言眼皮轻掀。

      笑话,他的师尊岂会是馋那么一点酸甜蜜饯就屈服的人?

      苏祁言漂亮的凤眸睨了一眼自家徒弟,而后端起碗,下颌一抬,脖颈微仰,飞快就将那两大碗药全都喝完,眉头都没皱一下。

      苦死了!苏祁言面无表情。

      蜜饯呢?

      他的视线重新回到谢子义身上,小徒弟手里仍捧着那盒木匣,苏祁言心心念念......啊不,嗤之以鼻的解苦味的东西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而谢子义看着苏祁言,没晃过神来似的,就是不将那匣子主动地递出来。

      在瞧什么?

      成熟且高冷的师尊自是不可能自己伸手去要蜜饯的,他原想瞪自己徒弟一眼,想想又罢了。

      丢人。

      正当苏祁言回转目光,袖手抿唇,欲倒杯热茶来压上一压时,唇边就蹭过了略粗糙的什么。

      甫一低头,便瞧见一双白净的手,挑出一块苏祁言最喜欢的桃脯蜜饯,送至他的嘴边。

      “师尊,这个可好吃了。”

      苏祁言闻言转首,就瞧见谢子义正盯着他的一双凤眸,不知什么时候反应了过来,眼睛也弯起来,里面盛着细碎的光。

      像是光影折射下最澄澈的琥珀。

      ……
      假若不是苏祁言自认为还挺了解自个儿徒弟,否则,他可能会以为谢子义是在故意逗他。

      “师尊?”谢子义稍稍歪了下头。

      不得不承认,谢子义的一双眼睛生得实在是好。

      瞳孔漆黑,睫毛很长,一眼瞧去,如那高山上清澈的湖,又如空中飞过的雁,干净、明亮且恣意。

      那样乖巧地半蹲着,像一只等待主人夸奖的狗勾。

      苏祁言心中微微一动。

      但他随即敛眸,便掩去了心中的胡思乱想,只侧过头,衔去了那颗小小的桃脯,动作优雅而自然。

      这是他的好徒弟、乖徒儿,一切都在朝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这不是很好么?

      直到那带有温度的手指轻轻蹭过了他的唇边,带起一阵痒意,苏祁言才无意识地蜷了下手,拒绝了接下来的投喂。

      “行了。”苏祁言道,“去看钟不遇。”

      -
      阴冷潮湿的地牢。

      微弱的烛火跳跃,甬道长而阴暗,钟不遇被关在最尽头。苏祁言将身上的大氅又裹紧了些,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师尊其实不必来的。”谢子义紧跟在侧,不动声色地靠拢些许。

      一时间,地牢里的阴风好似小了些,苏祁言没那么冷了,背后将将愈合的伤口也不再似刚才那般隐隐发痛,他抬手,随意道:“无事。”

      不为别的,主要苏祁言想知道这个钟不遇到底是何方人物,哪怕《踏破仙途》中几次提及,却也只是个匆匆略过的角色。

      最重要的是,那日匆忙昏暗,苏祁言并未记清钟不遇容貌——

      对于自己的仇人,还是要知道长什么样子的。

      毕竟他不是原身,下次若是再碰见,没认出来,那可难办。

      思及此,苏祁言的眼神倏尔又坚定几分,提步朝那最尽头走去。

      走至尽头时,苏祁言停了下来,此处是一团黑雾,他挥手,黑雾散去,钟不遇就被关在重重围障之下,双手都被缚仙锁捆着吊了起来。

      他跪坐在地上,青丝散落,不能动弹。

      无声也无息。

      正当苏祁言想着怎么让钟不遇抬起头时,如有所感般,钟不遇抬眼,一双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

      苏祁言眉尖轻挑。

      “苏祁言。”钟不遇抬起头,一字一句。

      “我在。”苏祁言淡淡,语气冷漠而散漫,透着平日里的清冷高傲。

      并未将钟不遇放在眼中。

      毕竟无论是缚仙锁还是地牢,都很牢固,钟不遇是不可能挣脱的。而苏祁言从上到下,仔细看了钟不遇一遍后,也没了什么兴趣,转身就准备走。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落在钟不遇眼里,却是挑衅。

      唰——

      就在苏祁言转过去的那一刹那,狐裘在地上轻轻扫过,一道明黄色带血字的符咒自钟不遇额间闪现,飞射而出,直冲苏祁言后心!

      然而,嚓地一声,以肉眼几乎看不到的速度,谢子义面无表情地抬手,隔空便将那个符咒捏碎了。

      尽管他知道,玄天宗的地牢封锁牢固,有一层平常人看不到的结界,一般而言,再厉害的符咒也破不了它。

      但……谢子义出手比他大脑的思考更快。

      “嗯?”苏祁言听到动静,转过头,却只对上谢子义一双无辜的眼。

      地牢环境并不舒适,苏祁言他大病初愈,五感仍有些迟钝,在这里待了一时半刻,身上发凉,面容愈发苍白。

      “怎么了?”谢子义瑟缩了下肩膀,恍然无知的样子,“这里好冷,师尊,我们快出去吧。”

      “……好。”苏祁言犹疑片刻,微微颔首。

      总觉得错过了什么。

      不过确实挺冷的,他想,不然也不会那么着急走了。

      “走吧。”苏祁言道,心里盘算着等会回去再睡上一觉。

      他并没有注意到谢子义暗中回头,冷冷地给了钟不遇一个警告的眼神,含冰似刀,不复刚才的乖顺。

      钟不遇早在片刻之前便已被法力封喉,此时已不能发出一点声音,但他偏过头,咳出口血,依旧在狼狈中缓缓微笑——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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