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影帝，被迫飞升》五月凉

80、第八十章

　　陆一砚听到这个名字眉头微皱，“李海宗？”他观北方帝君神色不对，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无名声音又传来，“他曾是仙界之人。”
　　“曾是？”陆一砚瞳孔微缩。

　　“不错，他是以凡胎□□修炼成仙之人”无名回忆道，“世人都想升仙，他却不同。”

　　“？”
　　陆一砚有些不太明白，“他可是犯了什么错，被贬落？”

　　“非也，他是主动下来的。”无名继续道，“他主动提出要离开仙界，下了凡间后，已经是许久没听过他的名字了。”

　　无名诧异道，“没想到无言圣母竟然是到了人间追随他低而来了。”

　　陆一砚喃喃自语，“那可真是奇怪。”
　　“如何奇怪？”

　　“他既然是主动下凡，那就是不满意仙界。既然如此，他又为何要在人间搞这一出？而且无言喊他宗主，说明他并非没任何动作。反而一直盯着彼岸之花和鬼王之心。”

　　这其中有些许矛盾，还有一些说不通之处，因而陆一砚着实想不明白。

　　李海宗站在那里，无需动手，他强大的识海犹如一道行走的铜墙铁壁。

　　“你是……”顾行渊眯着眼。人间的组织他略有耳闻，那是一个反对一切修仙的组织。他曾在人间游历，救过一些被南风堂抓起来过的修士。

　　他第一次听闻这个组织的时候，微微诧异。毕竟当世慕强皆为常态。因而寻常人家，若是出了灵根不错的孩子，也是一心想往仙派送去。

　　虽不一定能飞升，家里能出个能人修士，乃是当世之风气，只有足够强，才能站在顶峰，而非蝼蚁一般任人轻贱。虽这么去形容未免太过看轻如今芸芸众生。

　　可经历过人间之疾苦的顾行渊知道，作为一个毫无灵力的普通人，他过的多么艰难。

　　因而，这个组织的出现，一时间，轰动了许多人。许多普通人加入这个组织反对他们，或者他们孩子加入仙门。许多灵根不错的孩子也加入，刻苦修炼，却是为了反对当世的修仙门派，既讽刺又令人费解。

　　“南风堂，宗主。”顾行渊道。

　　李海宗微微看向他，他知道顾行渊。当世第一大能，作为一个凡人，无限与天道接近的第一人，他自然认得。

　　“正是在下。”李海宗淡淡道。
　　顾行渊见他并非要动手，正欲询问，只见李海宗忽然抬手，只见不远处的北方帝君被强行拉了过来。

　　这是十分霸道的灵力。北方帝君乃上古战神，他虽用力抵挡，仍旧被拉过来了一段距离。

　　“我为寻叛徒，”李海宗一顿，看向顾行渊，“也是为了鬼王之心。”

　　他实力十分强悍。更是凌驾于北方帝君之上，因此说到鬼王之心，似乎已经是对方囊中之物。

　　顾行渊脸色沉了沉，“不知李宗主为何要这鬼王之心？”
　　“只因鬼王之心乃重要之物。褚笈仙门寻它也是为了更为重要之事。”

　　李海宗用轻飘飘的语气道，“为了飞升之门。”

　　顾行渊瞳孔紧缩。
　　“确实。”

　　李海宗不慌不忙，“我也是为了飞升之门。”
　　顾行渊愣了愣，沉住气，“既然我们目的一致，你为何还要夺取它？”

　　李海宗轻呵，“你我目的并不相同”他紧了紧手，北方帝君犹如被抓住的动物被悬空在半空，脖子似乎被无形的东西掐住。

　　“可以说截然相反。”李海宗继续道。

　　顾行渊面色发冷。袖子下的手握紧了剑炳，“你要阻止我们开启飞升之门。”
　　他由衷而问，“为何？”

　　“为何？”李海宗并不忌讳，或许只是觉得，无需隐瞒，“你觉得飞升之门有开之必要？”

　　李海宗，“不对，你应当希望开启。毕竟你与飞升不过一线之隔。”

　　顾行渊，“飞升之门自然重要。这么多修士到殚精竭虑，只求飞升。此门一关，多少人的努力将会付诸东流。”

　　李海宗，“非也。”
　　“我宗门弟子至数千万，他们都希望飞升之门封锁。”

　　陆一砚听了，眉头一跳，他下意识走近。
　　“李宗主，你为何如此自私？”

　　“自私？”李海宗看向陆一砚，触及那熟悉的眉眼，他忽然浑身一震。不知是不是陆一砚错觉，他能感觉到李海宗指尖在颤抖。

　　顾行渊见陆一砚出列，目光示意他往后退。陆一砚扯了扯他的袖子，让他不要担心。

　　陆一砚目光纯粹至极，他并不畏惧李海宗，“你自己觉得仙界不好，所以告诉别人，仙界不好？”

　　“甚至还想阻止觉得仙界不好的人？”

　　李海宗目光微微锁住他，凌厉起来，“谁告诉你的？”

　　没人告诉陆一砚。这是陆一砚猜的。
　　观李海宗的反应，陆一砚便觉得他猜对了，“我与姝和上仙的关系，想必你早就猜到了。”

　　李海宗沉默。
　　陆一砚并不着急，他等着李海宗。

　　果然，李海宗道，“我并非自私。而是救人。”
　　陆一砚被他的说法荒谬到了，“救人？”

　　“我早年升仙，早已看透了这些仙人的嘴脸。”李海宗语气起伏并不大，凝炼了岁月带给他的独有的味道，“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深深怀疑。为何仙人不能有情有欲？”

　　陆一砚反问，“你升仙之前呢？”绝情绝欲后，方能升仙。这话和直接问你之前干嘛去了，相差无几。

　　顾行渊和纪修云脸色都顿变。

　　那知李海宗并不生气，反而很认真的看着陆一砚的眼睛，“我年幼时，确实没爱过人。我曾想过飞升之后，我要为这芸芸众生，做出一些事情来。”

　　“可我飞升之后，终日在洞府，并未有任何作为。我曾陷入一段很长时间的迷茫。我用了近两百年的时间才参透……”

　　陆一砚察觉到他语气中的缺失，他敏感道，“您成仙之后是爱上某个人了吗？”

　　李海宗诧异看他。这段辛秘往事除却仙界旧人，知道的人很少。

　　“而且，”陆一砚故意没看旁边脸色苍白的无言圣母，继续道，“您爱上的那位仙子，是我的母亲，对吗？”

　　无名：……
　　她吓得大气不敢出。她不知道为什么陆一砚是个看似胆小惜命的人，却又往往在她意想不到的地方，胆大妄为至极。

　　顾行渊在一边听着，却已心中了解了大概。他并未出言打断，而是侧目看着这样的陆一砚，此时看去，他觉得陆一砚身上有着格外的光彩。

　　虽然他并非第一次这么觉得。

　　李海宗敢作敢当，“不错，我爱慕她，追求她整整一百年，却因为仙界的条条框框。让我抱憾终生。”

　　“我自愿下凡，是因为我对仙界，失望至极。”

　　陆一砚心下了然。
　　“可你在人间所作所为。其实帮助不了大家。”

　　“何出此言？”能敢这么跟他说话的人太少了，李海宗第一次被人如此出言质疑。他好奇大过于愤怒。

　　心魔不过一念起。

　　陆一砚循循善诱，“弟子我就是个普通人。我只想一生碌碌无为，也想当个凡人，可有时候我又自私的想。我要是能这样再多活几百年，和我所珍惜之人一起度过下去，也好。”

　　其实这话说来丢人，可陆一砚用最为真诚的语气说。好像这是一件十分自然，也是大多数人的想法，所以在场的人，都没笑。

　　李海宗想听他继续讲。

　　陆一砚想讲明白些，“我是被宗门的师祖赶出来的。因为我成天在宗门游手好闲，她希望我能上进些。从这个角度讲，修仙有时候，也是一种价值的表达。人们就想变强，让你变强，希望你为之努力，变得优秀。”

　　“为何您把修仙想的如此极端呢？”
　　李海宗，“你是觉得我错了？”
　　他手本是想掐住陆一砚的脖子，可看着陆一砚那张脸，他改成了拽住他的肩膀。

　　“还是你觉得我不会杀了你？因为你是姝和之子？”他声音沉的可怕。

　　顾行渊看着这一幕，剑已经出鞘，陆一砚却慌忙摆手。

　　“不是错了，”陆一砚微皱眉头，“你只是发现，不适合仙界了。你向往的是为芸芸众生做出贡献，可是仙界反而限制了您的发展。”

　　“你爱上了人，可是仙界不准你爱人。你想随意下凡做些什么。仙界限制了你。是因为仙界配不上你，而不是配不上所有人！”

　　李海宗目光闪烁，“你同我说这么多，无非是想让我将鬼王之心拱手相让。”

　　“不是。”

　　陆一砚微微喘气，他实在被弄疼了，李海宗下意识松了点力道。

　　“如今仙界不能下来，你也不能上去。”陆一砚深吸一口气，“滞留人间的仙君日趋膨胀，想要更多力量，只能拿人间修士开刀。仙门世家修为受阻，却不能成仙。整个凡间乌烟瘴气，这和你的初衷是截然相反的。”

　　我是想为了芸芸众生。
　　我想为芸芸众生多尽一份绵薄之力。

　　曾经他也是一个满怀梦想的少年。他果敢，又努力，他只想去仙界，他以为仙界能让他有一番作为，以为天道能给他一份满意的答案。

　　只是，他真的想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