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紊乱》乘着风筝去旅行

24、第 24 章

　　1

　　在返回北京的航班上，王吉星闭目养神。卡姆跟安全绳请假去了安全绳广东老家探亲玩几天，一周后再回北京，王吉星便先行返程。每次乘坐飞机都能给他带来不同的感受，这种感受往往是回忆与灵感交织在一起，令他沉醉。
　　他在回想着昨天卡姆与安全绳的话：
　　黛芬妮的电脑应该死装有军方的软件，保密级别很高；
　　电脑上能打开的文件是潘达集团日常经营以及娱乐、游戏等正常的存储，这里面有不少跟牛雨以及蔺氏企业的文件，其它文件都是加密状态，需要视网膜识别才能打开，破译需要时间，只能回北京借助一些设备再继续；
　　您的照片也都在里面，不过我们对天发誓没有打开看；
　　......
　　王吉星没有告诉他们他知道对方有军方背景，使用军方加密软件也不奇怪，只是他不清楚文件的内容，“里面会不会有军事机密呢？”他想。
　　昨天发生的事情太多，紧张又刺激，令他的大脑不停地闪回着画面，而回忆的终点却是悲伤——昨夜睡前，带着完成一件重要任务的轻松上床后，他毫无来由地感到了深深的孤独——身边已经没有人可以倾诉、可以分享了种种日常了。他想到了孩子，想到了罗晓晴，思念的闸门再也无法合上。他拨通了罗晓晴的电话，想跟她视频看看儿子，但无人接听，再拨就是关机的状态了。
　　想到自己的家人，想到没见几面的孩子，他不禁潸然泪下，好在商务舱内乘客不多不用顾忌，可以任由思绪飘荡。
　　“王总，王总，是您吗？”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在小声唤他。
　　王吉星睁开眼，忘了擦拭脸上的泪水，他看清是一位似曾相识的美女在俯身与他说话。
　　“哦，你是？”
　　“您不记得我了，我叫叶红，那次您从莫斯科回来...”
　　“哦，想起了，你怎么...这身打扮？...不对呀，这不是东海航空的飞机嘛...”
　　叶红迷人地笑笑，“您还记得我呢，我刚应聘到东海航空，今天第一天跟组试飞，还没有正式上岗。”
　　“噢，怎么不在新青旅航空了？”
　　“您走了我觉得待着没什么意思就离开了，这边待遇也挺好的。”
　　王吉星只当她是“善意的谎言”，但看她的表情又不像开玩笑，心里倒生出一丝感动，他报之一笑，“我哪有那么大魅力。”
　　叶红指指王吉星相邻的座位问：“我能跟你聊聊天吗？”
　　王吉星直了一下上身：“当然可以。”
　　叶红坐下来，笑道：“我就遇见您两次，两次都看见您哭了，您怎么那么爱哭啊，呵呵...”
　　王吉星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情绪，又忽然觉得不可思议，“也是啊，怎么都让你碰上了，一辈子就哭过这两回。”
　　叶红：“那可真巧，希望下次不会了。”
　　王吉星本想说不会有下次了，话未出口觉得不妥，改口道：“哭的时候先看看你有没有在旁边。”
　　叶红娇羞地说：“您是不是想说没有下次了，呵呵...”
　　王吉星一愣，这女人怎么会知道我想什么？他不由得认真端详了一下叶红——今天不在岗，叶红一身职业休闲装打扮，齐肩发披散开来没有像平时牛雨盘起来，显得格外温柔，再加上本就姣好的面容与训练有素的气质，简直就是一名模降临啊。
　　王吉星心动了一下，忽又想到了上次自己呕吐，叶红给他擦拭衣服的情景来，一种情愫悄然滋长起来。
　　“你换了公司，那你爱人也跟着过来了？”
　　“我单身，离婚快两年了。”
　　“哦，下飞机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吧。”
　　叶红轻轻点点头，“好，我住机场宿舍，下了班就没事了。”
　　2
　　夜已深，王吉星看着身旁带着满足的笑意睡去的美丽女人，脑子里冒出了想要结婚的念头。“这是个好女人”他想“她善解人意，心眼也不坏，适合过日子。”
　　可眼下顾不上考虑这些，还有要紧的事等他。王吉星翻身下床，在客厅喝了一罐红牛提神，然后来到书房把电脑打开插入优盘，满是英文的文件跃上屏幕。
　　他只能翻阅未加密的文件夹，查看了几个潘达公司的文件后他看到了杨妮妮拍摄的照片，他不由得注意力集中在了对杨妮妮的思念上。按说她不是一个脆弱的人，可为什么消失不见了呢，她能躲到哪里去？至少应该跟他留个讯息吧。唉，但愿她只是放松放松，一切都好。
　　收回思绪，他继续查看文件，在一个名为E- believer的文件夹内，他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他耐心地仔细读下去，不禁如坐针毡。
　　这是数份三方合作的文件，主要内容是牛雨的公司与蔺氏集团及潘达在香港的公司合资，打造一个与新青旅业务范围几乎一致的平台，平台命名为“豪猪”，业务涵盖航空、铁路、公路等所有运输票务，住宿预订以及旅游服务等。同时在线下以极其有吸引力的条件迅速吸收加盟酒店，目标是在一年内达到三千家门店以上的数量，连锁酒店的LOGO名称为OAO，目前在珠三角地区已经发展到二百多家，势头很猛。
　　无疑，它对标的就是新青旅，王吉星看得后背发凉——这么大的动静罗晓晴知道吗？公司高层知道吗？珠三角的门店应该将竞争对手的情况汇报上去了吧，可是，即使早就获得了情报，面对强大的资本，新青旅能做什么呢？连他也无法找到好的应对策略，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新青旅倒下去吗？
　　王吉星陷入深思，他没有意识到，此时天色已开始发亮了。
　　叶红也已醒来，发现王吉星不在床上，而书房的灯却亮着。她披上浴衣走到书房门口，看到王吉星对着电脑发呆，竟然没有注意到她站在门外。
　　叶红悄悄退了两步以免打扰到他，然后去洗漱，洗漱完毕便在厨房忙活起来。她想，为自己喜欢的人做上一顿丰盛的早餐何尝不是幸福的事呢。她还不敢大胆地妄称“爱人”，成年人的相遇多半都是逢场作戏，说爱显得轻浮。但她相信他不是，她自己更不是，至于未来结果如何，就听命运的安排吧，至少现在，他们是“一家人”。
　　家里食材不多，叶红却做出了好几样可口的饭菜，还熬了一锅香喷喷的八宝粥。王吉星很久没有在家吃过饭了，这使他的心情很愉快，两人就像阔别已久的夫妻——既熟悉又有点生涩，但心确是随着相处的时间变久而更近了。
　　早餐后，王吉星复又回到电脑旁，将牛雨他们三方合作的文件发给了JUSTIN吴英华，并在文件名后面加了个“密”字。他知道，以吴英华的聪明才智，一定懂得如何处理。
　　发完邮件，他关上电脑，准备送叶红去机场上班。出门前叶红抱住王吉星迟迟不愿松手，王吉星能感受的到她对他的喜欢，于是两人又亲吻一番后才依偎着出了家门。
　　很多人都喜欢空姐的工作，只有家属才能体会它的缺点，那就是经常不能着家。王吉星倒是无所谓，他想如果两人相处得来就让她辞职来自己的公司或者换个稳定的工作，这都不是事儿。
　　3
　　送完叶红，王吉星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去了附近的尼克劳斯俱乐部。入会之后去玩的时候不多，这次正好有时间刷一下次数，不然对不起昂贵的会费。当初杨妮妮“怂恿”他入会，说这是北京最好的高尔夫俱乐部，在这里能交到很多有头有脸有权有势的朋友。如果不是她的劝说，他自己可舍不得近百万的会员费。入会后他忙东忙西，难得有空闲，因此一年也打不了几次，如今杨妮妮失联他更没心情来，更多的时候他会去北部的球场，他喜欢那里毗邻水库有山有水的环境。
　　这里让他念念不忘的是饮食，他认为全北京城算上比拼这里的饭菜都不落下风，仅看食材就能了解个大概：这里的蔬菜出自延庆有机蔬菜基地；这里的猪肉来自黑六猪基地；牛肉来自村上和牛；禽蛋采购自首农百年栗园。再看调料：食用油取自意大利卡派纳橄榄油；食盐选用马尔多姆海盐，其它的酱油醋取自香港李锦记居多。这里可以提供世界各地的美味佳肴，而且服务一流。
　　每次路过这里，首先带给王吉星的就是美食的诱惑，甚至想想都流口水，毕竟米其林大厨的手艺可不是吹出来的。
　　北京已进入冬季，球场也已进入封闭养护期，但餐厅却是四季常开的。俱乐部距离机场不远，王吉星觉得不能放过这次大快朵颐的机会。
　　王吉星徐徐驶入俱乐部将车泊好，然后扫视了一下停车场，这里豪车满院，初来的人一定会眼花缭乱，但王吉星见怪不怪了。不过，人的视神经有个奇妙之处，它总能像雷达似的在第一时间发出警告——有熟人的车！这是一辆白色的奔驰ML350，车牌号他再熟悉不过，车主的名字叫——杨妮妮！
　　王吉星知道俱乐部只接待会员和会员带领的嘉宾，普通人不会来此消费，“难道杨妮妮...”他忽的兴奋起来，快步向会所里面走去。
　　结果空欢喜一场，来者不是杨妮妮，是她的经纪人田小姐，车子是杨妮妮留给她开的。自从杨妮妮失踪后，肥胖的她改行做起了大码女装，如今也是风生水起，成了全国闻名的网红，她还将与杨妮妮的从艺经历写成了书，同样获得大卖。
　　两人见面都有颇多感慨，田小姐看出了王吉星的落寞，她暂别自己的朋友和王吉星坐到角落里攀谈。
　　甫一坐下田小姐就问：“最近怎么样？听说你离婚了？”她性格直爽，这点和杨妮妮有相似之处，说话也不拐弯抹角。
　　王吉星苦笑了一下：“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别太难过，还是得向前看。”
　　“谢谢你，习惯就好了。哎，你有杨妮妮消息吗？”
　　“就知道你会问的。你找过她吗？”
　　“当然，怎么也联系不上，她没事吧？你是不是知道她在哪？”
　　田小姐看着王吉星恳切的表情犹豫了几秒钟说道：“算了，看你这么心急，我就做一回叛徒吧，但愿妮妮会原谅我，她可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我说的。”
　　王吉星忙说：“你说吧，我保证不出卖你。”
　　田凑近王吉星，小声说：“她在新西兰，两年内不会回来了。”
　　王吉星听后反倒舒了口气，这至少说明她是安全的。
　　“为什么啊，出绯闻的多了，过一阵就没事了，没必要躲那么长时间啊。”
　　“哼，就知道你们男人没心没肺，亏得妮妮那么爱你！”
　　“哎呦，大小姐，这会儿您就别上纲上线了，快告诉我怎么回事。”
　　“行吧，告诉你了怎么感谢我呀？要不...”田小姐笑着指指她的朋友们。
　　王吉星会意，忙说：“真会趁火打劫，好好好，我请了，快说吧。”
　　从田小姐那，王吉星知道了杨妮妮出走的大致情况。原来，在“绯闻”曝光以后，杨妮妮失去了一切代言和演员工作。事业上的打击是小，背负上“小三”的骂名令她不堪重负，她变得脾气暴躁且抑郁，近乎疯掉了。后来听从朋友的建议，她在田小姐的陪伴下赴泰国拜会东南亚有名的神仙“青龙王”，龙王为她做法后劝诫她避世三载，远离红尘，然后再入世，如此必能重生。她听从了龙王的建议，放下一切执念远走它乡。
　　王吉星道：“真够绝的。这龙王什么来头，那么神吗？”
　　田小姐：“我觉得确实挺神的，港台好多明星都去拜访过他，有的艺名还是他给起的，一改名就红...反正比那个叫王林的骗子强。”
　　王吉星：“要真这么神，有机会你也带我去看看。”
　　田小姐：“那我可不能保证，龙王一年只接待几个人，据说排队的都排到一百年以后了。”
　　王吉星：“我就那么一说，我不信这些。”
　　两人又闲聊一会儿，不知不觉已到饭点。王吉星说到做到请田小姐他们吃了顿日料。饭后一群人又玩了会游戏，王吉星有些疲惫，想到晚上还要等叶红，就告辞回家休息了。路上他想到杨妮妮漂泊在外不禁唏嘘与自责。
　　回到家后，王吉星有些乏累，便躺在沙发上冥想。这时，手机响起，是卡姆。电话接通后传来卡姆急切颤抖的声音：
　　“王总，不好了，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