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痴恋‖文轩》百无鹤轩

4、◆儿时落难情缘

　　刘耀文躲在南下的船舱里瑟瑟发抖，身上就穿了三件衣裳，南方春节后的倒春寒很是厉害，冷风透进衣裳里，刺进骨子里，让刘耀文坐在角落里抱着自己的双腿，不断颤抖着身子，嘴里呼着的白气。

　　刘耀文小脸冻得通红，眼眶含着泪，但忍着泪就是不掉下来，刘耀文不知道这艘船要驶去哪里。

　　回想到一天前，自己的父亲回到家看着自己的小儿子躺在床上颤抖着身子，不问青红皂白质问着自己：“文儿，是不是你推了志儿，害他大冷天跌进了池子里”。

　　刘耀文瞪大着双眼，却被自己父亲的妾室抢先道：“老爷，就是他，下人们都看到了，志儿不过是想和哥哥一起玩，大公子不疼爱自己弟弟也就罢了，反而还将他推进那冰冷的池子中，志儿才五岁啊……老爷，你可不能再惯着他了”。

　　刘丞相还未听刘耀文解释，一巴掌就已经打在了刘耀文脸上，刘耀文含着泪，捂着脸道：“父亲为何不听我解释，我还未说，您就给我定了罪，娘亲在世前，您是最疼我的，舍不得打骂的，自从母亲两年前走后，您是越来越疼爱这个妾室，还有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种，您要知道，我才是你的亲儿子”。

　　最后这几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可刘丞相依然不正眼瞧自己亲儿子一眼，只顾着看自己的小儿子。

　　刘耀文被这一幕刺到了心尖，自己母亲在世前一家人也是如此的亲爱，自己的父亲会给自己想要的，而现在不同以往了。

　　刘耀文鼻尖一酸忍着泪道：“父亲，从今往后你也别管束我，管好你的小儿子吧”。

　　刘耀文说完话，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掉，抹着泪的跑出了府。

　　刘丞相更火气，怒吼着道：“来人，给我去把那小子抓回来关房里”。

　　府里的几个家丁听从自家老爷的话，转身便出了府，就快追上了刘耀文，可刘耀文哪能这么快就被抓住。

　　家丁头头道：“少爷，别跑了，和小的们回去吧”。

　　刘耀文对着身后追着自己的人怒吼道：“滚啊，我才不会回去”。

　　刘耀文眼看快被抓住了，扎进了人群中，从巷口跑了出去，来到了港口，刘耀文躲进了一个木箱子了，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从缝隙中看到家丁寻找自己的身影离开了视线范围才放下心来。

　　正准备出去时，突然的摇晃让刘耀文有些不知所措，光线越来越暗，闻到了一些潮湿发霉的味道，刘耀文却被困住动了动不了。

　　等到不在摇晃，听到关门的声音，刘耀文才从木箱子里爬出来，就看到自己身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只能看到周围全是木箱子，里面都是货物。船舱门被关上开也开不开。

　　刘耀文试图敲门引人注意，但外面的声音比敲门声还嘈杂，只听到一声：“准备出发”。

　　突然的剧烈晃动，让刘耀文来不及反应，狠狠地撞上了木箱子的尖角处，刘耀文吃痛的含着泪，爬到角落处坐下蜷着身子，刘耀文害怕极了。

　　在船舱的第一天刘耀文饿的差点晕过去，没有水喝没有饭吃，感受着寒气透过木板充斥着整个船舱，刘耀文冻得瑟瑟发抖，不断哈着气提供着唯一的温热。

　　第二天刘耀文摸索着船舱里的东西，打开木箱子里，里面有一些珠钗和珠宝，没有任何吃的，就快要晕倒时，刘耀文听到外面的声音说道：“明日午时就到港口，卸货时都给我麻溜一点儿”。

　　刘耀文似乎是看到了希望，也不挣扎，躺在木板上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第二天刘耀文被船靠港给震醒，只看到船舱的门被打开，透着刺眼的光芒。

　　刘耀文被卸货的工人看到，慌慌张张的爬起来，从工人身旁跑了出去。

　　船商头头看到刘耀文跑出来，一把抓住刘耀文衣领道：“诶，这怎么有个孩子，你怎么在船上，哪家的孩子”。

　　刘耀文默不作语，在船商头头手里挣扎着，用凶狠的眼神瞪着抓着自己的人，然后一口咬了船商头头的手腕。船商头头吃疼的放开了刘耀文，刘耀文撒腿就跑，撞到了宋员外，跌倒后又爬起来继续跑了，直到见不到身影。

　　宋员外一脸茫然的看着船商头头道：“谁家的孩子，怎么穿那么少，这南方的倒春寒可厉害着呢”。

　　船商头头摩擦着自己的手腕回道：“不知，从船舱跑出来的，因该是从京都就偷上了床，宋老板您还是清点一下货物吧，看有没有少”。

　　宋员外从衣中拿了些银钱递给船商头头道：“您送的货我一放心，这么多年了从未出过错，大冬天的劳烦您南下一趟”。

　　船商头头回道：“宋老板抬举，就一船商，我刚好要南下，要往下去琉璃看一看媳妇孩子”。

　　宋员外下了船回道：“一路平安，在下先回坊了”。

　　两人谢了礼，各自离开了。

　　刘耀文冷的双手环住自己，腰间的铃铛晃动着，发出清脆的声音，看着街巷两旁热腾腾的包子和蒸糕，咽了咽口水，来到摊子前看着蒸糕眨巴眨巴的眼睛看着，但摸了摸身上没有一分钱。

　　摊子老板开口道：“买蒸糕吗”？

　　刘耀文点点头，但又开口道：“可是……我没钱”。

　　摊子老板瞬间就脸□□：“没钱走开，别耽误我做生意”。

　　摊子老板出手赶走了刘耀文，刘耀文眼神却离不开那热气腾腾的蒸笼，但又耐不住老板的推搡，被推到一旁看着其他人买蒸糕。

　　刘耀文走到身后的巷子躲在角落，眼泪已经挂不住的流下来，他好想回家，要是在家此刻肯定有热气腾腾的饭菜，奶娘会给他做鲈鱼羹，甜甜的桃花饼，香软的糯米糍……

　　刘耀文闷着头哭，哭了一会儿听到一声清脆悦耳的少年声音。

　　刘耀文抬头便看到一个身穿白衣外披白绒的男孩子，眼睛极为漂亮会说话，眉毛浓浓的，笑起来弯弯的很好看，脸蛋清透就和白玉一样，但被冷风吹的有些发红，手中拿着一份蒸糕和几个包子温柔道：“你饿了吧，刚才看到你被白伯伯赶走了，白伯伯他就是那么凶，你别怪他，给，你赶紧吃吧”。

　　刘耀文不伸手，就盯着男孩儿看，男孩儿笑着蹲下来，直视着刘耀文，将东西塞在刘耀文手中，指了指前方的屋子道：“我不是坏人，我家就在前面十几步，楠音巷宋家”。

　　刘耀文也不顺着宋亚轩的手看过去，也不看其他地方，就盯着宋亚轩看，宋亚轩收回手笑着看刘耀文道：“赶紧吃吧，别饿坏了，娘亲说身体饿坏就不好了”。

　　刘耀文听到娘亲这两个字就不禁落泪，一边低头咬着热腾腾的蒸糕，一边眼角落泪，宋亚轩看到后没了笑容，伸手抹去了刘耀文下颚和眼角的泪。

　　有些冰冷的手指划过刘耀文的脸颊，刘耀文瞪着水灵的眼睛看着宋亚轩，嘴里的东西还未咽下去，宋亚轩又继续对着刘耀文笑，拉着刘耀文拿有蒸糕的手朝刘耀文嘴里喂。

　　宋亚轩看着刘耀文一口一口的吃着东西，满眼都是开心，突然吹来的一阵风，刘耀文蜷缩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宋亚轩解开自己的绒披给刘耀文披上，绒披上存留着宋亚轩的体温，刘耀文感受到极致的温暖，但又看着宋亚轩穿的单薄又想还给宋亚轩，就听到有人叫唤。

　　“小少爷，小少爷，您怎么跑这呢，夫人见你还未回，让人来寻了，跟小的回去吧，夫人担心极了”。

　　宋亚轩起身道：“让娘亲担心了，我这就回，你先去巷口等我”。

　　宋亚轩蹲下来伸手抹掉刘耀文脸上的泪痕道：“娘亲叫我回家了，我要走了，我姓宋单名一个玄，有缘会见的”。

　　宋亚轩起身就走掉了，刘耀文看着宋亚轩干净利落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自己眼中。

　　刘耀文起身，拽紧宋亚轩给的绒披，嘴里重复着宋亚轩的名字：“宋玄，玄儿，玄儿”。

　　脸上的红晕不知道是冷风吹的，还是温暖热的，刘耀文继续吃着蒸糕和包子，吃饱喝足后，刘耀文来到码头，却见不到一艘船，刘耀文询问着旁边的摊子老板：“老板为何没有船”。

　　摊子老板回道：“这刚过了春节不久，还冷着呢，而且南方倒春寒没人愿意行船”。

　　刘耀文紧了紧身上的绒披，回到了刚才的地方，坐在角落里抱着自己的腿，刘耀文小心的将绒披拉起来，不让白色的绒披沾到污渍。

　　午时刘耀文来到楠音巷宋亚轩家附近的石墩处蹲着，就听到琵琶的声音，刘耀文听的入迷，虽然弹的断断续续，但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让人听了一遍就难以忘怀。

　　就这样刘耀文蹲在这听了两时辰的琵琶曲。宋亚轩练完琵琶，起身给乐理夫子鞠躬拜谢，回到宋夫人的院子里，拜见自己母亲。

　　宋亚轩看到躺床上的母亲，跪在床边握着自己母亲的手道：“娘，今日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适”。

　　宋夫人摇摇头微微张口道：“无碍，今日较往日都舒服许多，只是有些乏了就睡下了，乐理课下学了，夫子教的可好”？

　　宋亚轩忍着鼻酸道：“娘，孩儿学的很好，很认真，夫子夸我聪明厉害，说我一点就通，日后定有所造诣”。

　　宋夫人点点头，摸了摸宋亚轩的头道：“咱们玄儿就是聪明的，以后能写得了书，做得了画，弹的了琴，谁遇到玄儿就是他的福分”。

　　宋亚轩紧紧握着自己母亲的手回道：“娘你放心，孩儿日后定会好好孝敬你”。

　　宋夫人抽出手看着宋亚轩又转头看着窗台外道：“玄儿一直懂事，闲来无事的话，可以去坊间看看你爹爹，以后那些都是要交到你手上的，你也可以学学”。

　　宋亚轩点了点头道：“娘，您放心，那我去坊间看看爹，娘，您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

　　宋夫人挥挥手，宋亚轩退下后，宋夫人忍不住流下泪对身边的兰姨道：“我这身子骨真不争气，玄儿才七岁，我都不知道能撑多久”。

　　兰姨上前道：“小姐，奴家自小就跟着您，服侍您到现在，莫要说些丧气话，玄儿少爷还未娶亲生子呢，您啊一生乐善好施，佛祖一定会保佑您长命百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