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上暗下》和牛多多

4、第四章

　　“很冷吧？”亮子直挺挺地走在前头，“我替你挡着风。”

　　穗子搓搓手，她也直着腰，不过眼睛有点红，鼻子更红。她们脚踩在水泥地上，路过早餐店，穗子回头多看了摊子几眼，锅底咕噜咕噜地有加热的声音和厚实的香气，腾升的热气很快和空气融为一体。穗子手臂分开，用手掌包裹住自己的手肘，“你还穿了短袖！”亮子的喉咙里腾出了热乎乎的笑声。穗子瞪了瞪她，“我没想到那么冷。”

　　“真的很冷吗？”亮子的表情没那么欠扁了。

　　穗子低头，看着地上深浅不一的印子在交错变换，“还好啦。”又抬头，正好对上树的青葱如流，透着早晨的阳光，穗子一眼凶狠地瞪着这片风景，就这么死死地看着。

　　“好看。”穗子一面说，一面蹦跳着到了亮子的前面。亮子的视线从后转向前，她眼前的风景是“古朴色”。

　　“我一直死死地盯着它，好像我能尽可能地吸收掉它们这些可爱的颜色，那么阳光，那么清澈，又那么包容，吞下我的表面的恶意。”

　　穗子站住了。她缓缓回头，把嘴唇都小心地含在嘴里，却发现，亮子也融入到这片景色当中。

　　穗子的鼻子突然酸了。她完全露出上牙，扎了个小小的马步，膝盖微曲，重点往前，她冲亮子拼命地招手，冲着那个原本站住但将要向她走来的亮子。她想吞了这一片景色，她又感觉自己的身体不能与之相配，但她又感觉，此景此人此事此物，都将她净化，她感觉自己肚子里都是那些生动的人与事，甚至她脑内自己也不断加工创作了很多副产品...最后，她转身，走入另一片美景中，走在亮子前面一点，但却不远的地方。

　　“没有黑白，只有光亮，我可以自己点亮自己。”穗子的脑内花园突然有了这些字样，她的脚步加快了。

　　“这么想上学？”亮子的声音里带着笑。

　　“想读书。”穗子回头，竟没有一下子看到亮子，慢慢地，她定神看住了。

　　“你好像一个路人。”穗子只管往前走，脚步却温柔地变慢了。

　　“你也是路人。”亮子说。穗子听后立刻转头，亮子看见穗子撇着的嘴，它慢慢变形、松弛，最终带上了力度和角度。

　　“嗯！”穗子眯着眼睛，眼睛带起了卧蚕。

　　“我想跟着你跑。”穗子走得有点前面了，亮子快步跟上，对她说。

　　“为什么...？好啊。”穗子眼睛睁大了，随后又恢复了原样，答应着说。

　　“因为你每天不是都夜跑么。带上我嘛。”

　　“不一定夜跑，”穗子和亮子并肩走在一起，“今天我想在学校的操场上跑，就趁着黄昏。”

　　亮子伸出手，一掌就直接打在了穗子的肩上，“好啊！那我...”

　　“你不用勉强，”穗子又眯着眼笑了，“你放学后不是还有和朋友的社团活动么。”

　　“嗯..其实我，希望你也加入社团哦。”

　　穗子脚步突然停住了，她微微回头，再加抬头，对上了亮子的视线，然后，却再一次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