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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晋江文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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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姐姐,难得伤一回手又如何?我不喜欢学一些虚情假意的人,变朵假花哄骗人。”小白英挺的眉毛暗暗下捺,面露委屈。
趁着许茹卿低下头看他手的功夫,他借机得意地睨了于羲和一眼。
于羲和勾了勾嘴角,毫不示弱地予以回视。
霎时间,无形的硝烟弥漫,黑云压城的气压笼罩在二人的身上。
“好在没有刺扎在里面。这伤口不碍事,但凡你说得再迟一点,它都要自己愈合了。”许茹卿捉着小白温润的指骨,仔细端详,下了结论。
“那便好。”小白借着她察看伤口的功夫,直接一撂衣摆,长腿跨过木凳,坐在了许茹卿与于羲和之间。
小白朝着于羲和,声音清亮道:“相见便是缘分,这位道友应当不会介意我加入茶局吧。”
“不介意。”于羲和保持着面上的笑意,然而字句却是从后槽牙之间泄出。
许茹卿坐在那里,忽而犹如芒刺在背,如坐针毡。
气氛怎么怪怪的呢?
她看看于羲和,再看看小白,两人都笑得和蔼。
她望着面前的茶壶,上等的白瓷明光锃亮,倒映出三人的身影。
是她的想岔了吧?
“来者便是客。”许茹卿连连挥去萦绕在心间的念头。她用山泉水润了茶具,抓了把茶叶,打着蒲扇烹茶。
“道友如何称呼?”小白信口问道。
“于羲和。”
“白知常。”小白自报家门后,又嘴角上扬,补充道,“这名字还是姐姐给我起的,谁让我从小就跟在姐姐身边……”
于羲和哪里读不懂他的潜台词。他点了点头,露出慈父般的笑:“既是如此,我也会同茹卿一般,将你当作弟弟看待。”
小白的俊颜如同吞了只苍蝇,剑眉扭成了麻花。
许茹卿边烹茶,边借着余光悄悄打量小白与于羲和。
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又上来了。
可是小白与于羲和两人端坐,只是默默对视,似是电流穿过她,在空中交会,冒出火花。
于羲和挑了挑眉,戏谑道:“我对男子不感兴趣。”他收回目光,柔情脉脉地看着许茹卿。
哈?
许茹卿震惊。
她仿佛身处瓜田的猹,忽然天降一口大瓜,直接落在了她面前。
“我也是,你不要自作多情。”小白忙不迭洗去身上泼来的脏水。
生烟熏眼,小白见状,挤到了许茹卿身边,顺手接过蒲扇,刚还带着刺的眉眼顿时柔和下来:“姐姐,我来吧。”
许茹卿拗不过他,便索性撒手让他干。
小白烹完茶,先给许茹卿斟了杯滤净的茶汤水。
然而,许茹卿并未饮,而是捧起那盏茶,递给了于羲和:“这茶的口感甚妙,你尝尝。”
于羲和接过茶汤盏,挑衅地朝小白暼了一眼。
小白紧了紧手里的茶壶,只言未语。他低头顺眉又斟了两杯,一杯给许茹卿,一杯留给自己。
于羲和小酌了两口,惊道:“好茶!”细看之下,他又是一惊,道破了其中的玄妙,“汤色明黄,尾如凤翼,竟是黄金芽。”
“你喜欢就拿些去。”许茹卿不以为然,顺手给他装了一碟。
于羲和接过那碟干茶叶,如获至宝,疏眉朗目间露出灿烂的笑意:“黄金芽只产于十万大山的妖王殿前,前任妖王阮景礼最爱这稀世珍茶,寻常人等极为难得,没想到今日能从茹卿你这里得来一碟。”
许茹卿没有想到,当年阮景礼随手给她抓的一大把茶叶,还有这种弯弯绕绕的故事。
当时,她只是修炼累了,阮景礼给她烹了杯茶,她喝了以后赞不绝口,他便给了她兜了满满的茶叶:“我这殿门前遍地都是,你爱喝便多拿些。”
确实是殿门前遍地都是。
但是阮景礼可没说,黄金芽只长在这里,别的地方都不长。
“当年帮了妖王一个忙,他才赠送了我这些茶叶。”许茹卿随口诌道。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许茹卿不提阮景礼,只称妖王。
“阮景礼对黄金芽可是宝贝得紧,哪怕你问他讨要99个七宝灵枝,他都不见得肯让出半碟的茶叶。”于羲和并指点着那碟干茶叶。
“兴许是因为我救了他的命吧。”许茹卿模棱两可道。
言多必失,点到为止。
于羲和不置可否,只是意味深长道:“那必是过命的交情,他曾说要独享黄金芽,连心上人都不肯赠与。我当时还说,他这般天性高傲,哪来什么心上人?”
于羲和这番话是故意说给小白听的。
言下之意,两人关系匪浅。
然而,于羲和的这一拳却是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棉花上,无处使力,因为小白这榆木脑袋压根儿没听懂话外音。
小白正眉关紧锁,暗自与茶叶较劲:全怪自己不懂品茶,没有机会在姐姐面前班门弄斧了。
不过,这茶真有这么好喝?
小白不信邪,仓促地品了一口。独特的茶味在口中散开,回味无穷间,却又仿佛老友般似曾相识。
“确实是好茶。”
只这一口,他就全然喜欢上了黄金芽的滋味。
他的脑海中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人会反复喜欢上曾经喜欢过的事物。
奇怪,为什么他会说“反复”?
他从来没有品过黄金芽。
于羲和正炫耀似的捧着那碟干茶叶,小心翼翼地将它安放妥当:“若不是阮景礼,换成是我,为了心上人,即使一掷千把黄金芽,也在所不惜。”
小白从荡气回肠的茶香中醒过神来,抿了抿唇。
哼。
巧言令色,耍花腔,光说不做假把式。
“你只有这一碟黄金芽,还是姐姐送你的,哪够你一掷千把送心上人呢?”小白不惜拆穿他,“更何况,照你这说法,若不是妖王将此茶叶赠予姐姐,你又岂能有机会得到它呢?”
不知为何,小白下意识就替阮景礼说了话。
小白这番话说得直白,话里的火药星子终于蹦到了许茹卿的脸上,但她只当是自己怠慢了小白。
于是,许·端水大师·茹卿也给了小白一碟黄金芽。
两人偃旗息鼓,直到这茶局洋洋洒洒开完。
临走时,于羲和招呼许茹卿道:“过几日,我们一同去踏青出游,如何?”他伸过手来,欲揽许茹卿的肩头。
“真是不凑巧,姐姐要陪我过生日。”小白眼疾手快,上前一步,一把握住于羲和的手。
“嘶——”
小白手劲大,于羲和被握得倒吸一口凉气。于羲和忙搭上另一只手,试图将小白的手掰扯开。
小白的左手也按住了他的手。
于是,两个人,四只手,如无穷符号∞一样,交叠在一起。
等走神的许茹卿看过来,两人便是这样,姿势怪异。
她面露些许困惑:“你们这是在……?”
于羲和掰不开小白的手,连连吸几口冷气。但因着无端的胜负欲,于羲和仍然维持着面上如春风般温暖的笑容,没有表露分毫。
“羲和太过热情,说与我一见如故,想与我交个朋友,约我同游呢。”小白睁着无辜的眼解释着。
“哦哦——”许茹卿应和了两声。
“可惜,过两日我要与姐姐一同过生日,不能与你出游了,改日再谈吧。”小白笑眯眯地松开了手。
于羲和忙把手背到身后,搓了搓:这剑修的力道可真大啊。
他走远了几步,挥手变了朵花,飞到了许茹卿的面前:“若是你有空,随时可以来找我。”
这剑修以为这样便会威胁到他?
可真是小瞧了他。
于羲和临走时递了个挑眉的动作,小白淡然一瞥,并没有将它放在心上。
姐姐可是给他连续庆了十年生辰,才不会轻易改变,去应于羲和的约。
六日后,小白的生辰,他从早晨盼到了傍晚。
来来往往,熙熙攘攘,数十人来为他庆贺生日,他伸长了脖颈,盼了又盼。
不是她,仍然不是她……
来的人通通都不是她。
他手里捧着是清晨新采的花,花有几分蔫巴,耷拉下了脑袋。
日头爬上了山顶,从东到西又落下,小白站起了身。
这件事情不对劲。
就算姐姐临时起意去赴于羲和的约,也不会走得如此匆忙,不告而别。
小白去找了师尊利赤鹭,利赤鹭又去找了蓬屏、令狐依依、杜莲一众人,大家细细一回想,一核对,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我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茹卿了。”蓬屏道。
“我也是。”利赤鹭点头。
“我上次见她还是两天前。”杜莲翻折着凤羽扇轻摇。
五人围坐着,令狐依依随手起了一卦:“不好,是凶。”
*
这会儿,许茹卿悠悠转醒过来,四周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她这是在哪里?
她本来是去拜访蓬屏,求几枚破魔丹,不想路上遭人袭击,转眼来了这里。
许茹卿四处摸索着,摸到了冰冷的铁门,推了推,却是纹丝不动。她又四处探索了半晌,确定这是间四方的屋子,不大,大约6-7平米。整个屋子只有那一扇铁门可以出入。
这剧情她可太熟悉了。
毕竟,二十多年前,她才体验过,而这二十多年也不过弹指一瞬,一切恍若昨日。
一言以蔽之,她又被人囚禁了。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晋江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