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莫》1900的琴键

3、第三集

　　三天。了。
　　莫莫抱着蓝色海洋的枕头，睁大着眼睛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百无聊赖地想，YGK已经去哈尔滨出差三天了。三天，闷闷得什么都不愿做，不想动。只想抱着还留着他三天前体温的枕头，闻他的味道，遥想在另一个城市的他，是在忙着开会焦头烂额呢还是走在俄罗斯风格的街道上瞩目着圣索菲亚大教堂又或者在秋林百货的柜台前流连馋着大列巴、红肠这些被莫莫叨唠了无数次的美食。
　　莫莫一向以为自己是可以不需要任何人，清清爽爽不拖泥带水地独自活下去的。最爱的相依为命的爸爸闭上眼的那一瞬间，莫莫看到了天碎裂成片的情景，听到了心崩成粉末的声音。她以为自己的感情是死了的，是为了对父亲的一个诺言才苟延残喘着。莫莫相信因果轮回，相信人死不过是转换了一种生命形式，相信自己若不完整地活下去，等到自己也变成另一种生命形式的时候，肯定是无颜面对爸爸的。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莫莫坚信爸爸肯定也等着自己，不再分离，手拉手地投胎转世。莫莫心里默念，这一世和爸爸共渡的岁月如此短暂一定是上一世的缘分不够深，所以下一世一定要做回情人，这样再一世就可以做成长长久久的父女了。
　　莫莫以为，世界上还能有什么男人让自己动心付出呢？还会有什么男人对自己细心体贴呢？平日里纵然一副随随便便看到帅哥就晕陶陶的模样，真的要打开心，面对感情，却是一件比想要形神俱灭都困难的事情。
　　直到YGK闯入生活。
　　其实在那个生日夜晚前，莫莫都没有想过真的会和YGK发生什么。丑小鸭只能躲在一边远远地看着王子，只能顺理成章地做着王子的崇拜者，奴仆。可莫莫知足了，至少能和王子成为朋友，就觉得是大学生涯里最光亮的事。王子对丑小鸭亲切热心，王子和丑小鸭一起坐车上下学，王子每日坐在丑小鸭身边陪她聊天到深夜，王子在丑小鸭冷的时候温暖她的小爪子，王子在丑小鸭喝醉酒的夜半拉着她一圈圈的走路散发酒精，王子告诉丑小鸭“我的心对你的敞开最多”。
　　大学里莫莫的第三个生日。
　　王子说：“莫莫，我给你过生日吧。就我们两个。”
　　莫莫燃了两根星状的蜡烛，两点火苗摇曳着温暖在莫莫的脸上。喝了一点酒，莫莫的脸颊立马就飘红。她用手捂着自己的脸，YGK说：“这是自然红，很漂亮。”
　　莫莫还记得，那天穿着白色的轧满了荷叶边的长睡裙，倚着YGK的肩膀，讲着自己从小到大的故事。讲着讲着，眼泪夺眶而出，无法抑制。
　　莫莫耸动着肩膀，说：“爸爸走了以后，再也……再也没人……对我……那么好了。谢谢你……谢谢你让我……过了一个……难忘的生日。”
　　那是YGK头一遭看到莫莫哭，她低着头，右手食指抵着鼻子，别的手指遮着嘴，左手撑着地，往一个方向直角盘着的腿被遮盖在那条长长的白色睡裙下。没有声音，只有眼前的肩膀不停抽动。哭都无声的女孩子。YGK有种心酸的疼痛。只是给她过了一个小小的生日而已。
　　晚上睡觉的时候，莫莫小声地用哀求的语气问：“你可以抱着我睡么？”
　　YGK掀开被子：“来。”
　　那不是YGK第一次抱着女生入睡。
　　那是莫莫第一次被一个男人拥着入睡。
　　莫莫闻到YGK身上有某种荷尔蒙的味道，分泌着可以沉落太阳和月亮的引力。虽然隔着两层衣服，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温热，紧靠着前胸的耳朵，甚至都能听到他强壮有力的心跳声。他的呼吸声轻微，呼出的一口口热气拂过莫莫的头顶。
　　那晚，莫莫很快就沉睡。
　　第二天。晚。
　　YGK发消息给莫莫，“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莫莫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做梦了，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疼得叫唤，还有鲜红的牙齿印。“你真的确定？我那么不好，又不漂亮又不聪明脾气又坏，只知道吃喝玩乐，你确定要我么？”她这么回他。
　　“我就是要这样的你。”YGK回得很坚决。
　　第三天。早。
　　上课前的教室。一如既往地男男女女一群人坐一排，莫莫和YGK坐在中间。
　　YGK带了一个红扑扑的苹果偷偷在课桌下递给莫莫。
　　莫莫接过苹果的一时间，YGK用自己打篮球的大手深深捏了捏她的肉肉的小手。
　　电流通过的一毫秒，一微秒，莫莫感受到了心跳。突兀地，强烈地，似乎就要冲开去自己的身体。
　　弥漫他身体余味的床单、枕头、被子，莫莫贪婪地不肯停止地嗅着，吸进体内的不是空气，而是这个男人，是他的一根汗毛，一颗牙齿，一寸肌肤，一缕头发，一滴汗水。是他的发，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他的耳，他的颈，他的手，他的脚。是他在自己的身体里驻留时狂乱的，兴奋的，迷恋的喘气。
　　莫莫固执地抱着他，蜷缩在他的世界里，不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