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民国》与尔听

64、再见

　　这天，小孙在村里上坟之后，想着在村里住上几天。
　　主要是自己当年的那几个小跟班放暑假了，一回村就拉着自己不让走。
　　想着当年溜猫逗狗的情谊，小孙倒是答应了。
　　在村里的日子，比自己一个人是要热闹许多。
　　这日临走，六爷突然说起了当年的吴大爷。
　　半年前，吴大爷也退休了。
　　他本就不是村里人，这在村里工作了十来年，现在也有些干不动了。
　　好在小孙给的工资高，倒是给他攒了不少养老钱。
　　退休了，人也离开村里了。
　　小孙好奇，这人不在村里养老去哪了？
　　六爷这才说，吴大爷在海市还有亲人，说是回去生活了。
　　小孙了然，落叶归根，人之本性。
　　难怪当初吴大爷要请假去海市，原来是在那里有牵挂啊！
　　告别了六爷和小伙伴，小孙再次离开。
　　到了火车站，鬼使神差的，小孙买了去海市的车票。
　　坐在车上，小孙想着，反正自己的时间也多，去海市转转也没什么。
　　心态放平，小孙便带着游玩的心走了。
　　至于小孙临时更改目的地，跟随的人只能跟着买票。
　　下了火车，小孙找了当地的饭馆解决午饭问题，顺带着，找了当地人问了附近有没有什么好玩的景点之类的。
　　问的也是巧，正好是暑期兼职的大学生。
　　小孙一想，这不是送上门的地陪吗？
　　问了对方愿不愿意当自己几天的临时导游。
　　对方点头，倒是之前有过这样的经验。
　　吃了饭，小孙在对方的建议下找了酒店住下。
　　临别交换了通讯方式，等着第二天的服务。
　　出行有人安排，小孙便只负责出钱就好。
　　此后几日，对方带着小孙游遍了附近的景点，还带着小孙吃了不少当地的美食。
　　这最后一天完毕，小孙结账的很痛快。
　　暂时游玩的兴致还在，就问对方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对方看着手机上收到的到账高兴，对于小孙的话直言不讳。
　　“海市还有一个国家级庄园景区，你可以去看看。”
　　小孙点头，与对方分别。
　　根据对方的提议，第二天小孙打车去了那里。
　　下了车，小孙跟着人流走到景区大门。
　　买了门票，小孙一路闲逛，走到了正门前。
　　莫名的，小孙看着眼前的朱红大门发呆。
　　心口一鸷，好像有什么东西掐着一样，让人窒息般疼痛。
　　缓了一会儿，小孙这才回神。
　　带着种莫名的心情，小孙抬步，上前。
　　看着敞开的大门，在小孙走近时，周边尽无人靠近。
　　就像是这大门敞开，只为迎接小孙一人似的。
　　小孙伸手，好像是扶着什么似的走进大门。
　　随着视野的开阔，小孙看到的每一处有有种熟悉感。
　　好像眼前的东西，她见过一般。
　　跟着人流逛了大半的庄园，小孙逛的脚累。
　　看看四周，小孙想找个地方歇歇脚。
　　随意走了一个方向，小孙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凉亭处。
　　这里人少，树荫倒是不少。
　　坐在石凳上，小孙感受着丝丝凉意。
　　手肘拖着下巴，小孙趴在石桌上看着四周的景物。
　　这里，给小孙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趴着趴着，小孙渐渐的睡着了。
　　这个点，倒是小孙午睡的时间。
　　睡梦中，好像有谁看着自己。
　　小孙迷糊的睁眼，想着大概是路过的游客吧。
　　还未看清，对方却笑了。
　　只见对方伸手撩过遮挡小孙眼睛的发丝，笑着说道，“你这丫头，还是这般惫懒，在这酷暑当头的也能睡的着。”
　　小孙恍然，这人是谁？怎么会用这么熟稔的语气跟自己说话？
　　混沌的大脑清醒一刻，小孙这也看清了对方的样子。
　　一个成熟男人，看不出年岁，却十分的顺眼。
　　小孙抬头，好奇的问，“你是？”
　　对方无奈，揉了揉小孙的头，“还真是意外，竟能见到此时的你。”
　　小孙疑惑，这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对方坐下，拉起小孙被压的发麻的手臂轻揉。
　　“园子里有你的住处，想休息了自己去卧房便好。趴在这里不仅热还不舒服。”
　　顺着对方的动作，小孙却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
　　作为一个独居的人，与陌生人的肢体接触是本能的反抗。
　　可是，今天见到这人，小孙虽然陌生，心中却升不起丝毫躲避的心思。
　　缓了缓身体的麻痹，小孙的眼睛一直盯着对方。
　　好半响，对方这才停止给小孙缓解的动作，手却没有放开。
　　拉着小孙站起，一手牵着小孙，十指相扣。
　　顺着对方的动作，小孙看去，心中好像也不意外对方会如此。
　　亲昵的拉着小孙走出凉亭，带着小孙在园子里四下转悠。
　　看着对方指着园子里的景物介绍，小孙顺从而诧异。
　　这园子很大，可是，他们这一路竟看不到一人出现。
　　好像这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一样。
　　“你这丫头，心思时常会跑。我在这里等了你这么久，你此时才来看我，还不容我多说几句？”
　　对上丫头，他总是无奈且纵容着。
　　多年未见，她如今的年岁倒是和他那时相等。
　　若是她那时是这般的年岁，怕是他不会轻易将她放走。
　　好在，等了这么久，还终究是让他给盼来了。
　　如今再见她，倒是给了他惊喜。
　　在这里苦等了这么久，久到他已经忘记了时间变化，唯一记得的，便只有她了。
　　原本想着，她在自己的世界里活着就好。
　　可后来有了奢望，又想她能看看自己也好。
　　等到了她说的那个世界到了，却没有见到她出现，还以为不会有机会再见。
　　谁知，如今老天倒是给了机会。
　　牵着她的手，很熟悉，是自己那夜死死握着的手。
　　也是在顷刻间消失在自己手心的手。
　　那一夜的一切只有自己知道，可是眼前人也终于出现。
　　他不管她与自己的缘分到底如何，他知想抓住眼前的机会，尽可能多的跟她在一起。
　　他想她了。
　　很想很想！
　　在冥冥之中感受到她的出现时，他就像是挣脱了什么束缚一般，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看着成熟了不少，但他还是一眼就将她给认了出来。
　　她还是那个样子，懒散，嗜睡。
　　生活好像没有给她带来什么改变，她依旧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人儿。
　　只是，她不记得自己。
　　就像当初重入梦境不记得自己一般，此时的她也忘记了自己。
　　他是知道原因的，毕竟他也是这其中的一部分因果。
　　可是，这样也好。
　　现在自己能见到她就很好。
　　她在自己的世界里生活的很好，便是忘记了他又如何？
　　只是这样想着，可他的手却始终没有放开。
　　他想她记得，记得自己，记得曾经的那些岁月。
　　即便他不入轮回，即便他们没有未来。
　　可是，他还是想她记得他的。
　　拉着她走过园子，他是想她回想起自己在这里住过的日子，与他在一起的日子。
　　最后，他拉着她来到书房。
　　他坐在椅子上，她坐在他怀里。
　　就像当初一样，他握着她的手，拿着笔，在宣纸上写下：爱人。
　　当初没有传递的两个字，此刻他亲手写给她看。
　　看着眼前的两个字，小孙恍然，这便是他的回答。
　　记得她问他，“你是？”
　　此刻他回：爱人。
　　我是你的……爱人。
　　爱人这两个字，像是打开了什么魔咒。
　　那些被封存的记忆，瞬间席卷了小孙的大脑。
　　梦境中的、现实中的记忆交错着出现在小孙的脑海中。
　　等再次回神，小孙抬头。
　　这次注意到，对方专注的看着自己。
　　好像，他一直就是这样的。
　　“陈天恩。”
　　小孙肯定的看着对方的笑颜叫出对方的名字。
　　“嗯，我在。”
　　回答小孙的，是这三个字。
　　可也就是这三个字，背后是多少年的守候。
　　她想起来了，她还记得自己。
　　他是高兴的，也是遗憾的。
　　他不知道这次与她的相见会是多久，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次见到她。
　　轻轻的，他将人拉入怀中，又紧紧的抱着她。
　　趴在对方的怀里，小孙倒是不觉着变扭。
　　早在之前，这人便没皮没脸的亲过自己。
　　现在被他抱着，她也依赖的没动。
　　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做好，小孙才问，“当年叔爷他们的信息也是你传递给我的？”
　　虽然是问了，可她知道，十有八九就是此人。
　　毕竟在民国，也是他说起让自己练字交换信息的交易的。
　　陈天恩点头，肯定对方的问话。
　　看着桌上的宣纸，她低声问道，“你那时……之后，便走了是吗？”
　　想着最后一次，自己当时的心绪，小孙这才有些明白过来。
　　一手揽着小孙，一手抬起小孙的下颚，说道，“你的梦境之旅，毕竟是场意外。这里，与你的排斥很大。你若长久的出现，会给你自己带来隐患。我找了人，想了办法送你离开，又限制了你重入梦境。至于你想知道的，我也会一一告诉你。如今看来，你过的还不错。”
　　大致解释了过往，陈天恩倒是没有纠结自己的死亡。
　　被人这般对待，小孙心堵，却又说起了自己回去后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