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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现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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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思中,一声鸡叫惊醒了小孙。
一个激灵,小孙手里的水杯脱手,掉在桌子上打翻,杯子里的水瞬间蔓延出来,打湿摆在上面的照片。
着急忙慌的拿起几张照片,小孙赶紧去找纸将照片上的水擦干。
走到阳台跟前,将照片一一摆放好。
到底是老照片,没有现代的塑封膜,这照片虽不像纸一样一沾水就花了,可也有一定的影响。
希望太阳给点力,能尽快晒干照片上的水分。
放好照片,小孙便先去收拾桌子上的残局。
拿抹布将水擦干,拿起水杯去厨房清洗。
这会儿,也没了喝水的心思。
出了房间,看着院子里的庄稼,小孙抬脚进去。
看到菜地分明的茄子,西红柿、黄瓜等,顺手就摘了根黄瓜,走到院子里的水管跟前清洗两下便开吃。
一个字,脆爽。
嗯,算两个字。
站在庭院中,抬头向上。
碧空万里,阳光明媚。
是个好天气!
几口解决完黄瓜,进屋随意擦擦手,小孙拿起阳台上的照片查看。
虽说这东西现在属于自己了,但到底是叔爷的遗物,尽量还是希望它保持完好的。
拿起照片,嗯,是进水了,好在受影响的范围不大。
刚准备放下,眼角余光看到有字。
有字?
翻动手腕,小孙看到照片的背面有几个字。
凑近一看,咦?
将照片全部收起来放在桌子上,一一摊开,背面朝上。
这些照片竟然都有字,只是显现的字数不同。
看了一遍,小孙也辨不出意思。
心一横,小孙决定在倒一次水,竟然这些字是因为水而显现的,那没有波及的地方应该也能出现字迹。
说干就干,小孙去厨房取出一杯水,直接泼在照片上。
很快,水漫过了桌子,将上面的照片浸透。
小孙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原理,拿着手机准备拍视频取证。万一只能出现一次呢?万一这照片被水浸坏了呢?
打开录像功能,小孙便等着字迹显现。
很快,水迹退去,照片上的字迹如愿出现。
民国31年秋,与念之初识。
民国33年冬,念之为拍摄留念。
民国34年夏,念之
民国35年春,念之
民国36年秋,念之
民国37年夏,念之远赴重洋求学,惜别珍重。
叔爷是1930年生,民国时期是从1911年到1949年。那民国37年也就是1948年,叔爷18岁?
那这个念之是谁?
叔爷信里的那位恩人?还是恩人之子?
去国外念书?
那年龄不会很大,跟叔爷会不会同龄?
看来那位念之的家境不错啊!在战争年代还有能力出去读书,怪不得叔爷的第一张照片穿着一般还能照片。有家底的人家,倒是能使唤的起照相机。
与照相机的主人相识,难道这就是叔爷际遇?
不,不对。叔爷不是……
这照片背后的时间是按顺序的,人却是不同时期的。那留下这字迹是想……
看来,明天就由答案了。
一个下午,小孙都在折纸钱,折成金银元宝。
待将买来的纸钱折好,有些疲累的小孙随意对付了一口便倒头就睡。
虽说老太太搬走了自己的东西,也只是让这个家看起来空旷一些,该有的东西还是在的。
凌晨,鸡打鸣。
在被窝里磨蹭了一会儿,小孙才起床。
因为祖坟距离较远,小孙不得不提早准备。
先将自己打理干净,收拾好屋子。带着被热水,小孙便背着双肩包上路。
城市的规划日益变迁,但乡村的建设除了通路、通电、通气,跟老以前也没什么区别。
从家门口出发,沿着弯曲的小路走到尽头,便要准备上山了。
之前都是土疙梁梁,只要一直跟着标记的木桩子走就行。如今不成了,到处都是草木丛生,一不留神就会迷失方向。
停下来喝口水缓缓,小孙左右瞅了瞅,找了一个好走的地方上去。
想来是老太太没少来,隐约还能分辨出一条小路。
随手捡起一根木棍,开路。
走到半山腰,小孙喘了口气,回头看向来时路。
此时的太阳已高高升起,夏日里的八九点太阳还是有一定的炙热。
山上本就空旷,除了虫鸣鸟叫,真是悄无人烟啊!
歇了几分钟,小孙便接着走。
等到了墓地,小孙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才慢步走近。
孙家祖辈原也是逃难来到陕北的,当时慌乱,孙家粱俩兄弟便跟家人走散了。
当时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相依为命的两人不是没想过去寻找亲人。可是,战争年代,能活下来就不错了,阖家团圆便是奢望。
在陕北落根之后,哥哥定居在此,弟弟则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出去混口饭吃。
到头来,孙家的祖坟有四座。
小孙上前,清理了一番杂草。
将自己背包里的水果拿出来,一一摆放好。
跟着就跪在地上,磕头。
不管来此处的起因是什么,此刻小孙的心境就是恭敬的叩首。
为人子女,不能侍奉双亲左右,现在只能以此表达自己的孝心。
一一叩首之后,小孙拿出纸钱放在摆好的石砖里点燃。
“爷,娃来看你了。”
陕北娃,家中长辈叫的都不是大名,要不是取个贱名好养活,要不就随大流的起一些丫头、娃之类的俗名使唤。不管在外这么称呼,回到这里,老一辈还是习惯称呼小名。
一个一个往火堆里扔着纸钱元宝,小孙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心底默念,希望老人家在下面一切安好,有事就去找老爸。亲儿子在跟前,可不得好好使唤使唤?
再到叔爷跟前,小孙沉默的烧纸钱,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
对于这位叔爷,小孙是陌生的。
要不是昨天梦到那个梦,分家之后她还真不会第一时间来拜访。
看着墓碑上刻着:孙家粱之墓,生于1930年,兄孙家生立。
叔爷的墓碑简单明了,却也缺失了很多信息。
起码,家人不知道叔爷去世的时间和地点。
这墓碑还是当年收到叔爷最后一件包裹,确认死讯才立的。
可是,又是谁帮叔爷邮寄的包裹?
“叔爷,我来看你了。”也不知道怎么说,万一真有鬼神之说,这事被爸妈听到了还不得担心?
心中默念:叔爷,今天来这就是让您老人家认认脸,有啥事您在梦说,只要别吓人就行。
默念一会儿,来到爸妈的墓前,小孙想说的就多了。
跪在墓前,小孙将剩余的纸钱都烧了。
“爸妈,姑娘来看你们了。想姑娘了吧?我也想你们,前个虐虐打电话叫我回来的,昨个分家了。爸你是知道的吧?咱家分到的是叔爷的物件,大伯家分了爷的东西。虐虐也跟着大伯离开了,大伯给养老,爸你别担心,你那份也没落下。你当初的赔偿金都给虐虐了,够老太太使用了。对了,咱家这老院子,大伯不要就给我了。原本我还想着等过冬了再回来陪你们过年的,谁知道这叔爷……不地道……”
说下,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叔爷的墓。到底是当‘人’面告状,还是有些底气不足。
“爸妈,我挺好的。你们当初走的急,留下的东西都在家,妈的赔偿金也在。我今年毕业了,原来准备直接工作的。等叔爷这事告一段落,我在给你们说我的打算。”
絮叨了许久,小孙才站起来。
缓缓有些麻木的双腿,最后一鞠躬。
弯腰的小孙有些酸涩。
一年了,从幸福的三口之家到突然的天降横祸,小孙的人生急降至冰点。
在办理完父母的后事之后,小孙足足缓了有大半年。
慢慢的也算适应了一个人的孤寂,谁知……
此刻才知道,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牵挂。
父母在这,有时间了过来说说话都好。
多少是个念想,也让她的生活有个奔头。
直起身,背上背包,小孙转身离开。
也许是心里释怀了,也许是背包空了,小孙觉得她整个人都轻松了。
来时路走到很艰难,回家的路却很快。
等到了院子,正是红日当头。
一早上没有吃东西,带去的水也喝光了。此刻的小孙饥肠辘辘,等不及做饭,小孙直奔菜地,薅下几根黄瓜和西红柿拿到水龙头跟前清洗一番就开吃。
为了不闹肚子,小孙先是解决了黄瓜,肚子有了几分饱腹感之后,才拿起西红柿啃。
片刻后,小孙将吃剩的黄瓜头扔进鸡圈。
看到屋檐下有一把躺椅,午后的阳光温暖和煦,看到此,小孙进屋拿出一件毯子,直接睡在躺椅上盖好自己。
起了个大早,吃饱喝足之后着实有些困乏。
院子外有一排老杨树,风轻轻的吹过,沙沙声伴随着小孙进入了梦乡。
一回生二回熟,再次见到不一样的时代,小孙心里竟然诡异平衡了。
怕啥,谁地底下没有几个鬼亲戚?
何况是这……叔爷的梦境?
好歹有血缘关系!
走着,她倒是想看看叔爷想干什么?
一件裁缝铺子,两个年轻人在说着什么。
靠近,小孙看出其中一人是自己的叔爷,年轻的叔爷。
只是,怎么只能看清叔爷一个人的面孔?
这还带滤镜的?
听了半天,好像是给叔爷订做了一套衣服,现在正在取。
可是,这有什么好梦的?不就是一件衣服?
等等,衣服?
想到那件中山装,小孙不由瞪大眼。
等模糊的裁缝出现,手里果然拿着一个纸盒。
两人果断的结账,便离开了。
小孙不由的跟着叔爷移动,来到一间院子里。
等叔爷换了衣服出现,果然是那件中山装。
那之前的那个梦境,就是叔爷穿着中山装在战火里打仗?
想着,听到一声:“念之……”
念之?谁是念之?那个看不清面容的年轻人?
才想着,眼前的景象虚化消失,小孙也从梦中惊醒。
睁开眼,阳光早已没有之前那么炙热。
小孙坐起身,缓神。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念之,那个只有一个名字的纸片人。
虽然看不清他的容貌,可总算知道大体的轮廓了。
念之……中山装……
这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为什么叔爷会以此为梦境?
想到这里,小孙进屋,拿出中山装仔细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