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迹》雪夜十一

5、与你

　　这是Alpha第一次离开自己生活了三年的庄园，来到许多人类生活的现代都市，博士说不能带机群，出来，但Alpha自己的眼睛仍然能看到很多东西，川流不息的车辆和人流，高耸的摩天大厦，反光的玻璃幕墙，她近乎渴望地看着这个她从未来过的世界，尽情满足着自己的好奇心。

　　“有人在看我，” Alpha出声道，她的眼睛还没有离开路边的红绿灯。

　　博士盯着她身上粉红色的公主裙，看着打扮得像个小公主的Alpha，陷入了沉思之中:嗯，家里什么时候有这种衣服了，我怎么不记得我买过这种衣服，不过，萌就是正义(确信)

　　“因为你东张西望的，” 博士说道，然后又自言自语一句，“当然其实我觉得更可能是因为好看......”

　　“哦...那是什么”Alpha指着一个方向。

　　博士顺着Alpha指着的方向望去，是一个卖棉花糖的摊位

　　十分钟后，Alpha左手握着博士的手，右手拿着一个硕大的棉花糖，盯着云团似的棉花糖看了一会儿之后，一口咬了下去

　　“这好像还是你的消化系统第一次工作吧，有问题么”博士说着，Alpha诞生的三年来，她从来没有吃过人类的食物，他也不确定Alpha的消化系统是否能正常运转。

　　“没有，嗯，味道跟蒲公英不一样，虽然长的有点像......”Alpha又咬了一大口棉花糖。

　　“你还吃过蒲公英！那东西能吃？”博士有些无语。

　　Alpha依旧专注于手上的棉花糖，良久她才抬起头，“反正吃不死。”

　　“好吧...”博士无力辩解，又自言自语道“不过对甜食好像真没有抵抗能力...”

　　Alpha终于咬下了最后一口棉花糖，开始继续观察起周围的环境起来，博士掏出手帕，细心地擦掉了Alpha残留在嘴边的糖丝。

　　“好了好了，我们去游乐场玩一下”博士出声道。

　　“嗯”

　　...

　　为了达成一天之内玩遍整个游乐场的目标，博士也算是费心尽力，现在他正倚在栏杆上，看着正侧坐在旋转木马上的Alpha，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接下来是过山车，”Alpha默默地拽住博士。

　　“我...”博士早有耳闻，本市的过山车追求惊险刺激是出了名的，这个过山车可以模拟十四秒的完全失重所以一度成为本市一个不小的噪音源，九成以上的女性坐上这个就会立刻开启喇叭模式，而她们的男伴往往声音不比她们小......

　　很快，博士就跟Alpha一起坐上了过山车......

　　“我觉得吧，这个东西对心脏不大好...”

　　“我没有心脏”

　　“...”

　　当博士脸色铁青地从过山车上下来的时候，他看到Alpha一脸平静地盯着他，下一刻，Alpha主动抓住了博士的手

　　“你怎么了？”

　　“没事......真没事......”

　　“还有什么吗？”

　　“最后一个了，摩天轮，”博士望向远处那个巨大的游乐设施，黄昏残阳的暮光开始撒向大地，让一切都渡上了金色的光辉。

　　...

　　摩天轮旋转着，不断地切割着所剩无几的最后一丝阳光，当太阳最终不甘地退场时，夜幕抢占了本应该属于太阳的位置时，博士和Alpha也登上了摩天轮。

　　“今天，玩的开心么”摩天轮舱内的光线很昏暗，博士只能隐约看到身旁坐着的Alpha的脸

　　“嗯，开心”Alpha很快回应道，她正透过玻璃看着外面的世界，在陷入夜幕后，人类的城市灯火一盏盏亮起，给外人呈现了一幕完全不同的世界。

　　“天上看不到星星了，是吗？”

　　“因为星星不喜欢繁华，星星比较喜欢孤独。”

　　“哦。”

　　Alpha依旧出神地看着外面

　　一颗烟花飞上天空，在空中绽放开来，形成一个瑰丽的图案，很快，更多烟花升入天空，绚丽的烟火很快铺满整个天空，让城市里的所有人都能看见这绚烂而美丽的烟火表演。

　　“这也是人造的星空么，和那些蒲公英一样。”

　　“算是吧，虽然短暂，但是很美好。”博士看到Alpha的眼睛映出外面绚丽的天空。

　　“嗯”Alpha感到有些困了，尽管她的身体永远不会疲倦，但是灵魂总归是要休息的......

　　烟花已经散去，夜空再次陷入沉寂，道路上依旧川流不息，这座不夜的城市哪怕也夜晚也保持着活力，甚至比白天更甚

　　博士看着怀里熟睡的Alpha，伸手理了理Alpha散乱的头发。

　　“睡着了挺像玩偶的，就是有点重，”博士看着这个城市“算了吧，不要叫醒她了。”

　　博士想了想，最后低下头来，在Alpha脸上亲了一下。

　　“晚安。”

　　当博士结束这一天所有的工作回到自己的房间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到了这个时候，整个庄园才完全陷入沉寂之中，正剩下这最后一个房间亮着灯。

　　他带着困意推开房间的门，把外套挂在衣帽钩上，然后走到书桌前。

　　“Alpha应该早就睡了。”

　　他如此想着，虽然理论上她不需要睡觉，但是他还是给她设定了更贴合人类的生物钟。他已经很疲倦了，眼睛只能半睁着。

　　无意之中，他的眼睛瞟到书桌旁边，有一个巨大的蓝色绒球。

　　“嗯......”他模模糊糊地看不清那到底是什么“我怎么记得我没有在书桌旁边种这个,而且这个大小不对啊。”

　　他终于凝神看清了那是什么东西。

　　“嗯，一坨...棉花糖？”

　　这坨，哦不是，是一根(棍子太短了一时看不清)棉花糖不知道为什么插在书桌上，旁边还放着一张字条，上面用歪歪斜斜的字体写满了字。

　　博士把棉花糖从书桌上拿起来，然后才发现书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洞.......

　　他把眼睛望向字条，开始分辨上面的字迹。

　　“用了厨房里的白糖。”

　　“还有从蒲公英里分离的色素。”

　　“我试过了，没毒。”

　　“家里没有做棉花糖的机器，所以我把家里多余的锅用机群融掉了...”

　　“第一次做...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好吃.......”

　　“我从数据库里看到的，今天是你的生日。”

　　“据说人类过生日是要吃蛋糕的，但是我不会做......又不能出去买。”

　　“今天你出去了，我没有找到你，所以我把它放到你的桌子上了。”

　　“嗯，我写完了，生日快乐”

　　博士把纸条翻过来，看到了最后一句话。

　　“手写的文字我练了很久了，但是还是不如激光印刷体好看......不过好像表达心意的话，用手写的字符要好一点。”

　　这大概就是最后写下的文字了。显然，此时书写者已经很困了，因为这最后一句话的字迹比前面的还要潦草，像是小孩子的信笔涂鸦。

　　隔壁的房间里，Alpha已经睡着了，那些进行着日常维护作业的纳米机群正在除去她手上粘着的糖渍，修复着她不慎烧坏的一小缕头发。

　　博士走到窗户旁边，用一只手打开了窗户，他感受着甜甜的微风和柔和的星光。

　　外面，夜色温柔,微风轻拂,蒲公英摇曳成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