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缘入梦》沈孟

3、2 郑总的太太

　　心醉神荡……
　　“我又在傻笑什么？”
　　扭扭僵直的脖子，瞄了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终于该下班了。

　　车水马龙的街上，无数的陌生人从我身边匆匆而过。可我，却像个灵魂失落在街边。
　　我望着七月天上七月的脸，想起了那些个断断续续的梦。只能说挺好看的，比IMAX 3D的电影还让我身临其境。
　　戚沫发了条信息给我：“快回家吧。”
　　嗯，快回家吧。我想我约她出来是找错了人。
　　还好有月亮。
　　一年十二个月，每个月都会看着月亮冒出些许奇怪的念头，只是我想看的是什么？却又丝毫想不起来。
　　就像人可以这样漫无目的在一个城市里不断的游荡，原来是把灵魂丢了，我只好不断的寻找，却一直想不起来自己找的是什么。
　　“快回家吧。”我重复着这四个字，觉得有些好笑，戚沫是看透了我的心思么？我有家，为什么要急着回家呢？是她的别有用意，还是什么？
　　我不知道是我这个□□失了灵魂，还是□□失了我这只灵魂。

　　三月初的时候，桃花开了。
　　那天，下班的时间还没到，集团下来视察的郦总通知我一起去赴个饭局，分处的主任却凑在我耳边叮嘱我说：“那些都是大客户，你要注意一些。”这么一说，我想我不过是个新人，恐怕上不了台面，只好试着推搪。
　　但在郦总不断的电话催促下，主任又赶紧拉了我跳上的士。
　　这家鱼庄的生意颇好，我跟在主任身后，随着服务生穿过人群拥挤的过道和人声嘈杂的大厅，总算来到一处僻静的包厢外。此时又有人call主任，主任拿起手机看了看，脸上马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服务生推开门，主任径直走了进去。
　　“唉来了来了……路上有些塞车……”我听见主任对着酒桌上的人开玩笑的牢骚说道。
　　“留芬，这么迟过来是不是要罚上几杯啊？”附和的声音起了来。
　　我认真地紧随其后，猜想桌上的男男女女约莫也有了一桌，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因为我本以为就一个客户。想到曾经随大人出去见识过的酒桌文化，心里不禁纠紧了些，思忖起该怎么办了。却在门打开的一瞬间，走到一半的思维被桌上一个女生完全吸引了去。虽然我后来在席上不断的在告诫我自己，她是郑总的太太，不要想太多。
　　她真的很漂亮。
　　黑长的直发配上白皙的面容，给人以文静的感觉。施华洛世奇的耳坠很吸引目光，她的五官精致小巧。而关于她的样貌总结，我突然很想用一句很庸俗的话来说——很像韩国人。也许这个形容有些辱没了她，但我一时真的想不出来该如何用文字来表达。感觉跟文字真的不是一码事。
　　她的打扮也很得体，女性职业装却也不显得太成熟，反而带着几丝女孩儿的活泼。于是我真的开始想她是像哪个韩国女星呢，或者说那些韩国女星用的模板是像她的。
　　在座的那些男女，自然都不是什么一般男女。这次的饭局其实算是个私局，公司要跟他们几个大老板合作签约办案子。虽然郦总她与他们都是好朋友，但既是要赚人家的钱，还是免不了逢场作戏。最重要的目标自然是坐在主位的郑总，我本着对他太太的好奇心打量了一番这个房地产集团的老板。他长得端正，鼻子上架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却在该市井的时候谈吐市井，偶尔还能蹦出几句时髦的网络语言。几乎所有的话题都是围着他而转的。
　　郦总在桌上跟郑总他们介绍其我来：“夏渔，我们的新人，以后你们这边的案子就可得由她分摊了。”言下之意是我会负责他们案子的大部分程序，我是这些环节中的重要人物。我心道这些事谁都可以做得到，跟我这个人的能力是没多大关系的，而且案子将来的成功也是公司的面子，可是现在我偏偏就要先提前喝下他们感谢的敬酒。
　　虽然我的笑容依然很灿烂和热烈，但当酒到嘴边还是僵硬了点。即便这些大老板对我都像对个小朋友般笑眯眯客客气气的说“随意”。郑总、张总、林总等几个男人下来，又轮到了女强人们。搞媒体广告的桂女士先起了头，豪爽的敬了我一杯，饮罢后我又偷偷瞧了瞧坐我正对面的郑太，她却仿佛对我丝毫没有注意。
　　“夏渔，夏渔对么？”她终于对我说话了。我抬起头应了一声，正视着她。她的皮肤很好，只稍稍化了点淡妆，看起来不过二十三四岁，她对我露出的笑容很甜也很活泼。可郑总看起来有三十多四十岁，为什么要嫁给他呢？我心头一跳，慌忙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她有些惊讶，举起了一半的酒杯停了下来，但随后又立即放在唇边，算是陪我一同喝下这杯没有任何祝词贺语的酒。所幸周围的聊天声滔滔不绝，把我们的尴尬给该了下去。
　　接着又有四位女士朝我敬了酒，我这时才发现酒桌的格局是除了郦总、主任和我三个女的，其他都是男女相隔的。我心想原来这些男男女女们都是成双成对了，不自觉的内心就有些黯淡了下来。尽管我只是在暗自说明整桌酒席就是她最好看，可潜意识却让我不断地把目光只投向她。
　　郦总看我已经喝过了一圈，便开玩笑的对着席上说道：“我们夏渔还是小朋友，明天还要上班，得少喝点。”我心里不禁有些安慰，郦总是挺懂关心下属的。
　　可过了不一会，上上来的菜奇辣无比，我虽然爱吃辣但也受不了了，又不好开口要饮料，于是就连喝了三杯自斟自饮的酒。郦总一看忙道：“哎呀夏渔，你会喝酒啊！自己喝可别浪费了，来来来，跟我喝嘛。”
　　我傻笑几声，说菜太辣了没办法，但新的一圈又被挑了起来。
　　“夏渔，”郑太最先举起酒杯对我笑道，“这回要劳你帮忙了，谢谢。”也许是为了弥补上一杯的尴尬，生怕我又匆忙胡乱喝了下去，她那双玛瑙珠子般的眼睛直视着我，让我无法逃避。我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这样的影响着我的心跳变化，只好故作镇定的装作没事一般，微笑的与她干下了这杯。
　　我低下头细细的品味她的笑容，那一瞬间的绽放是令人欣喜却又着实让我莫名的感到——似曾相识。
　　一同离开鱼庄的时候，郑太走在我的后面，我放慢了脚步想跟我这位客户攀谈几句，顺便知道她的名字。可是当我回头，主任亲热的挽住了郑太，“小戚，我们上次说的那个问题……”
　　我笑了，也许那场景是在哪天的梦中见过吧，可惜我们都不是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