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甜文合集》瑶想

3、第 3 章

　　初雪薄薄一层，不到晨醒时分就已经化干净了大半，只是呼吸间多少还是透着冷气。地上还留有些雪化了的痕迹，清冷的墓园里雾气朦朦，显然清晨鲜少有人来过。

　　苏皙早早就到了墓园门口，她有些踌躇，心头有些不知名的情愫，惹得她烦躁了些。

　　又可以见到他了。都快要一年了。

　　“欸丫头，买房子吗。给里面的人儿买栋大别墅吧，人儿在地下也住的舒服些。”一个阿姨拉住她，指着三轮车后座放着的纸房子，除了纸房子，三轮车上还零零散散摆了不少纸货。

　　“阿不用，他不喜欢这个。”苏皙摆摆手，礼貌拒绝。

　　“啊这样啊，丫头，要不你再看看别的？”阿姨没打算放苏皙离开。

　　苏皙有些不耐，但终究没有显在脸上，她躲开阿姨伸过来的手，没再犹豫，转身进了墓园里。

　　他的墓位置很好，是苏皙和他的父母一起选的。都说选墓要选位置高，尽管人最终都只有那一方天地，但站得高，总归是目光更宽阔些，望得更远些。

　　上山要爬不少路，她恢复得不错，如今也可以自己完成。

　　每走一步她心里都紧一点。像有什么揪着她心底那一小块嫩肉。

　　一些细丝般阙弱而无限蔓延的痛。

　　最终，站在了他的面前。

　　轻喘了两下，苏皙鼓起勇气抬头。

　　照片上的他，还是那个模样，一点儿没变。嘴角笑容的弧度刚巧，衬着浅浅的酒窝，眉眼带笑，顾盼生辉。

　　如同第一次见到他那样，令她心悸。

　　无法克制。

　　苏皙突然不敢看他，这一年里，她渐渐变得不像从前了，她一直精神不大好，学会了抽烟喝酒，对人也不再那么和善亲切，就在刚刚，她还差一点朝一个为生而谋的陌生人发火。

　　他会不会，不愿意见她了。

　　苏皙拽紧衣角，眸子里全是慌乱和无措。她抿了抿嘴唇，移开视线，不愿意照片上的他对视。

　　过了许久，她最终还是开了口问候：“阿寒，今年的初雪，你看到了吗？”

　　顿了顿，“我昨天才赶回来，没来得及，今天一早就来找你了。”

　　“迟到啦，真是不好意思。”

　　她说着，一边从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东西。

　　“我记得的，你不让给你烧钱，说那样子太污染了。”

　　她先点了三只香，认真地拜了拜。又拿出一些精致漂亮的小碟子码整齐。随后她从包里拿出了薯片，饼干，很多零食，最后是一大袋的草莓糖。苏皙把它们在小碟子里摆好，慢慢坐在了刚刚擦干净的墓碑旁。

　　“我今年在国内上了大学，还没空出去呢。给你带了最近特别火的小零食，还有你最爱的草莓糖。 ”她絮叨着，一边抚摸着墓碑上相片里他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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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皙皙宝贝，你男朋友我有件重要的事要交给你。”男孩眨眨眼，语气俏皮。

　　他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听起来平稳些，这些天他感觉说话越来越费劲了。这身子，终究是到了强弩之末。

　　“怎么了？”苏皙问，她一直紧紧抓着他的手。

　　“emmm先说好，皙皙听了不许生气哦。”他嘿嘿一笑，轻轻晃了晃苏皙抓着的手，动作里带了些讨好的意味。

　　苏皙感觉出来了什么，但并没有戳穿：“那要看你说的是什么事了，太过分的不行啊。”

　　“嘿，其实我就是想，等我驾鹤西去了，你每年去看我的时候都能给我带各种各样的零食。最好呀，是各个国家的，可以吗。”沈伽寒扮了个鬼脸。他希望她过的好，去看看更多，更广阔的世界。

　　最好能带着他的那份，是他的一点私心。

　　“说什么呢，你还能活很久，多晦气啊，快呸掉！”苏皙一下就吹胡子瞪眼。

　　“欸好好好，呸呸呸。哎呀，这不都说好了不许生气。”他顿了一下，“我好久没看到雪了，今年......”

　　“今年怎么了？”苏皙有点迷茫。

　　“没事儿，冯医生说你再过段时间就可以出院回家治疗了，我们约定一下，每年初雪都一定要见面好不好？”

　　“为什么？”

　　“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下雪天来着，之前下个雪，你还穿那么少去天台堆雪人，你不记得了？”他说着说着笑了起来，“回来以后被阿姨骂了一晚上，第二天还感冒了。”

　　“可恶，这些糗事你怎么记这么清楚，快忘掉！”苏皙佯装生气挥了挥拳头。

　　“我错了！”沈伽寒抓回她的手，紧紧握住，“答应我好么，皙皙。”

　　他的手温热，包裹住她的手，烫着她的心。

　　“好。”她记得自己轻声回应。

　　初雪，我们就去约会。

　　“不过我要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出院！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吃好多好吃的！我跟你说啊，西街最近开了家新馆子，那个大排面，香得呦......”

　　男孩静静地听着女孩的唠叨声，嘴角微微上扬，女孩身上的光芒让他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可他的理智却一直与他抗衡，让他强撑着不动。

　　不能再让她爱得更深了，他想起医生早晨给他下的最后的通牒，沈伽寒眼眶酸涩，像是被点醒一样，几乎贴上的唇一下离开了。

　　不行，不可以。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默念。

　　这个轻微的举动却被眼前敏锐的女孩发现，她又娇气地笑了起来：“怎么，寒宝贝也有害羞的时候呀？还是说，寒宝贝也会玩欲情故纵这一套了？快说，哪个坏女人教的你，嗯？”

　　说着，也不等他回答，一下子吻住了男孩。

　　一记深吻过后，变成嘴角怜爱地轻啄。

　　被亲得耳尖红得滴血的男孩没有看到，那个强吻他的女孩，眼角偷偷染上了雾气。

　　“对你的惩罚。”她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嗯......”

　　他走的时候，终究还是没能赶上那一场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