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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佐伊没有哭,实际上是现实不允许她哭泣。
      对面走来几名地盘工人,看样子刚下班手里还拎着一袋工具,其中一个年轻点的边走边抛手中的卷尺,佐伊低着头从他们身边走过。年轻的地盘工人还在抛卷尺,她越走越快,那几个地盘工人的声音消失后,她才放慢脚步,袖子里多了一把锉刀。
      手中有了件“武器”的佐伊打算试试在大街小巷中寻找过夜的地方,通常这种地方都被人占领了。她之前不想惹麻烦,尤其是经历过刚才的事——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她的力气和那不太灵光的本领都不太能够保护自己。
      也幸好她之前不想惹麻烦,不然她觉得自己早被人打死了,她眼中能过夜的地方都盘踞着强壮的流浪汉。
      最后,佐伊沿着河岸又走到了蜘蛛尾巷,她看着一排排破旧的砖房,房子上的窗户在白天也显得黑洞洞的,毫无生气,这让她想起那个叫“鼻涕精”的男孩。

      斯内普正从游乐场回来,他走的很慢,他又在游乐场看到了莉莉,她还在和她麻瓜姐姐一起玩。他觉得这是莉莉今年最后一次来这儿玩,快到年尾了,她们家会是那种去温暖国度过圣诞节的家庭,艾琳就说过,在他出生前,她和托比亚就去过达尼丁过圣诞。
      斯内普决定等过完这个冬天他再长高一点就去告诉莉莉他们的身份——她是个女巫,他是男巫,他们才是一类人。
      走着走着他看到河岸上站了一个小小的人,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是那个小流浪儿!
      他快步走过去,和她隔了一道锈迹斑斑的栏杆,他瞪着她,目露凶光。昨天,他的爸爸骂到最后挥动拳头,等他冲进战场时,他的妈妈的脸已经挨了好几个拳头。
      斯内普觉得都是这个臭丫头害的!
      “用这样的目光盯着人看是很不礼貌的——”佐伊话没说完,斯内普就挥出了拳头。
      “我揍死你!”斯内普低声咆哮。
      佐伊躲的很快,斯内普的拳头从她的下巴处擦了过去,她吸了口气,从袖子里抽出锉刀。
      “你是疯子吗?鼻涕精!”
      斯内普往后跃了一步,“我——”
      “来呀!你不是要揍死我吗!”佐伊挥着手中的武器,凶狠的说。
      斯内普犹豫了,面前的人犹如一只疯狗,赤手打赢她可能会很费一番功夫。他转动了下手腕,一截锈迹斑斑的断栏杆嘎吱一声窜了出来,径直朝朝她飞去。
      佐伊缓了好大一会儿才爬起来,鼻涕精不见了,锉刀掉在地上,被铁栏杆击中的下巴也脱了臼,她摸索着给自己接上下巴,在心里的账本上狠狠的记下这笔仇。
      “等着,鼻涕精,我要把你的鼻子打断!见一次打一次!”她一边骂一边走,来到一个游乐场,空荡荡的秋千还在晃动,天光暗了下来,一个大大的烟囱屹立在远处,她环视了一圈,走到灌木丛后面坐了下来。
      “我又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过夜了,杰姬。”佐伊轻声说。

      托比亚没有回家吃晚饭,鼻青脸肿的艾琳给母子两人做了馅饼,斯内普吃了半块。
      “不用给他留,他拿了钱。”艾琳含糊的说。
      “我知道了。”斯内普有些不耐烦,托比亚拿钱出门的话通常都会在外面过夜,艾琳垂下目光,慢慢的吃完了盘子里的馅饼,斯内普的那半块还没有动。
      天快黑了,斯内普对艾琳说要出去一下,艾琳在煤气灯下拆一件她怀孕时穿过的衬衫,她抬起头,透过红肿的眼皮看见斯内普把那半块馅饼包起来塞进了口袋里。
      斯内普来到他和小流浪儿打架的地方,地上还有那截铁栏杆。他沿着河岸找了一遍,最后把半块馅饼塞进了嘴巴。

      半夜佐伊被冻醒了,衣服和头发上都湿漉漉的,空气潮湿的像下过一场雨,她站起来跌跌撞撞在游乐场跑了起来。跑了几圈后脚热了也麻了,她坐到秋千架子上喃喃自语。
      “这里太潮湿了,杰姬,我好冷……我想去看你,希望你还在那座教堂里,至少不要离得太远,我准备跟他们打听一下,你这么漂亮,见过你的人都不会忘记……我不会给你带一束鲜花,钱都被花光了,我每天都要饿肚子……快要饿死了......我还没有找到爸爸,杰姬,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如果我们有一张相片就好了,这话我都说好几年了,如果我们有相片,他们就会相信我有爸爸……你早就忘了......我去对角巷能找一个叫阿尔法德的英国男人吗……”
      佐伊荡起秋千,寒风扑在脸上,她想起杰奎琳那件貉子皮大衣。

      佐伊四岁的冬季在洛杉矶度过,那里的冬天只有下雨天才会正经寒冷几天。
      下雨那几天,有人给杰奎琳送了一件裘皮大衣,杰奎琳也有几件装门面的物品,但裘皮大衣她还是第一次收到,雪白的貉毛十分衬皮肤,杰奎琳画了个淡妆,第一次带佐伊出门约会。
      “我要怎么说?”佐伊问。
      杰奎琳拿不定主意,“听我的话风吧……”
      和杰奎琳约会的是一位叫博夫曼的犹太男人,皮肤皱巴巴的看上去比雅各布约翰逊还要老。
      不过博夫曼先生的言谈举止都是幅非常有钱的样子,只吃新鲜牡蛎和白葡萄酒。佐伊也尝了几口,并瞬间就爱上了,杰奎琳没有给她多吃,给她另点了一份后,博夫曼先生开始说他借给国家美术馆展览的一幅画。
      杰奎琳坦率的目光完美的表达了她完全没听懂,而博夫曼先生又显然是个喜欢给别人灌输知识的人,一整晚细细的和杰奎琳说画和画的区别,杰奎琳始终面带微笑的听着。
      “你还很年轻,现在不懂没关系,慢慢学。”博夫曼摸着杰奎琳的头发说。
      佐伊看到他戴了一对半旧的黄金包边袖扣。
      “我很笨的。”杰奎琳咯咯笑,晃着那张粉白好看的脸,“你愿意亲自教我吗?”
      “只要我有时间。”博夫曼问,“你怎么没穿那件大衣?”
      “我想等天再冷一点。”
      “洛杉矶可不会冷太久,罗茜。”
      佐伊全程插不上话,吃完饭她就开始发困,杰奎琳像个一心只扑在女儿身上的年轻妈妈,毫不犹豫带孩子回家睡觉了。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街道上有人穿起了短袖,杰奎琳却在公寓里披上了那件大衣。
      “他妻子知道吗?”佐伊问。
      “他又不要和我结婚。”杰奎琳摆摆手,“佐伊,你想读书吗?”
      佐伊识字,基本都是在路上认识的,杰奎琳没读过几年书,只能教她一些简单的拼写。
      “过完冬天我们去哪?”佐伊问。
      “多认点字也不坏。”杰奎琳把鳄梨捣烂铺在白面包片上递给佐伊,“我们订一份报纸——”
      “不要!”佐伊拒绝了。
      杰奎琳又给她倒了杯冰牛奶,和鳄梨面包一起放在她的鼻子底下。
      “过完冬天我们去蒙大拿,不过,那里只有矿山和熊。”杰奎琳终于接上了话,转脸又说起了读书认字,“除了做好女孩,还得学点充门面的东西,我会不少地道的西班牙语,拉丁语和法语我教不了你,老师们总说这两门语言很重要,威胁不听话的学生就罚他们默写拉文语单词,这算哪门子的重要。法语呢,用来和欧洲男人调情很不错,我是没碰到说这门话的人,除了博夫曼那个老头,叽里咕噜说个不停,可他昨晚说的那些个东西我又是不感兴趣的。”
      佐伊舔了口稀碎的鳄梨说:“我要吃寿司,杰姬。”

      天渐渐亮了,雾气还没散,佐伊困的头脑发胀,下巴上有块乌青,她很少受伤,和同龄人打架时她总有点小本领让对方吃亏,这还是她第一次结结实实挨了手段相似的揍。
      黑夜里的那点哀伤霎时消散了,昨晚的新仇重新涌上心头,她从秋千架子上跳下来,走进那条鹅卵石铺就的巷子报仇。
      托比亚在外过夜的第二天,斯内普就会早早起床,托比亚见不得他睡懒觉,可总在眼前晃荡也会挨骂。
      于是,此刻正他坐在厨房地上清洗煤气灯罩,他擦的很仔细。托比亚在他做这种细致活时很少找他麻烦,玻璃灯罩容易碎,更重要的是,托比亚认为这是一种羞辱性的惩罚——男孩子做娘们儿的擦洗活。
      给房间的门锁上油时,托比亚才拖着步子从外面回来,他从晾在桌子的灯罩旁晃过,把口袋里的几张钱丢给艾琳,“老子挣了钱回来了!”
      斯内普不知道托比亚晚上出去干什么活挣的钱,他总觉得晚上的活会比白天的凶险,他倒是没有诅咒过托比亚,但如果他遭遇了不幸的意外,斯内普觉得自己可能也不会太悲伤。
      艾琳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张肿的更加可怕的脸转向了他,半天才低声说:“西弗,出去玩会吧。”
      托比亚要睡觉了,除非他自己醒来,任何人都不能把他吵醒。
      艾琳是个女巫,她有本事让脸上的伤转眼就恢复好。斯内普觉得她以前一定用魔法治疗过脸上的伤,第一次挨丈夫的拳头时她一定挥动了自己的魔杖,鼻血瞬间不见了,托比亚一定吓坏了,甚至可能尿了裤子,指着艾琳双眼一翻,晕死过去。
      斯内普痛快的想着,从家里出来径直走到巷子的一处残垣里,靠角落能晒到太阳的地方有张石块搭的凳子,他坐在石凳上,后背靠着石壁,从口袋里掏出牛皮纸包着的早餐。
      熏肉三明治和一块奶酪。
      “交出来!”一个冰凉凉的尖东西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斯内普没动,太阳穴上的尖东西是把锉刀,是那个小流浪儿,她用力轧了他一下,一股细丝一样的鲜血流了下来。
      “交出来,鼻涕精。”她伸过来一只冻的乌青的手。
      “我不想再揍你,快滚!”斯内普猛的晃了下身体,从锉刀下闪开了。
      佐伊跃过石块,扑在斯内普后背上,动作飞快,像只飞鸟。她揪住他的头发狠狠一拉,斯内普被迫仰起头,痛的他龇牙咧嘴。他护着早餐艰难的转过身,鼻子立即挨了两拳,鼻骨发出一声脆响,温热的鼻血淌了下来,好一会儿他才感觉到痛,剧痛。
      “揍我?你看我像是乖乖等着挨揍的人吗!”
      早餐还被他死死的攥着,三明治和奶酪碎的不成样子。
      佐伊咽了口口水,没胃口,不饿了。
      “快滚!这里现在是我的地盘了!”佐伊气道。
      斯内普用力擦着鼻血,轻蔑的看着她,“肮脏的小麻瓜。”
      佐伊迅速的理解了这个词,和她听过的“麻鸡”一个意思。
      “可怜的小麻鸡。”佐伊用得州那个印第安人的语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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