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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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小姐。”姜离如是喊道。
初秋的风沾了夏天的燥热，还带着一分孩子气。它路过两人中间的时候，偷偷打了一个旋，不小心蹭到了谁的手。
在她们都看不到的地方，迟慕的指尖微微颤动。
“嗯。”
“我们去休息区吧，再走下去你的脚跟就要被磨破了。”
迟慕已经能感觉到脚后跟传来细微的疼痛，但是在学生面前表现得娇气未免太没有风度。
于是她逞强道：“我觉得还好啊，还能再走一会儿。”
姜离笑笑，“是我不好，我跑了一个几个小时，早没力气了。迟小姐体谅体谅我，我们去休息区吧。”
迟慕松了口气。
脚底都快被磨平了。
尽管心里都要乐开了花，她也还是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那好吧，看你这么累，我们就去歇一会儿。”
说完还觉得不够，又补了几句：“你们现在这些孩子，身体素质实在是太差了。想当年我和你们陈教授还是学生的时候，那是横扫运动会的各大奖项。从跑步到跳远，就没有我们干不来的。”
姜离笑着听她炫耀学生时期的辉煌事迹，等她说完了还随声附和。
“两位教授真的很优秀。”
迟慕看看姜离脸上还没敛去的笑意，眯起眼睛问道：“是不是不信我说的话？”
“没有，我信。”
“真的？”
“真的。”
……
临近九点，正是学生排课最多的时候，偌大的操场，只剩下休息区的两个人。
迟慕边走边问姜离：“你不用去上课吗？”
姜离：“嗯，今天上午没有课。”
迟慕：“看来我运气不错嘛！”
姜离饶有兴致地看她一眼：“怎么说？”
“东城大学那么大，你哪里不能去？偏偏让我给碰着了。更何况，大二上午没课的时候可不多，能在这个时间遇到东城大学的系花，多少男孩都羡慕不来吧？”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还挤着眉向姜离抛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姜离好笑。
原来教授八卦的样子也不太聪明。
姜离：“没有男生喜欢我。系花什么的，都是大家抬爱了。”
迟慕盯着她那张脸看了又看。
眉毛细长，眼型漂亮，鼻梁高挺，薄唇红润，还有让三十岁姐姐们羡慕不来的好皮肤。这样一张干净秀气的脸，哪怕总是绷着也不显凉薄，反而添了几分英气。
迟慕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说这张脸没有男生喜欢，还没有她下节课不会迟到的可信度高。
脚下传来的痛感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她移开眼，慢慢地挪动脚步，没有指责姜离言不符实。
现在的小孩儿都喜欢搞谦虚那一套，没必要搓了她们的自信。
于是姜离听见她说：“自信点，你长得挺好看的。”
“嗯，谢谢教授！”姜离的嘴角上扬，掩不住笑意。
她引着迟慕向前走，快要到地方的时候看到椅子上立着两瓶饮料。
显然迟慕也发现了，她指着那两瓶饮料问道：“奇怪，操场上已经没人了，那里为什么会有两瓶饮料？”
两瓶饮料就那样立在她和江婷婷经常休息的位置上，想想就知道一定是江婷婷走的时候忘了拿。
但是这个时候坦白饮料可能是她和江婷婷的，岂不是浪费了江婷婷拼命解释的一番苦心？
所以她掩饰道：“可能是江婷婷和李燕的吧，她们俩刚才走得急，估计是忘了。我走的时候帮她们带回去就行了。”
迟慕半信半疑，她走近椅子，拿起那两瓶水端详了一会儿。然后一脸怀疑地看向姜离：“你确定这是江婷婷和李燕的？”
姜离被她看的心弦一紧，没忍住辩解了一句：“真的，她俩一直都喜欢喝这个牌子的饮料。”
迟慕神色复杂：“她俩……这么重口味的吗？”
姜离愣了一下，接过她手上的饮料看了一眼。
标签上分明写着“加浓咖啡特饮”。
迟慕还在一旁念念有词：“她俩运动完都喝咖啡吗？这样可不行，你回去多跟她们讲讲喝咖啡的危害，这种东西偶尔喝喝就行了，戒掉更好……”
说完还觉得不放心，又转念道：“算了，你们关系这么好，要提醒早就提醒了，说不定早就都戒掉了，没戒掉是不是说明……你运动也喝咖啡？”
话音落下，她看着姜离的眼神也怪异起来。
姜离：“……”
眼看她就要开始长篇大论，姜离及时掐灭了她的幻想，“这不是她们的，我也从来都不喝咖啡。”
“真的？”迟慕一脸不信的样子。
“真的。我从来就只喝两种东西，水和奶盖。”
“嗯，果然。”
“果然什么？”
迟慕：“如果陈其羽向我描述的是你真实的样子，那像你这样的老干部，喝水才比较正常。”
姜离：“她说我是……老干部？”
迟慕天真地解释道：“那倒没有。她说你生活规律、勤奋好学，还喜欢事事以别人为先。怎么听怎么像上世纪八十年代忠诚爱国，为人民服务的老干部。”
姜离弱弱地反驳了一句：“那我喝奶盖呢？没有老干部喜欢喝奶盖吧？”
迟慕：“这有什么的，老干部见到稀罕玩意就爱不释手，很正常的事。”
她的比喻画面感太强，姜离甚至自动带入了“老干部”的角色，产生了一连串的想象。
上一秒她是东城大学的大二学生，在操场的休息室里和迟教授闲谈；下一秒她就穿越成了一名上世纪八十年代还很新潮的妇女干部，在基层工作岗位上抛头颅、洒热血，带领广大农村妇女创造美好生活。
脱离想象后，姜离无奈笑笑。
真是奇遇。
好像迟小姐是一副药，每一次和她见面都会产生一些奇妙的副作用。
迟慕回到家，在玄关处的矮凳上落座。
她把手里装着高跟鞋的袋子放到一边，仔细端详起了脚上的运动鞋。
鞋的牌子叫得上名字，但不是什么新颖的款式。黑色大众款，甚至有点烂大街的那种，踩起来却很舒服。
迟慕抬起脚，跺了两下地。
颜值五分，舒适度八分，心意嘛……十分。
脑海里浮现出姜离领着袋子向她跑来的画面，迟慕的心跳稍稍快了些。
她和姜离在休息室聊起了文学交流会。原本她还因为陈其羽擅自做主替她找好了助理而生气。但是在和姜离交流的时候，她却在姜离那里收获了很多好的观点和建议。顾虑被打消，她向姜离分享了经验，两人在交流中碰撞出了许多新的火花。
陈其羽说的对，姜离真的很优秀。她可能找不到比她更好的助理了。
两人畅谈了一个上午，打算离开的时候，姜离请她在休息室等待，独自离开了一会儿。
迟慕发信息告诉陈其羽自己很满意姜离这个助理。她们在手机上聊了几分钟，结束对话后，迟慕抬头。姜离正向她跑过来，手里拎着一个袋子。
她拿出袋子里的鞋盒，打开来是一双黑色运动鞋。
姜离说，这是她为运动会准备的新鞋子，现在想要送给她穿。
虽然鞋子和她的衣服很不搭，穿在脚上也大了一些，但是比高跟鞋舒服很多。
就在迟慕感慨于她的体贴时，姜离又从衣袋里拿出了两块软海绵。
然后她蹲下身，帮她把海绵垫在了脚后跟处。
于是这双鞋变得十分合脚。
也是这个时候，迟慕才懂了陈其羽那句话的含义：“从来都只有她照顾别人的份。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让你给她掀帘子呢？”
换完鞋子，姜离送她到了学校门口。离开的时候，她伸手抱了抱姜离。
没有缘由的，只是想抱她一下，哪怕很突兀。
姜离显然愣了一下，两秒钟后，她抬手轻轻拍了拍迟慕的背，像是安抚。
分开后，迟慕没有解释，道过别就回了家。
迟慕抬起脚左右看看，过了一会儿，迟慕伸手拿出后跟处的海绵。她将运动鞋脱了下来，换上拖鞋，重新找了一个干净的鞋盒把运动鞋装上，放到了鞋柜里。
姜离说没有男生喜欢她的时候，她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
她的脸挑不出什么瑕疵，如果非要指出哪里不好的话，应该是眼睛。
姜离有一双杏眼，这样的眼睛迟慕曾经在一本相册里见过。那是一双干净俏丽的眼睛，只是一眼，她就被它们抓住，难以忘怀。
姜离的却不一样。
许是不爱笑的缘故，她的眼里没有清纯和灵动，一双浅棕色的眼睛竟然让人看出几分深沉的意味。
一张精致漂亮的脸，却没有配上一双同样灵动的眼睛。就像一件精心雕刻的玉器出现了裂痕，可叹、可惜。
回到卧室，迟慕换下一身精致的油画裙，穿上了柔软舒适的睡衣。
她打开电脑，没有搜索昨天看了一半的电视剧，而是建了个文档，开始构思文学交流会的新活动。
东城大学每个学期都会举办文学交流会，一年两场，至少有一场是她组织举办的。
文学系的教授不算少，每年都能轮到她当负责人，不过是因为她最闲。除了平时备课和上课以外，举办文学交流会就是她做过最重要的工作。因为时间富裕，她就能最大程度地实现学生们的奇思妙想。所以每一年的文学交流会，都是她举办的那一届评价最高，气氛最活跃。
久而久之，“文学交流会负责人”好像成了迟慕的专有名词和特殊称谓。尤其今年，据陈其羽透露，学校计划让她组织以后所有的文学活动。
虽然她对焕发事业的“第二春”不太感兴趣，但是她从来都很重视文学交流会，对每个学生的想法珍之重之。
今天从姜离那里听到了很多有意思的想法，让她对这次的文学交流会更有信心了。或者说，她已经开始期待了。
期待活动做成功，期待实现那些听起来不可能的想法，期待着看“老干部”的眼里是不是也会有银河和方舟。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