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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祁将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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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清手上晃着一条方才抓到的小蛇,“啧,能爬上半诛山的岂是常人?与其操心他一个陌生人,不如想想怎么下山吧。”
听此,未悟很是准确的抓到重点,瞬间僵在原地,“师姐...你...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怎么下山???”
他突然觉得这山上的风凉飕飕的,吹得他内心崩溃。
这可是半诛山啊!!
当下两人已经走到了边缘,往下一瞥是白云雾气,看不见底。
未清尴尬的挠挠头,“嘿嘿,我哪懂得这些,还以为你知道呢,这下完了。”她作俯视状,不敢再往前一步,心下发虚。
“我我我我,我又没下过山!”未悟抓耳挠腮,急得快在原地跳起舞来,“师父给我们三天时间,要不现在回去问问??”
“你确定不会被掌门扫地出门?”
作为半诛山的弟子,竟连如何下山都不知。
想到师父那不苟言笑手上抄着一根随时会变化成戒鞭的拂尘,阴笑着看着自己。
未悟欲哭无泪。“难道让我们滚下去不成?会粉身碎骨的!”
他才十二岁,大好年华在等着他呢!
对比隔壁这小屁孩的慌乱,未清则显得淡定多了,摸着下巴沉思。
终于,脑中灵光一闪,她乐得击了下掌。
“有了!”
在未悟呆滞茫然的注视下,从自个的小布袋里掏啊掏,掏出一个核桃大小的小船。
说是船,却无帆无帐。
她小心将小小的船放在未悟掌心,“好啦,快往它输送法力,这样变大了就可以坐着滑下去。”
未悟一脸不信,“真的可以?”
他这位师姐,说来神奇,毫无法力根基,却熟知所有法术,知道许多奇闻怪事,打小开始师父就让他跟着师姐学习。
但是,好像并没有学到什么实际的东西,偷鸡摸狗干坏事倒是学得很上道。
“啊哟,死马当活马医啦。”未清笑得人畜无害,拍了拍未悟的肩膀,后者觉得自个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了,干脆听她的,运输法力。
纯蓝干净的灵力涌入小小的船体,片刻,从掌心发出,在空中旋转着落下。
已然是一条可容纳三人有余的小船。
未悟跟着未清坐下,双手紧扣船边。
下一秒,便听到前边的女子朝天大喊:“冲啊!”
难道这是什么新型的术语?
于是他也跟着大喊,“冲啊!”
纹丝不动。
空气静默了片刻。
两个憨憨尴尬的对视一眼,连忙下船,费力将船拖到崖边,借住重力倾斜而下。
由于刺激来得太突然,天空中响彻着惨叫声。
因为未悟这个憨憨没能及时收法,导致两人直接从小船中飞身而出。
未悟有法力的,在摔个狗吃屎前还能险险稳住身子。
至于未清没法力的,自是摔倒灌木丛中,摔了个四脚朝天,眼冒金星,就差一点口吐白沫。
好在是在落地前突发意外,不是在半空中,否则变成白骨的可能就是她了。
未清抓了把杂草,吃痛的挣扎起来。“嘶,他奶奶的腿,狗蛋未悟!老娘回去一定要揍得你亲娘都不认识!”正骂骂咧咧着,她突然发现手上黏糊糊的,定睛一看。
险些昏过去。
“啊!老娘流血了!”
右手上随意抓到做力的杂草被鲜血浸染,浑着草的颜色变得暗沉。
现在正值秋季,血液凉透,不过时隔不久。
未清收了收下巴,静下心来打量了她当前所处的位置。
真真是,尸体一片啊!
数十具黑衣死尸乱七八糟的以各种姿势瘫在地上,冷兵器上沾染了不少干透的血迹。
未清在青色的衣袍上擦干净右手的血和草屑,用力拍了拍发抖的双腿,弓着身子去查看尸体的情况。
“啊哟各位大侠,您泉下有知,我可没伤害过你们啊,可别突然诈尸啊。”灵动的眸子快速在尸体扫了几眼,被吓得发青的脸色愈加阴沉。
一刀割脖。
这是多数专业杀手的手段,而且伤口上没有一丝灵力波动。
谁那么大胆竟敢在半诛山撒野。
这群人,又是如何上来的。
未清脑海风暴,却是颤着手在一具尸体上摸索着,摸了许久才在衣领处摸到一个黑绳项链,挂着一小块木质短哨。
未清眯了眯眼,又重新将死士的衣袍盖好,“对不住了,我不是有意非礼你的。请您谅解...”
仰头默哀几秒后,未清迈着慌乱的步子快速朝一处走去。
大师兄总说她贪玩,却实实在在是个胆小怕事的。
她觉得自己都快被吓死了!
未清一旦紧张起来,就容易自言自语,正当她嘀嘀咕咕绕过一块低矮草丛时,好巧不巧撞见了两个陌生人在干架。
一黑一绿,黑的那个男人似乎负伤,手上无力,剑都拿不稳。
绿的那个男人一把玉扇甩得从容,将对方逼得节节退败。
“祁将军,别强忍啦,你现在这幅鬼模样,连我一根手指头都伤不到。”绿衣男子笑着,语气揶揄,却充满了不屑之意。
柳山合?
未清一听到这声音,双腿都不抖了,只是脸色略白,蹲在石头旁静观其变。
掌门说永国和元国都派了人上山,只是先到达的是永国的镇国将军祁深。
听柳山合方才的言语,那黑乎乎的男人就是祁深了。
那柳山合为何会在此处,而祁深为何会同他干架?
不过,当下最重要的事,是完成掌门留下的任务。
这般想着时,祁深已被柳山合爆出的法压震退几步,对方的玉扇缓缓展开,速度极快的想将锋利无比的扇缘划破他的脖颈。
一道残影掠过,祁深只觉自己一浮,整个人被未清扶到一处,他早已是遍体鳞伤经不起折腾。
未清草草看了一眼,就觉此人毅力极其强大。
流这么多血还能坚持着,一张脸都快比上她大腿白了。
他几乎是一躺下地就忍不住两眼一翻,直接昏过去。
“未清!”柳山合原先不满有人插入,一见来人,面上阴霾顿时消散,周身杀意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事是无遮掩的欣喜。
“你可算来了!”
未清轻轻放下祁深,眉头轻皱。“你这是什么意思?现在都敢在半诛山撒野了?”
闻言,柳山合却是一愣,也无一丝恼意,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未清,我想着此番通山阵,一定会让你下来,所以专门来见你。”
“你...是元国那边的人?”
“嗯,我在元国担任...”
“行了,见也见过了,先登上半诛山的是祁深,半诛山不会背弃约定,你可以离开了。”未清似乎很是不耐,收回视线,从小布袋里掏出药丹喂进男人口中。
柳山合见她如此,心头仿若被一只手狠狠抓住,疼得无法呼吸。“未清,我为了见你...我...”
“够了!”未清一声打断他的话,眼神是少有的不满。
“此番若是下来的是大师兄,你就要交代在这了。”她小心扶起祁深,有些吃力的将他抗在肩上。“赶紧走开,不然小心我对你也不客气。”
柳山合就看着那臭男人的血污沾染了她最喜欢的青衫,一股无名恼火冲上脑,持扇柄的手握得咯吱响,想毁灭一切的杀意骤然覆盖所有理智。
“你...就真的什么话都不想跟我说?”他强忍住心头躁动,声线颤抖。
未清只是扛着半死不活的祁深,寻思着找一处阴凉的地方歇着。闻言,沉默片刻,“柳山合,当年你要自由,要报仇,我不顾长老们反对送你下山。山合,六年时间,你长大了,你报了仇,得到了自由。可是,舍弃的东西和人,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直至她瘦小的身影渐渐消散在视野里,僵在原地的男孩仍是一动不动。
人道半诛山凶险,但却是独一份的钟灵毓秀,白日里云辰浮现,夜里繁星点点。虽无什么山河绿林,站在此山中,也是可见底下百姓耕种,万物生长。
未清寻了处小小的密林,特意避去迷障,偶有几声鸟鸣在深寂的环境下响起。
秋风凛冽,略带寒意。
但她扛着一个男人,走了许久已是累的气喘吁吁,体内燥热,体外冷汗直冒。
在黑暗里摸索了许久,可算找到一处比较平坦的地方,未清直接将祁深扔在一块大石头上,自己倚在一棵长得极其矮小且好像随时会干枯的树下闭目养神。
半诛山山形复杂,又有结界限制,除半诛山弟子之外任何人都无法使用法术。方才她跌在灌木丛时,清楚见到岩石壁上那一道道入石三分的手指印。
而祁深十指血肉模糊,显然是一步一步靠着强劲的指力徒手爬上来的。
他的确是带了十来位精兵,但几乎没有一位踏上山腰。
那些死士又是怎么上来的,难道还能是顺着祁深的手指印爬上来的?为何没有受到结界的攻击,掌门也没收到任何动静。
按理说,外人踏入,掌门定然下山亲自解决。
难道...
未清脑子飞速运转着,转着转着突然一个卡顿,就睡着了。
翌日,一只小鸟在未清肩头蹦跶,时不时高歌一曲,直接将她吵醒。未清眉头轻皱,伸手赶走哪只烦人的鸟。
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脸上落下斑驳的叶影。
缓了好久,未清这才慢慢清醒过来。
环顾四周,并没有看见祁深的身影。“嘶,伤成那样还瞎跑。”她起身,拍拍身上的落叶。
忽然,肩头一重。
一股血腥味与刀剑气息扑鼻而来。
心跳因着这一会儿漏拍。
未清侧眸小心的看了眼,直吓得双腿发软,没两秒就双膝跪地。
“......”
未清吓得脸都白了,“大...大侠!大侠饶命啊。”
祁深额头浮下几条黑线,收了长剑。“你...”
“大大大大大侠,您的命还是我救回来的呢!您可不能恩将仇报啊。”未清抖得像个筛子,头更是不敢抬起,眼睛直盯地面,咬着唇语气慌张。
“你是,半诛山的人吧?”祁深抚了抚眉心,发现自己指尖缠绕的蓝色纱衣,正与地上这人衣摆的质感相同。
想来是为了止住他的血,只是,这也太丑了吧。
祁深嫌弃得三两下解了那丑不拉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