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载》不高兴的兔八

1、遭拒

　　太元，隆安二十三年冬，北风呼啸，往日边塞风光，被大雪覆盖，白雪皑皑，没有一点生机。
　　在这边塞，有殚殆一族，势力强劲，殚殆分为兵营、营库和民营。兵营里每天都有士兵将士们在练武，手起刀落那叫一个豪爽，只是下着雪，动作稍有减缓；营库里全是粮食、刀剑、棉被等，是个禁地，没有单于的允许，不得入内；民营里住着都是些不会习武的孩子和妇女们，所以有特别多的帐篷，民宿中央有大堆的篝火，心情好时，经常围着篝火跳舞。
　　谢任昂正坐在帐篷里的暖炉旁，正细心地擦拭着他的长戟。戟刃是翠绿色的，还刻着一个酷似q的形状，戟柄上是一条青蛇，蛇身的鳞片像是竹叶一片片镶上去的，青翠欲滴，清雅脱俗，最上面刻着两个字：青燎，想必是长戟的名字。
　　“报！”一位仆从急急忙忙地走进单于的营中，全身是雪，手上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
　　“怎么了？”谢任昂垂着眼冷冷地说道。
　　“单于，皇上又来信了。”说着，那仆从把手里的信递给了他，又急匆匆地走了。不知是太冷，还是谢任昂给人的感觉太可怕，他出门后打了个寒颤。
　　这位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人正是他们的首领——谢任昂。谢任昂长得的确凶恶，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但他英勇善战，足智多谋，对于族群他表现得十分严肃，一丝不苟，深受族人的爱戴。
　　这是皇上第三次来信邀盟了。
　　谢任昂本来也是中原人，五年前，因战乱迁移到西域，因以前在王朝是个将军，便自成首领，把族群取名为殚殆，不知不觉中，势力也逐渐强大。皇上这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邀请联合。
　　每次的信基本上大致都是一样的内容：
　　朕想与你殚殆一族强强联手，一统天下。
　　可谢任昂并没有皇上这种豪心壮志，并不想一统天下，也不想再次参战。只想过着普通人的生活，陪着子女长大，安分地度过此生。所以多次拒绝皇上的邀请。
　　他拿起笔一如既往地写上了那几个字：多谢皇上赏识。
　　谢任昂从笼子里拿出一只信鸽，把信绑在它的脚跟，又把捧在手里的信鸽，往上一抛。信鸽直冲云霄，雪白的羽毛和大雪融为一体，消失在空中。
　　谢任昂又拿起刚擦好的戟，走出营中，又在练武。
　　雪下的不算大，谢任昂的戟在手中不断挥舞着，时不时还能斩断几片雪花。
　　突然他感觉身后有一丝喘息声，他猛地转过头。
　　是谢任昂的儿子谢空留，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穿着整齐，一身墨绿色的直襟长袍，腰束着青竹纹的宽腰带，其上挂着一块不太起眼但玉质极好的翡翠墨玉，乌发也是用一根银丝随意绑着，但却看不出一点凌乱。整个人身板极瘦，身材高挑，又穿着一身翠绿，好似雪中一棵屹立不倒的青竹。虽在边塞生活了5年，但似乎还没有入乡随俗，也还穿着中原服装。
　　谢空留见状，乖巧地叫了声“爹”。嘴里还不断冒着热气。
　　“怎么了？”谢任昂疑惑道。
　　谢任昂见谢空留冷得不行：“来，进去说。”脸上满是慈祥，真看不出来之前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他们走进帐篷里，坐在火炉旁，在暖炉的燃烧下，身体也逐渐暖和起来。
　　“爹，你又背着我偷偷练功！”谢空留身体暖起来了，声音也愈加洪亮。
　　谢任昂没说什么，只是摇头无奈地笑了笑。
　　“从小你就不让我习武，营里的兵器更是碰都不让我碰。你自己却总是偷偷练武，每次被我发现都否认！”谢空留嘟着嘴，没好气地说道。
　　“我……”谢任昂欲言又止。
　　“阿留，我不让你习武，只是因为我不想让你参与战争，更不想看你在战场上杀了那些无辜却又不得不杀的人。你只管好好念书，明年便可把你送进城中参考。至于我……”
　　“至于您什么？”谢空留满脸焦急。
　　“至于我为什么总是练武，是因为我是一族之首，是他们的单于，如果我是个不会习武的人怎么能保护好他们？如果有一天有人攻打进来，我也能拼个你死我活，总比只身逃走强。你要知道，我不只是你的父亲，我要保护的人很多，肩上背负的使命很多。”谢任昂语重心长道。
　　谢空留没有听进去多少，只顾着自己的意愿：“那为什么不让我和您一起背负？”
　　“哎，你这孩子，刚刚我算是白讲了。”
　　谢空留：？？？
　　“阿留？阿留？！”一声急促地叫唤传来。是位姑娘的声音，声音并不大，听起来十分温柔，温柔中夹杂着焦急，声音一直在营中回荡着。
　　“阿姐，在这。”说着，谢空留走出篷中。
　　只见谢满离披着件单薄的斗篷，满是愁容地站在雪地中。
　　谢空留箭步走向她，问道：“阿姐，你怎么出来了？”
　　“还不是怕你又偷偷溜进兵营。”谢满离轻声细语道，没有一点批评的意思，言语间全是担心。
　　几天前，谢空留就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溜进了兵营，随手在架上拿了把剑，想着跟那些将士们一起练武。可他是一个连刀都拿不稳的人，更别说练了，非但没练成，还差点被剑伤到，结果可想而知——
　　他当场被抓了回去。
　　谢空留：“……”
　　……
　　几日后，在清荣国，朝阳殿里，一位十七八岁的公子正倚在窗前，目光麻木，眼睛一直眺望远方，像是在等待什么。
　　果不其然，一只信鸽飞了过来，正是谢任昂的回信。
　　“怎么样，皇上？信里怎么说？”一旁站着两个侍卫，其中之一的云涌问道。
　　风起善于察言观色，一下子就明白了皇上心意，小声对一旁的云涌说到：“闭嘴，看不出来皇上不高兴吗？”
　　皇上沈肆终于开口了：“还是一样的内容，又被拒了。”
　　“这……”风起有点语塞。
　　“谢任昂当他是谁啊？连皇上都敢拒，还一连拒绝三次，皇上您不要面子的嘛？”云涌在旁边抱怨道，可句句戳到沈肆的心。
　　“都说了让你闭嘴。”风起敲了下云涌的脑袋。
　　又正色道：“皇上，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照现在看来，联合是没望了，事不过三，朕也不想再写信给他。可他殚殆一族势力强大，如果他们有邪心的话，随时可以攻打我们，只能……”沈肆说着，走到云涌面前。
　　云涌疑惑道：“只能什么？”
　　沈肆报复心理极强，刚刚云涌一直在添油加醋的，他要好好报复一下，他邪魅一笑，心里蹦出个坏点子：“你知道谢任昂有个女儿吧？与你年龄相仿，听说长得很不错，只能委屈你，把你入赘到殚殆，做谢任昂的金龟婿，说不定他心情一好就答应朕了呢？”
　　“啊！风起兄救我！”云涌说着，抓着风起的衣角，躲到他身后，脸上写满了拒绝。
　　“皇上你又淘了。”风起无奈地看着这两人。
　　“好了好了，不闹了！”沈肆笑了笑。
　　然后他又正色道：“不如我们先发制人，趁其不备去攻打殚殆。我们之间终有一战，输或赢，成或败，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支持！”云涌一听到打仗就来劲，虽说脑子不太好使，但论武，三个人中，就数他最好。虽然仅限他们三个之内。
　　沈肆12岁上街时，无意间瞧见有两灰头土脸的小孩子在大街上要钱，很明显是俩乞丐。
　　这两乞丐真是可以称得上是不要脸典型案例了，看见人就往上扑，抓着大腿不放，没要到钱就不松。要碰到脾气好的，看他俩可怜，给几个铜板就好了，他们两也不再纠缠，要碰上脾气差的，免不了一顿打。
　　沈肆也不例外，虽是小孩子，但他俩看着沈肆像有钱人家，也扑了上去，一人抱住一条腿：“你可怜可怜我们吧。”沈肆一旁的侍卫看到这场面，刚想撸起袖子一拳打上去，沈肆脱口而出了句：“慢着！”侍卫的拳头一下子就收了回去。
　　“你们的父母呢？”沈肆好奇道。
　　“我们没有家人。”他们两异口同声道。
　　沈肆被“没有家人”而深深触动，便把他们带回了宫，并给他们取了各自的名字，正是：风起和云涌。
　　之后他把所有的侍卫和侍女都撤走了，只留下风起和云涌。随说是主仆关系，但他们都是以朋友的方式相处，一起玩耍，一起学习，一起练武，一起成长，关系自然十分要好。
　　所以沈肆才什么想法都和他们商讨。

　　沈肆的母亲生他时难产而死，父亲也在他十三岁时死于战场。所以他早早地就登基，成了万众敬仰的皇上。
　　当皇上以后，每天有好多公事要处理，他本也厌恶战争，可他的父亲从小教唆他：“阿肆，我们以后是要统一天下的，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也要继续下去，这是老祖宗的心愿。”这才有了得不到就将其毁掉的心理。可他不知道的是，还真有人没有统一天下的想法：谢任昂。

　　此时的谢任昂好像还不知道拒绝皇上邀和的后果。
　　（本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