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云传奇》孤独培培

17、思念之风

　　三天之后。
　　戴琦的水竹阁终于建好了。戴琦搬到新家，大宴宾客。当然，也包括了杨家父子，寇准，王翠云和乐乐公主。
　　杨延昭四处看着，不时由衷的赞叹：“小小竹阁，简而不俗。明明是夏日，却感觉清风扑面，戴老弟果然独具匠心。”
　　寇准也赞道：“这间竹阁颇有江南之韵，想不到戴兄弟也是风雅之人，妙哉妙哉。”
　　众人围坐在酒桌之旁，一边饮酒，一边说笑，气氛融洽。
　　寇准举杯笑道：“今天是个好日子，不妨让老夫趁此机会，老调重弹一番。杨老弟对我上次提出的建议考虑得如何呀？”
　　除了杨延昭、王翠云和戴琦，其他人都面面相觑。
　　王翠云脸红娇嗔：“义父！~”
　　杨延昭也红着老脸，凑到寇准身边：“老哥，今天是来恭贺戴老弟乔迁的，这件事以后再议。”
　　寇准哈哈一笑：“杨老弟啊杨老弟，你好歹是将门之后，何以如此扭扭捏捏？趁大家都在这里，我就想让你表个态，你到底肯不肯娶我女儿？”
　　大伙儿这才明白，一声哄笑，热闹空前。把杨延昭搞得面红耳赤。
　　杨文广一边吃菜，一边冷不丁说道：“我觉得王姐姐挺好的。”
　　众人再次哄笑，杨延昭双眼一瞪，唬道：“小孩子插什么嘴？吃你的饭！”
　　杨文广嘟哝道：“装什么凶呀……你不是经常偷看王姐姐嘛……”
　　众人笑得更厉害了，杨延昭成了个大红脸。
　　乐乐公主挤了挤王翠云，调笑道：“恭喜呀王姐姐，大事可成也。我们等着喝喜酒喽！”
　　王翠云低头红着脸不说话。
　　“那就这么决定了。”寇准豁然笑道，“两年前得了个这么乖的女儿，现在又多了个英武的女婿。老夫今天开心，定要多喝几杯。”一口干掉杯中美酒，“过两天择个好日子，请大家到府上喝喜酒啊！”
　　众人齐声叫好，闹成一团。整个戴府被喜气笼罩着。
　　只有戴琦一言不发。
　　这种非爱情的婚姻，会幸福吗？他心中有一点点不安。
　　戴府庄园内。
　　戴琦手执金乌剑，缓缓的舞动，随之加快，再加快……戴琦人随剑走，仿佛周身笼罩着金芒，令人眼花缭乱。
　　杨文广在一旁聚精会神的看着，他觉得自己果然没看错人。戴琦的武功一点也不在父亲之下，上次能伤到他，纯粹是戴琦手下留情，不然他早已小命不保。
　　乐乐公主也在一边看着，不时发出哇哇尖叫：“好帅……！好剑法！……”
　　杨文广撇了乐乐公主一眼，心想这位公主姐姐好白痴。
　　戴琦缓缓收功停下，那道金芒也仿佛融入了戴琦的体内。戴琦皱着眉头一抹额上的薄汗——内行人一定可以看出，他的剑法还未臻至化境，精神和剑法仍然无法融合到一起。他想起师父说的话，或许要进一步了解自己才能达到那个境界吧。
　　侧头看着杨文广，朗声问道：“记住了吗？”
　　“嗯，招式好像记住了……”杨文广有些犹豫。
　　戴琦将金乌剑扔给杨文广：“自己练吧。”
　　杨文广单手接过金乌剑，凭着记忆舞动起来。
　　戴琦退到阴凉的水竹阁下，品着宋国特有的饮料——茶。
　　乐乐公主小鸟一般凑上来，坐在戴琦身旁。一边讶道：“文广这孩子挺厉害的呢，看了两遍就记住了。我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戴琦品着茶点点头——他有点喜欢上这种饮料了。记得初次品茶时，还差点被它的苦涩弄吐了。
　　不过话说回来，文广这小子的确天赋异凛，是个练武的好材料。将来的成就，可能比他爹、比自己都要强。
　　乐乐公主凑过来，一脸神秘道：“刚才给你喝彩时，我差点又喊奴才了……你自己说，我怎么称呼你才好呢？”
　　“你可以像文广和翠云一样，叫我戴大哥。”戴琦满不在乎道。
　　乐乐公主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太没新意了。”眼珠一转道，“你叫我乐乐，我就叫你琦琦好了。”
　　“噗！~”戴琦一口喷出口中的茶，呛个半死。

　　这几天戴琦不知道为什么，常常想起过去的事。他开始怀念起草原上无忧无虑的生活，怀念起和族盟兄弟生活的欢声笑语，怀念与完颜美一同在天山学艺……许多许多，在他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重演着。
　　也许，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不在是那个好斗的，意气用事的少年。
　　抚摸着手中的金乌剑，温温的。他凝聚精神，却感觉不到武器和精神的共鸣，对于师父的嘱托，他似乎抛之脑后了。
　　在宋国安逸的生活中，什么金身童子，什么恶龙，都在他的意识里一天天淡化着。
　　他并不知道，正因为这种生活，才使他的武功一直停滞不前，得不到一点的进步。
　　尽管戴琦多次尝试着把精神灌注进金乌剑，但金乌剑一如既往的抗拒着他。
　　为什么？
　　“呯！”戴琦恼怒的将金乌剑扔了出去，一阵金属撞击竹木的声音。
　　乐乐公主冲进水竹阁，看着戴琦的样子一愣，随即道：“琦琦，快别练武了，婚礼就快开始了！”
　　戴琦一抹额上的汗，带着愁云说道：“你先等等，我去换件衣服。”
　　换了件干净的衣服，与乐乐公主一同前往杨府。
　　乐乐公主见戴琦一言不发，满脸愁云，知他又是练功不顺利，便不吵不闹的跟着他。
　　这是乐乐公主难得的“善解人意”。
　　杨府已经满是客人，十分热闹。寇准喜气洋洋的坐在上座，喝过杨延昭与王翠云敬的茶，全场一片欢腾。
　　乐乐公主闪动着大眼睛，凑到戴琦耳边调皮的说道：“成亲挺好玩的，什么时候我们也试一次？”
　　“什么？戴琦装作不知。
　　乐乐公主笑得花枝乱颤，戴琦涌起一种想问一下她的小嘴巴的冲动。
　　不知不觉，埋在戴琦心底的不快竟然被乐乐公主的快乐悄然带走了。
　　目送杨延昭与王翠云进了洞房，客人们酒足饭饱之后，也逐渐离开了。
　　戴琦好不容易将乐乐公主送回府，然后自己也回家了。
　　还有半个月就是比武大会，戴琦时常记着。这对他是大事，能不能成就理想，或许就在这次了。
　　戴琦愕然道：“最近你老是逃出公主府，不怕被皇上发现吗？”
　　乐乐公主满不在乎道：“没关系……因为我太喜欢水竹阁了！在水竹阁里好舒服。一点也不像在公主府，闷死了。”
　　戴琦哈哈笑道：“那我把水竹阁送给你好了。或者请求皇上仿照水竹阁建一座公主府给你？”
　　乐乐一把拉住戴琦的手臂，小鸟依人道：“不要，我就要住你住的地方，就要缠着你，烦死你。”
　　戴琦一拍脑袋，呻吟一声：“完了，皇上准要怪我拐卖他最疼爱得公主了。”
　　同样是喜欢，如果是完颜美，准会红着脸，然后口是心非，说不定还要一拳打过来。
　　戴琦突然十分怀念和完颜美相处得感觉。和完颜美在一起时，总是他调侃着完颜美，一直到看见她气呼呼的样子才肯罢休。而和乐乐公主相处，似乎换了个角色，总是被乐乐公主的调皮机敏整得有口难言。
　　戴琦尽量克制着自己不去想完颜美，可是越是克制，就越是想念，他还作了假设。如果他当初选择回到族盟而非来宋国，说不定已经和完颜美成亲了……
　　“文广这小子怎么还不来？”戴琦忿忿道，杨文广已经超过约定的练武时间半个时辰了。
　　“他有新妈妈照顾，当然是舍不得出门啦。”乐乐公主不以为然道。
　　戴琦这才记起杨延昭和王翠云的婚事。
　　“乐乐，不如我们去杨府拜访一下杨大哥和翠云吧。”戴琦说道。
　　乐乐公主当然同意，戴琦一个人练剑早把她闷坏啦。
　　一进杨府，便看见杨延昭正在庭院挥舞着长枪，王翠云则端着茶水和毛巾侍立在一旁，笑意盈盈的看着。
　　只见杨延昭的长枪像一条有生命的灵蛇，呼啸着在风中舞动，时而轻若鸿毛，时而力拔千钧，内力源源不断地灌注到枪内，每一招都可令敌人闻风丧胆。特别是收势的最后一枪，周围的空气仿佛被长枪吸入枪内，轰然爆发出来，破坏力足以开山劈石。
　　杨大哥的家传枪法确实厉害，戴琦暗暗比较。即使自己仗着金乌神剑的兵器之利，认真起来，也未必打得过杨延昭。
　　见戴琦和乐乐来了，杨延昭一收长枪，招呼道：“戴老弟，乐乐公主，快进来座。”
　　“杨大哥，新婚的感觉如何？”戴琦笑问道。
　　杨延昭与王翠云顿时红了脸。
　　戴琦隐隐感觉到，杨延昭和王翠云之间有一层隔膜，少了一种浑然天成的默契。
　　乐乐公主见戴琦说错了话，连忙岔开道：“怎么不见小文广呢？那小子放了我们的鸽子，我们还以为他在家呢。”
　　王翠云笑道：“他正在睡大觉呢。怎么叫也叫不醒，可能是昨晚闹得太厉害，一下子疯过头了吧。他还喝了两碗酒，这孩子！”
　　王翠云的眼中透着一点慈爱的嗔怪，与她年龄并不相称的，亲生母亲般的慈爱。
　　杨延昭道：“距比武大会还有一个月，戴老弟每天都坚持练功了吗？”
　　戴琦点点头：“谨记杨大哥的话，武功尚没有荒废。”
　　“那就好。”杨延昭一拍戴琦的肩头，“以你的武功，当个将军应该没有问题的。”瞟了一眼正在唠闲话的王翠云和乐乐公主，杨延昭忽然神秘的说道：“戴老弟，如果杨大哥在比武大会上有什么不测，你切记要帮我照顾翠云和文广。”
　　戴琦愕然道：“怎么会？皇上不是规定了比武大会上点到即止，不得恶意伤人，更不能闹出人命吗？”
　　“刀剑无眼，我是说万一”杨延昭坦然笑道。
　　可是以杨延昭的武功，又有什么人能“不小心”的伤到他呢？戴琦十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