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云传奇》孤独培培

16、杨门喜事

　　乐乐公主用筷子夹起一块少女送过来的点心，一边嘟哝道：“什么呀，你们居然认识，世界还真是小。”
　　王翠云小脸微红道：“当日多亏恩人哥哥打跑了那几个辽兵，我和父亲一直深感恩惠……”
　　“不要这么叫我好吗？”戴琦堆着笑，脸上却滑下一颗汗珠，话入正题道，“对了，你怎么会到公主府来？”
　　原来王致雄与王翠云回到宋国后，不久王致雄身患重病去世，临终前将王翠云托付给了宋国丞相寇准。寇准念及故友的交情，不但收留了王翠云，还收作干女儿。并来公主府服侍乐乐公主。也巧了，乐乐公主不喜欢下人服侍恭维，却和王翠云十分投缘，虽然性格大有不同，却亲如姐妹。乐乐公主被软禁在公主府，所以王翠云经常过来看看她，解她寂寞。
　　乐乐公主右手牵着戴琦的手，左手牵着王翠云的手：“太好了！原来我的两个朋友都曾今认识，这样就更容易相处了。”
　　事实上，戴琦和乐乐公主相识也就几个时辰，可乐乐公主已经把他当成了朋友。戴琦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王翠云似乎看破了戴琦的心思，掩嘴一笑：“乐乐就是这样，碰到合得来的马上可以成为朋友。我成为她朋友的时候，还相识不到一个时辰呢。”
　　三人说笑着，品尝着王翠云制作的点心。不觉时间过得飞快。
　　乐乐公主天真可爱，王翠云善解人意，完颜美呢？戴琦忽然有种想马上见到完颜美的冲动，不过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王翠云笑道：“天色不早了，乐乐你也该休息了。我得回家了。”
　　乐乐公主撅起小嘴：“难得这么高兴，你们就在我这里过夜算了嘛。”
　　戴琦惊道：“这怎么可以。”虽然接受宋国拘泥的文化不久，但戴琦也知道男女同宿是礼仪上的大忌，想不到乐乐公主这么天真烂漫。
　　“乐乐，适可而止吧，你看你都起黑眼圈了，不可爱了哦。”王翠云哄道，一点也没把乐乐当成公主，这也许便是她与乐乐公主合得来的原因。
　　只有平等的人，才可以成为真正的朋友。
　　这时乐乐也打了个呵欠，恋恋不舍道：“那好吧，明天你们要来哦……”又一脸纠结的威胁戴琦道，“你要是敢不来，我就把你的玉佩摔碎！”
　　戴琦失声道：“来就来，不用这样伤感情吧！”
　　王翠云看着两人，掩嘴偷笑。
　　除了公主府，王翠云问道：“恩人哥哥现在居住在杨将军家吗？”
　　“在我的水竹阁建好之前，我暂时是住在杨大哥家。”戴琦埋怨道，“说了不要这么叫我了。”
　　“那我应该怎么叫你呢？”王翠云一脸迷惘，“乐乐是怎么叫你的呢？”
　　戴琦想到乐乐只叫过他一句“奴才”，但这总不能说出口的，想了想道，“在宋国，你就叫我戴大哥吧！”
　　“在辽国，就叫你耶律大哥。”王翠云机敏的笑道，“戴大哥，看来我们今天要同路而行了。”
　　“怎么？”戴琦不解。
　　原来丞相寇准正好有事要找杨延昭，准备彻夜长谈，于是把王翠云也一道带上了。
　　杨府。
　　戴琦与王翠云刚走进大堂，却见杨延昭与寇准正坐在主堂畅谈，不时会心大笑，相谈甚欢。现在的寇准与戴琦早上在皇宫见得寇准又有些不同，少了一份正气凛然的威严，多了一份平易近人的爽朗。
　　“哈哈，杨老弟，被我说中了吧，他们两个果然一道回来了。”寇准见到戴王二人，首先捋须笑道。
　　杨延昭也笑了：“寇丞相真是神机妙算，竟然猜到他们二人会在公主府想见相识，还一道来我杨府，杨延昭真是自愧不如。”
　　王翠云脸上浮起一片红云。
　　戴琦也学着寇准朗声笑道：“非也，寇丞相有一点猜错了。我也翠云在四年前就相识了。要说神机妙算，寇丞相还是差那么一点。”
　　“哦？原来戴公子与小女还是故人。”寇准微微错愕，想了想，随即笑道，“莫非是四年前将小女从辽军虎口救出的耶律公子就是你？”
　　这次还真被这个聪明的丞相说中了，戴琦点头承认，心中也相当服气。
　　“好，好。”寇准抚掌笑道，“戴公子一身侠气，武功不俗。可惜面容清秀，倒像个文官啊。”
　　众人随之大笑，戴琦对寇准这个毫无恶意的调侃丝毫没有觉得不快，反而觉得寇准说话有趣，十分随和。
　　王翠云道：“天色已经不早，如果义父没有什么事，女儿先去休息了。”
　　戴琦感到王翠云的行为似乎有些不妥。王翠云是个礼数周全的典型宋国少女，怎么在客人家主动退避呢？
　　“哎，乖女儿，别急嘛，重要的事还在后头呢。”果然，寇准责怪的瞪了她一眼，对杨延昭道，“杨老弟，你觉得我女儿如何？”
　　戴琦在一旁，更是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什么药，却见王翠云脸红到脖子根了。
　　杨延昭飞快的瞟了王翠云一眼，居然也老脸一红，由衷道：“王小姐温婉贤淑，知书达理，兼之云英未嫁，正置妙龄。实在可算佳人也。”
　　“哈哈哈，那就好！”寇准哈哈大笑道，“杨老弟，你可有兴趣做老夫的女婿？”
　　见时机一到，寇准立刻露出本意，戴琦这才恍然大悟。
　　“义父……”王翠云嗔道，却又再说不出反对的话来。看来王翠云早就知道寇准的意图，难怪一进杨府她的行为就有些怪异。
　　本以为杨延昭会欣然接受，没想到杨延昭眉头紧皱，凛然道：“寇丞相，此事万万不可。王姑娘貌美贤淑，又是丞相义女，可以有个更好的归宿。何况杨某前妻尸骨未寒，儿子文广也已经有九岁了。杨某只是一介武夫，实在不敢高攀，请见谅！”
　　“这……”寇准向来神算，却没算到杨延昭是这个反应。不对啊，这小子应该也喜欢自己女儿才对了，莫非自己老眼昏花看走眼了？
　　“义父，您就别难为杨将军了。”求亲遭拒，王翠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转身向寝房跑了。
　　戴琦一时也尴尬无语，在这里也不合适，于是辞去休息了。
　　第二日一早，戴琦去皇宫参加完朝会，便来到新的府邸。杨延昭已派人运来水竹，工匠们已经开始动工了。
　　杨延昭一边看着图纸：“戴老弟，你这房子的样子也太奇怪了。不用一砖一瓦，这……能行吗？”
　　“放心吧。”戴琦满怀信心道，“我已经从地基、气候、湿度等方面都考虑过了，不会有问题的。”
　　杨延昭点点头。戴琦虽然生活在番邦，却给杨延昭带来不少文化上的惊讶，他也已经渐渐习惯了。继而又道：“今日朝会上，皇上为了精选武将，决定进行一次比武大会，以结果来调动和升迁官员。戴老弟，你武功不俗，应把握这个机会。”
　　杨延昭的确是一个好大哥，凡是都为他设想了一番，戴琦有些感动。他当然会把握住这次机会，在宋国一显身手。然后成为领兵的将军，成就伟业，实现自己的理想。这次比武大会，是难得的契机，他当然不会白白放过。
　　杨延昭离开后，戴琦一边督工，一边琢磨着象棋的事。
　　突然有人拉他的衣角，回头一看，竟然是小文广！
　　“咦，文广，你康复了吗？”戴琦有些意外道。
　　杨文广撇撇嘴：“我体质没那么差，前天我就醒过来了。可没敢真的醒过来，怕父亲会打我。”
　　戴琦心想原来如此，哈哈一笑。
　　杨文广“豪爽”的拍拍戴琦的手臂：“是我弄伤了你，你还帮我说好话，够义气，你是我朋友了。”
　　戴琦隐约记起来当日在杨文广昏睡之时，曾叫杨延昭饶过他，想不到他在那个时候就醒了。
　　看着杨文广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戴琦感到一丝好笑。
　　于是戏谑道：“那好啊，快叫叔叔。”
　　“不行，我最多叫你大哥。”杨文广不干了。
　　“你父亲叫我老弟，你怎么能叫我大哥？”戴琦愕然道。
　　“我叫王翠云姐姐，王姐姐叫你戴大哥，我为什么要叫你叔叔？”杨文广反驳道。
　　戴琦一愣，竟说不出话来了。
　　早知如此，便要王翠云叫自己叔叔了。
　　不过王翠云一定不干，更何况她还可能要和杨延昭结亲。想到这里，戴琦竟独自笑了起来。
　　“好吧，看你这么机灵，我就收你作小弟！”戴琦欣然道。
　　“那好，你要教我武功哦！”杨文广兴奋道。
　　“你这机灵鬼，原来还有目的啊。”戴琦笑了起来，心情一好，便说道，“好吧，教你就教你，可不准拿去害人哦。”

　　戴琦来到公主府，一推开门，就看见一脸不高兴的乐乐公主。
　　“怎么了？”戴琦问道。
　　“你说，为什么这么晚才来？”乐乐公主鼓着腮帮子，“我差一点儿就把玉佩摔碎了！”
　　“你不要这么任性好不好，我也有我的事要忙啊。”戴琦皱眉道。
　　“我不管！”乐乐公主真的生气了，“明天你再这么迟来，我就把玉佩摔碎！”
　　“那好吧。随你喜欢。”戴琦有些受不了这个公主的任性，转身便走。
　　当然他不能真的不管玉佩，戴琦心中知道，对付这个任性的公主，只能运用心理战术，兵行险着。
　　“喂！你！……”乐乐公主猛的拽住戴琦的衣袖，戴琦回过头，却看到乐乐公主一脸的泪水，心中一软。
　　“人家等了你一整天……当然会生气嘛……呜……”乐乐公主哭得还挺凄惨的，拖着戴琦的手不成声道，“不要走……对不起嘛，你走了乐乐会死去的……”
　　太严重了吧！戴琦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看着乐乐公主含着泪水的眼睛，心中竟闪过一丝奇怪的感觉。
　　一刹那，他有种想吻去乐乐公主脸上眼泪的冲动，好好的抱着她，安慰她。
　　也许是自己太过于冲动，伤了她幼小的心灵。戴琦心中感到一阵内疚。
　　抓着乐乐公主的双肩，戴琦柔声道：“这样吧，我每天尽快完成自己要做的事，然后再来陪你。好吗？”
　　乐乐公主终于听话地点点头，破涕为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你是个好人！”
　　戴琦心里，倒觉得自己是个坏人。
　　两人下了一会棋，没过多久，王翠云也来了。
　　这是乐乐公主出生以来最快乐的一天。
　　天真的乐乐公主，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表现在行动上。或许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她已经对戴琦产生某种依赖了。
　　也许这是另一种麻烦。
　　晚上，在离开公主府的路上，戴琦对王翠云笑道：“早知道昨天让你叫我叔叔了。”
　　王翠云一脸迷惘，饶有兴致的看着戴琦。
　　戴琦一边叹气，一边把杨文广这小子拜他作大哥的事全告诉了王翠云。
　　王翠云掩嘴笑道：“这多好啊，你一下子就年轻了这么多。”
　　戴琦也畅然笑了起来。
　　“说真的，我现在开始慢慢体会到乐乐公主的可怕之处了。”戴琦又把乐乐公主因为他来晚了而大发脾气的事告诉了王翠云。
　　“唉，你也不能怪乐乐。她不像你，一天都忙个不停。你让她孤零零的守着这么大的公主府等你，想必也是闷得很难受的。你不要怪她。”王翠云幽然道。
　　的确，若换了自己，闷一天也会很难受，更何况乐乐公主这种爱玩又任性的性格。戴琦由衷道：“你说得对。”又长吁一口气，轻松道：“真奇怪，向你倾诉一番，感觉身上的重担都不复存在了。有你这个朋友真不错。”
　　王翠云扬了扬眉毛，颇显得意。
　　“对了，有一件事我要问你。”戴琦一脸郑重，“你一定要把你知道的情况告诉我。”
　　“什么事？我一定如实告诉你。”王翠云被戴琦的表情骗过了。
　　戴琦诡然一笑，问道：“你是否喜欢杨大哥？”
　　王翠云想不到戴琦会问这种问题，俏脸一红，转过身去。
　　“喂，你答应了我要说的啊，说话算话。”戴琦不依不饶道。
　　王翠云沉默了一会，说道：“其实……这种感觉翠云自己也说不清楚。杨将军是翠云的英雄，忠肝义胆，有情有义，上能为国家捐躯，下能为朋友两肋插刀。如果能嫁给他，虽然不太安稳，但却是翠云的幸福。这么说，你满意了吗？”
　　戴琦一时无话可说，原来王翠云对杨延昭的只是尊敬，却又心甘情愿的嫁给他。
　　“这些话，我只对你一个人说过，你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了。”王翠云淡淡的，却又严肃的对戴琦说道。
　　戴琦点点头。心中涌起一丝对王翠云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