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龙]江湖第一棘手》潇12

7、第 7 章

　　“怎么了？”似乎是感受到他们俩的异样，花满楼皱着眉问。
　　因为他看不见，所以此刻才更关心到底发生了什么，让陆小凤和秦潇惊住了。
　　“篮子里的不是烧饼，而是一张……带血的人脸。”秦潇惊魂未定地道。
　　听到这句话，花满楼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着急开口问道：“是谁的脸？”
　　陆小凤还是没有说话，他只是认真地盯着那张人脸，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虽然觉得很恶心，但秦潇还是克服了一下，仔细地又去看了看这张人脸，忽然觉得有些眼熟。
　　这张枯瘦蜡黄的面色，好像在哪里见过。
　　秦潇仔细地搜索着来到这个世界以后脑海里闪现过的片段，忽然间就想到了，脱口而出道：“我想起来了，是那个客栈的店小二！”
　　“不是店小二。”
　　陆小凤却一反常态，果断地否定了他。
　　“那死的是谁？”秦潇问。
　　“也许没有人死。”陆小凤答非所问。
　　“你不是卖关子的人，说说吧，你到底看出了什么？”连花满楼都忍不住催促他了。
　　谁知道陆小凤却把那张带血的人脸，从篮子里拿了出来，沉声道：“这只是一张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秦潇已经完全不懂了。
　　很明显，那个送烧饼来的小贩只是个普通的老实人，篮子里的东西，他应该毫不知情。他只是送烧饼过来，诚心诚意地想送给花满楼，却没想到被人掉了包，里头竟然变成了一张带血的人脸。
　　“是谁要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用意？”花满楼也觉得这件事越来越不简单。
　　或许掉包恐怖人脸的人，就是那个想杀害百晓生的神秘人。
　　陆小凤仔细地把那张人脸翻来覆去地看，片刻之后忽然想明白了。
　　“我已经知道他们的用意了。”陆小凤道。
　　“是什么？”
　　“为了警告我不要再多管闲事。”陆小凤握紧了拳头，很是生气。
　　“警告？”
　　“他们送这个过来，针对的就是我。因为，他们已经抓住了这个人皮（）面具的主人，想用来威胁我。”
　　“是谁？”
　　“司空摘星，也就是那个店小二。”陆小凤笃定。
　　什么？！之前客栈里的那个店小二，竟然是司空摘星扮的？？
　　秦潇惊讶极了，却又选择相信陆小凤的话。
　　怪不得他的眼神总是有所怀疑的往那个店小二身上瞟，司空摘星的易容术虽然高明，却很难逃得过熟悉他人的眼睛。
　　比如他的好朋友，也是他讨厌的对头，陆小凤。
　　陆小凤本就觉得那个店小二有些古怪，现在看到司空摘星的人皮（）面具，这些若有若无的怀疑，就成了真。
　　“如果是司空摘星，那么他现在定是落在那个神秘人手中了。”这才是陆小凤觉得忧虑的事。
　　他抓了司空摘星，又撕下他的人皮（）面具，上面沾了血送来警告他。
　　我不仅知道你的行踪，还抓了你的朋友，如果你还要继续多管闲事，你的朋友就将遭遇不测。
　　那个人大概就是这样的意思。
　　“如果真的是司空摘星，那么我们一定要万分小心了。”花满楼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担忧道。
　　他的担心不错。
　　这个神秘人如果连司空摘星都抓住了，那么他的武功绝对深不可测！
　　他们又有几分把握，能与之抗衡呢？
　　“现在不仅要找兵器谱，还要找到到司空摘星。虽然这个人平常很讨厌，但我必须要救他。”陆小凤放下手中的人皮（）面具，坚定地说。
　　秦潇的头很痛，这件事已经把越来越多无辜的人都牵涉其中了。
　　因为陆小凤帮了他，所以也连累了他一路被追杀。现在他的好朋友司空摘星也卷了进来，成为威胁陆小凤的条件，让秦潇觉得十分歉疚。
　　“可是，你却不知道司空摘星被抓去了哪里。”花满楼道。
　　“人皮（）面具的背面，写着一个地点。”陆小凤回答。
　　“这是一个陷阱。”秦潇不假思索地提醒他。
　　“不错。”陆小凤点点头。
　　“你要去吗？”
　　“我必须要去。”陆小凤毫不犹豫。
　　花满楼笑了笑，一直都没有出声说过什么。
　　他知道，陆小凤是绝不会不管司空摘星的。虽然仅凭这张人皮（）面具贸然前去，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的陷阱等着他。但是陆小凤就是这样的人，尽管他很聪明，凡事思虑周全；但是若有人拿着他朋友的安危当筹码，就算明知是个陷阱、哪怕是个一眼就能看出来，笨的不能再笨的陷阱，对陆小凤来说，就是掐住他最好的弱点。
　　因为这个聪明人，一定会心甘情愿走入那个笨得不能再笨的陷阱。
　　花满楼很了解陆小凤，知道无论怎样说，他都会去的。
　　换做他自己，也是会去的。所以花满楼只是点点头，认真说道：“我陪你一起去。”
　　至于秦潇，诸多麻烦皆是因他而起，自然也是要跟他们一起去的。
　　人皮（）面具上只写了个粗略的地点：祥云镇。
　　不过今天的祥云镇看起来可一点也不祥和，镇子上鲜少看见人外出，天空中的灰云密密麻麻的，到处透着一股阴沉沉的气息。
　　“眼下祥云镇已经到了，可是下一步该干什么呢？”秦潇打量着四周，努力地想寻找到什么线索，却一无所获。
　　“找不到线索的话，就找找看有什么可疑的人。”花满楼在他们身后不疾不徐地说道。
　　可疑的人？这里也没有什么看起来奇怪的人啊？
　　秦潇刚想脱口而出，就看见陆小凤的目光停在一个屋檐下。
　　那里正蹲着三个玩抓石子的小孩。
　　这个镇子上的人家大半已经关门闭户了，这三个孩子却悠闲地在玩，似乎有点格格不入。
　　与其说有点奇怪，不如说这些孩子好像故意在引起他们的注意。
　　陆小凤还没朝着他们走过去，就见其中一个边抛着石子边抽空瞟一眼他们。
　　“你说过，之前给你传递消息的，也是一个小童？”
　　陆小凤对花满楼道。
　　“不错。”
　　陆小凤点点头，饶有兴致地走近他们蹲下身：“你们三个是不是在等我？”
　　谁料个头较小的那个孩子倒也不怯生，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陆小凤，嘴巴一撇，摇摇头：“是在等人，不过不是等你！”
　　陆小凤大概是没想到会吃瘪，愣了愣：“那你们是在等谁？”
　　“等陆小凤！”小孩头也不抬继续抓石子。
　　陆小凤乐了：“我就是啊！是谁让你们在这等我的？他还有留下什么话没？”
　　“你才不是陆小凤！那个人不是说陆小凤披着红披风，有四条眉毛吗？”古灵精怪的小童盯着陆小凤，不认他：“虽然你有一条红披风，可是你只有两条眉毛！”
　　这句话让陆小凤哭笑不得，他不得已努努自己的嘴，指着鼻子下那修剪得漂亮整齐的两撇胡子：“你看，剩下两条眉毛在这里。”
　　“眉毛是眉毛，胡子是胡子，你以为小孩子好骗吗？我才不上你的当哩！”
　　陆小凤笑也笑不出来了。没想到这个孩子那么认死理：“难道我现在还非得去再给自己多画两条眉毛才能证明自己是陆小凤不成？”
　　花满楼微哂：“那倒也不错，只可惜我无缘得见。”
　　陆小凤眼珠一转，拾起枚石子夹在指尖：“陆小凤可是很厉害的，而且从不骗小孩子。”
　　话音刚落，那枚石子便在他指尖碾成粉末。
　　三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片刻之后才像见了鬼似的反应过来，丢下句话便吓得拔腿就跑：“镇子上最大的那棵老榆树下埋着有人留给你的东西！”
　　秦潇满脸黑线，看来古往今来的熊孩子都一样……还是要用吓唬来治。
　　只是这次给他们留线索的神秘人走的这是什么套路？
　　既然他抓到了司空摘星就有了把柄在手，有必要这么拐弯抹角地来折腾他们吗？
　　但陆小凤毫无置疑地显然开始找起了老榆树。
　　“总觉得那个神秘人在故布疑阵……他的陷阱到底是什么？”这种敌暗我明被摆布的感觉实在是太让人不安又烦躁了。
　　没想到花满楼却微微一笑：“不要担心，见招拆招便可。”
　　他俊朗的面容上，挂着是一抹处变不惊的淡然笑容，让秦潇也不由觉得安心许多。
　　此时陆小凤已经找到了榆树下埋着的纸条，上面竟然写着——
　　“倒立着学声猫叫，再绕树三圈，才有下一条线索，否则你的朋友小命休矣。”
　　什么？学猫叫？？
　　没想到花满楼是第一个笑出声的。
　　陆小凤咬牙：“我已经明白了。”
　　花满楼笑道：“我也明白了。”
　　只有秦潇满头雾水：“你们明白什么了？”
　　他还没明白啊！
　　“什么都没有，回去睡觉！”陆小凤把纸条随意揉做一团扔掉，头也不回地走了。
　　花满楼也不回答他，只是看似心情很好地跟上陆小凤的脚步。
　　“回去睡觉？我们不是来救人的吗？？”这两个人突然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陆小凤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所以不救了？
　　这根本不可能是他的性格啊！
　　“不救不救！救人哪有睡觉重要！”陆小凤坚决摆手。
　　还没等呆在原地的秦潇叫住他们，就听见头顶上的老榆树发出“哗啦”一声轻响。
　　这时已经佯作走掉的陆小凤忽然掉头，瞬息之间跃上树梢，和什么人打斗了起来。
　　伴随着树叶落下的沙沙声，不一会便看见陆小凤揪下来个瘦兮兮的人影摔落在地上。
　　那影子虽然看起来瘦弱，却鬼灵精怪的，一边哇哇大叫一边和陆小凤过招，逃脱着他的钳制。
　　秦潇刚想提醒花满楼要不要去帮忙，就听见陆小凤气急败坏地大喊：“司空摘星，你这个大混球王八蛋鬼猴精，到底玩儿够了没？！”
　　什么？？……司空摘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