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躯》卷毛森

19、第19章 偏旁

　　少年单薄的穿着的白色的宽大衬衫在海风里被吹得翩跹。潮水拉扯着脚踝再退去，柔软包容一切。
　　顾昭带书意来看海了。
　　这是他许诺好的。
　　“想想还差些什么。心态对于病患也非常重要。剩下的我们力所能及。”
　　那一晚，李医生将报告递给他，耐心的等待下文。
　　这次顾昭没再去询问有关的病愈率。若非自己的原因，各院的专家也不会齐聚于此。
　　“尽力而为。”
　　活了，白首不离。
　　死了...
　　依旧放不下。
　　“哥，海很安静。但有的时候太安静也不是件好事。”
　　“至少白天有人闹他。”顾昭听得并不在意，只是随意的搭话。
　　岸边有孩子堆沙，傍晚三三两两散步的人群。乍一看好像是聒噪了些。
　　“有些话藏在心里还不如说出来。太闷可不好。”
　　书意伸出食指往顾昭腰间那个木字纹身的方向戳了戳。麦色肌肤上的青色像伤痕，原本的黑色经年冲刷已经褪色了。
　　很廉价，刻上的那一刻少年时期的顾昭还做着最苦最难的工作养活自己。
　　“苏木，我弟弟的名字。”
　　“我可没问这纹身，我看着却不像苏木的木。这字瘦而长，倒像是某些字的偏旁。”
　　书意无辜的眨眨眼，扮的一身好角色。
　　“胡说什么。”
　　“成年人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况且我是有依据的。你和我一块儿的时候我也就听到过苏木这么一次。”
　　“要真的是什么重要到刻在身上的人，可不得天天挂在嘴边，恨不得将对方拴在腰上才能放心。”
　　“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以为我想的谁？”
　　嗡嗡嗡，手机的振动显示来电。
　　是楠柯。
　　恰到好处的人名映入顾昭的眼帘 ，从谢铮走出去的任何一刻都在顾昭的手心。
　　顾昭不是参与者，他是事件默认者，背后推波助澜的人。
　　将指节移到了红色的来电显示，整整三次，屏幕暗下去后灭了最后一丝光。
　　“谁呀？”
　　书意好奇的将小脑袋往这边侧，试图看清这个被挂了多次有些勇气的“人物”。
　　“广告销售。”
　　说完便不再理会，把手机扔在了一旁的沙滩椅上。
　　“哥，我说真的。你也看到我了喜欢海，就来看海。”
　　“你要是喜欢谁千万不要闷着。”
　　“啰嗦。”
　　书意自顾自暇的说着，手里的动作也停不下来。一把小铲子再给自己那块半大的地方挖坑。
　　“我就把自己埋这了。能吹着海风，听着海浪。”
　　“自在。”
　　顾昭原先嫌他聒噪，再者，楠柯的是闹得他没由来的心慌意乱，内里也闷成一片。
　　却冷不丁被这句话打的猝不及防。
　　“胡说什么？”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说这句话了。
　　“哥，你好无趣，换个话说说鸭。”
　　“而且，我这是沙滩浴！”
　　耳后的几个小时里，书意闹腾了多久，顾昭就陪了多长时间。
　　原本这是不必要的，仅仅是因为这个学生除了他阳光的躯壳外一切像极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