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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一封密信 ...

  •   迎着刘子行势在必得的目光,时宜不断地告诫自己,不能再因自己让皇室对师父的不满增加一丝一毫,哪怕她可能要装一辈子。如此,她便虚虚应着刘子行。
      待出了宫,崔三娘一脸怒色,时宜便问道:“阿娘,出了何事?”三娘说起在宫中无意中发现幸华公主竟以假孕欺瞒,想起远在太原郡的崔风,不免有些愧疚。当初,阿兄不久于人世,为家族虑,硬逼着崔风娶了幸华,现如今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是崔家委屈了他。
      回到家,崔三娘不顾幸华的百般解释,嘱咐时宜给崔风修书一封,让他立即回中州。
      待他归家,时宜便将幸华公主假孕一事与他细细道来,自古女子以夫为天,幸华此举分明是将崔风乃至崔家的脸面踩到了脚底下,时宜正想着如何安慰崔风,不料见他展颜一笑,“如此甚好,我便再不负她了。”
      时宜一愣,有些不解,“这有何好?”
      “我与公主从一开始便已离心,本念着她一女子不易,无法作主自己的婚事,而我也心有所属,无法给她幸福,平日她的要求皆尽量达成,如今,我也无愧于她。”崔风眉间终于散开,如此,他对晓誉的愧疚也能少些,那个坚强得让人心疼的女子啊。
      时宜听着,想起自己和崔风的婚事,联姻是家族之间结盟的最有力保障,阿舅希望崔家女子登顶后位,以保崔氏百年昌盛,便将她许与皇室太子,更是倾尽全力保刘徽登基,可皇家翻脸无情,将婚约推给刘子行,后来阿舅眼见无望,只得寄希望于崔风与幸华公主。可这些本该是由她来承担的,却让三哥与大师姐被迫分离。而现在,她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既如此,不如让三哥自由。
      如此想着,时宜便找崔三娘深谈,终于求得三娘子的点头,待时机成熟,便让崔风二人和离,崔风大喜。
      此时,宫中已为即将出生的皇子连贺多日,太后戚氏日渐心焦,皇上被她囚于宫中,朝中事务基本由几位重臣分担,朝野上下对她早已是怨声一片,各郡藩王跃跃欲试,为恐夜长梦多,戚氏命太医煎一剂催产药给姜嫔服下。
      这时,刘徽才终于清楚地认识到自己于母后而言仅仅只是一个傀儡,还是一个不听话的傀儡,现在,母后有了更好的选择,而他,要被放弃了。
      夜深人静时,他也曾想过放弃这个孩子,但终究顾念着那丝血脉亲情,再者,对皇家而言,不过一个孩子,只要母后想,随时都可以有。
      这时,他想起了太傅给姜嫔的礼物,那里藏着一颗毒药,母后,你既不慈,休怪朕不孝了。
      如他所料,在打翻催产药后,太后很快同意见他一面。他一面假意忏悔哭求,一面悄悄将毒药放进太后的酒杯中。他的心跳得飞快,手心全是冷汗。
      太后见他神色紧张,态度古怪,有心试他一试,逐端起酒杯,慢慢往嘴边送。
      刘徽瞧着,不免想起了与母后在高氏手下艰难度日,想起了母后陪着他一步一步走向帝位,终有些不忍,这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啊,脱口喊出,“别喝。”
      而太后也明白了刘徽的打算,眼里闪过一丝哀痛,命一旁的秦严将毒酒给刘徽灌了下去……
      随即,太后命太医给姜嫔服下催产药,可天不随人愿,孩子没能活下来,姜嫔自然也不得活。此时,太后无法,只得将提前准备的男婴充作皇子,对外宣布喜讯。
      顿时,整座皇城陷入喜庆之中。当日夜里,中州一个不起眼的民宅内,飞出一只猎鹰。
      秦严自刘徽死后便一直惴惴不安,心知必逃不过南辰王军的探查,便寻机出宫逃往南萧,走之前,将太傅谢崇的贴身之物并一封信送进崔府,提醒时宜宫中生变,万事小心。
      而另一头,太后得知秦严逃窜后,不以为意,命元武出顶替秦严之职,并处死侍候刘徽、姜嫔的内侍、宫婢和太医。
      随着皇子的诞生,以及此次婢女的死亡,加之宫女已大多年长,内庭人手短缺,少府卿决定在中州城附近紧急采选一批良家子充入内庭。
      一时间,有那疼爱女儿的人家,不愿就此骨肉分离,便四处找人顶替;也有那想谋出路的女子,私下以银钱贿赂……不管怎样,不过短短几日,便已有不少适龄女子进入宫门。
      这一日,崔风启程回太原郡,走前手书和离书一封交给时宜,让她在解除婚事后给幸华公主。时宜送他出城时,却发现城内守卫森严,似乎发生了什么。
      等回到家,崔府迎来太后身边的内侍,带来太后的口谕,召幸华公主与崔氏时宜进宫庆贺皇子降生。
      时宜二人不敢耽搁,随内侍一同入宫。
      与此同时,中州城门外走进来一群人,均作寻常布衣打扮,看似各不相干。尤其是其中一人,朗眉星目,行走间似有雷霆之势,只是他此时眉间紧锁,心里仍回想着猎鹰送来的急报“帝薨”。
      待时宜到宫门口,早已等候于此的广凌王刘子行终于见到了他想见的人。时宜想起城内古怪的气氛,试探着问了一下,“广凌王可曾见过小皇子?”
      不料刘子行说他不曾见过,甚至连姜嫔也未曾得见。说着,刘子行按耐不住心里的渴望,将亲自挑选的披风给时宜披上,本想与她亲近亲近,却见时宜满脸拒绝,心下发狠,再过不久你将会是我的,时宜,乖,你逃不掉了。
      这样想着,还是忍不住警告一句,“崔氏注重礼法,只是这礼法是单为本王而设,还是对所有人都如此?”
      说完,也不等她回答,转身朝着明光殿走去。
      待时宜到了席间,宫中众嫔妃皆在,唯独不见陛下与姜嫔,姜嫔如今应在坐月子,不宜见客,可长子降生,陛下不出面未免太过奇怪。
      正想着,金贵嫔过来与她闲聊,话里话外另有深意,时宜顾不上继续深思,专心应付金贵嫔。
      宴席散尽,宫门已关,太后顺势将时宜留于宫中。
      夜里,时宜想着白天发生的事,辗转难眠,突然听到外面一片嘈杂声,便起身出门查看。见明光殿内,嫔妃皆跪在地上哀哭,太后一脸哀痛地宣布,“陛下驾崩了。”看了一眼跪在面前的妃嫔,“尔等削发暂居宫中,为陛下超度诵经吧。”
      金贵嫔不愿,挟太原军之势要挟太后,太后也知暂不能动她,命侍卫将众位妃嫔强行送至庵堂。
      “你与广凌王的婚事要暂时延后了,这段时日,你便留在宫中陪孤吧。”太后转身看向时宜,崔时宜身份特殊,一人可牵制多方势力,于她可有大用。时宜也知形势比人强,逐领命。
      随后,太后领着时宜进了太极殿,“替孤写三封信。”
      时宜听命准备好笔墨,却听太后道:“这一封写给皇叔,对他说陛下驾崩,皇孙即将继位,朝中局势复杂,问他能如当年一般独自入京师,当着百官的面叩拜?”
      时宜心里咯噔一下,未待开口,便听太后问道:“为何不肯落笔?”
      太后这是想以我为质,逼师父顺从于她,可当年太后和先帝并无根基,还需仰仗师父威慑各地藩王,尚且逼得师父立誓不娶妻妾不留后嗣。现如今太后多年筹谋,若师父心忧,匆忙间保不得会中了太后的奸计。无论如何,万不可让师父涉险。已做决定,时宜便走到太后面前,“请太后另寻执笔人,这封信民女绝不能写。”
      “有何不能写,你是在害怕什么?难道真如坊间传闻所说,你二人早有私情,害怕周生辰辩出你的字迹,关心则乱,涉险入城?”太后若有所思。
      “师父待十一个徒弟均如亲人,今日若换成其他师兄师姐,被师父辩出字迹,他也会冒死来救。若是我的任何一个师兄师姐在此,也绝不会写这封信,让恩师涉险。”时宜看着太后,一脸坦荡。
      太后见套不出话,“你就不怕死?”一脸怒意瞥了一眼时宜。
      时宜挺直背脊,手指不经意间有些微颤抖,低头回道,“任凭太后处置。”
      太后一听,气笑了,她可不能拿这位名满天下的贵女如何,否则,光是小南辰王那,她就无法交代。“你阿舅救过孤两次,孤不杀你。”说着,命元武出将时宜与金贵嫔软禁于宣光殿内。
      两人一边担心自己关心之人会落入太后的陷阱,一边互相打气,盼着能顺利度过这一劫。
      元武出回到太极殿,太后正焦急地等着丞相,丞相未如约进宫,她总担心有变故。于是,下令关闭中州城门,防止有心人打乱她的计划。
      中州城内,熙熙攘攘的街道,一辆马车正快速向皇宫驶去。突然,前面被一车货物挡住去路,车夫着急地喊道:“快推开,这是丞相的马车。”
      不料围上来一群壮汉,皆为寻常百姓妆扮,一人手持匕首抵住他,低声说:“我们是南辰王军,小南辰王要见你家主子,跟我们走。”
      不一会儿,马车驶入一处民宅,丞相见了周生辰,知事不可为,罢了,死道友不死贫道。将太后戚氏所谋以及假皇子一事均告知周生辰,并称被太后胁迫,妄图逃过王军的清算,周生辰许他戴罪立功的机会,只需按他的要求行事。
      打发走丞相,周生辰想起死去的刘徽,这是他皇兄留下的唯一子嗣,如今却早早地去了,是他对不起皇兄。如今的北陈频换幼主,外戚当道,若再任由戚氏横行,北陈恐怕气数将尽。
      正想着,外间走进一女子,作宫女打扮,见了周生辰,躬身道:“禀王爷,崔姑娘现与金贵嫔被软禁于宣光殿内,暂无不妥。只是她很担心你,太后命她写信让你独自来中州,崔姑娘宁死不肯。夜里梦中还在喊师父,快走。”
      周生辰听完心里一疼,“回去吧,保护好她。”
      女子转身快速闪进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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