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乘十外传遥之乔》姜羽晗

13、叛徒

　　林之乔走了，绮遥完全懵了，不知道要怎么办，只好翻进十王府去找羽晗。

　　“小玉，帮帮我……”

　　“绮遥，怎么了？”羽晗正在扫院子，为了让十阿哥可以在这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她的院中没有人服侍，所以只好亲自打扫。

　　“林之乔不要我了。”绮遥站在墙根下，那是第一次见到林之乔时她撒钉子的地方，她觉得双脚着地的瞬间，比踩到钉子上还要痛。

　　“为什么？”羽晗赶紧放下扫帚走过去，拉着绮遥进屋。

　　“他说他做什么对我而言都是束缚，他要让我自由。可是我已经放不下他了，我哪来的自由？”绮遥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自从认识林之乔，她不知不觉就成了个很爱哭的人，再也变不回以前的绮遥了。

　　“我陪你去苏州吧。”羽晗说，“十阿哥最近很忙，我闲着没事做。我陪你去找他，让他解释清楚好不好？明日我跟十阿哥说一声，我们就出发。”

　　羽晗说完便开始整理衣服。

　　“小玉……真的要去苏州么？”绮遥来这里就是向羽晗求助的，可羽晗毫不犹豫表示要帮她时，她自己却迟疑了。

　　“怎么？你怕了？”羽晗能明白绮遥的感受，爱上一个人，有时会变勇敢，有时却又无比胆小。

　　“嗯……”绮遥边擦眼泪边点头。

　　“别怕，我陪你。”羽晗拍拍绮遥的肩膀。

　　“好。”绮遥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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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绮遥和羽晗到苏州的时候，已是林之乔回到林家堡的第七日。

　　绮遥刚一进林家堡，便觉得里面空荡荡的。她带着羽晗走到林少海的书房，发现里面没人。她找来找去，终于在厨房后面找到一个正在打水的家仆。

　　“堡主呢？林之乔呢？”绮遥直接问。

　　“回大小姐，他们在演武堂。”那家仆恭恭敬敬地答道。

　　“演武堂……”绮遥听到这三个字便开始发抖，“小玉，快走，我怕之乔出事。”

　　绮遥直接抱起羽晗，施展轻功，一路奔到演武堂。

　　门开着，绮遥看到林少海和三十五个长老都坐在里面，林之乔跪在正中间。

　　“凤鸣山庄这次竟灭了我们在无锡的所有据点，连路边的粥铺都没有放过。如果不是有人长期与凤鸣山庄的人接触，他们绝对不可能将林家堡的情况掌握得这么清楚。林之乔，你仗着有大小姐撑腰，一去就是半年。这半年你都做了些什么事，是不是应该跟各位长老好好交代一下！”说话的正是平日里看林之乔最不顺眼的林威。

　　“之乔什么都没做，一直在京城陪大小姐。”林之乔看着林少海，希望堡主可以相信他。至于其他人怎么看他，他早就顾不上了。

　　“哦？可是我派到京城办事的弟子亲眼看到你在四处送信，这些信里面，该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林威得意地笑着，他好不容易抓住了林之乔的把柄，要好好利用才行。

　　“那些信是帮我送的，各位长老该不会不知道绮遥师出何门吧。”绮遥边说边走进演武堂，身子微微颤着。她强迫自己尽量冷静些，她想救林之乔，就不能让众人觉得之乔理亏。

　　“绮遥……”林之乔不敢回头看她，只是轻声念着她的名字。她回来了……她为什么要回来？在京城的半年时间里，他几乎每天都在找理由逼自己放手。最后他终于狠心放开了……他觉得今日就算是被冤枉，被打死了，也都无所谓。可绮遥为什么要回来？这样要他……怎么安心去死？

　　“大小姐，你江湖阅历尚浅，被林之乔这样的人骗了倒也正常。”说话的是第四长老沈越，以他的排位，说出这么不利于林之乔的话，对整个局面影响很大。即使是林少海，在这个时候恐怕也不敢贸然帮林之乔说话了。

　　“我早就说过不要留下那叛徒的儿子，堡主偏偏不听。现在他做出这等好事，真是对得起他死去的爹。”

　　肖正话一出口，林少海立刻举起桌上的茶杯丢到他脚边。那茶杯摔了个粉碎。

　　“我说过不许再提那个人！”林少海的脸色相当难看。

　　一时间堂内安静得诡异，没人敢再说话。

　　“之乔愿意去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求堡主成全。”林之乔主动开了口。

　　他深深低下头，完全放弃了挣扎。他爹就是他最大的弱点，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是错。既然在座的长老们都巴不得他死掉，他便遂了她们的心吧。

　　“死？无锡死了多少兄弟你知不知道？就让你这么轻轻松松地死了真是太便宜你了！我看应该先废去你的武功，再断了你的手脚，送到无锡去让那些兄弟的妻儿每天打你一顿，打到你死为止！”说话的是第八长老丘宏，无锡的据点，大部分都是由他来负责。

　　“喂！你们太过分了吧！”羽晗终于忍不住了，她原本认为林家堡的事她不该插手，所以乖乖站在演武堂外面等。但里面的情况实在太可怕了，在座的长老一个个都恨不得林之乔赶快去死，或者生不如死。这样冷血的林家堡，怎么有脸说自己是以仁厚之心称霸南武林？

　　羽晗直接冲进演武堂，指着丘宏的鼻子说：“无锡兄弟的家眷何其无辜，你竟然让他们去殴打没有反抗能力的人。若林之乔是被冤枉的怎么办？你要让他们莫名其妙就背上罪孽么？”

　　“还有你！”羽晗转身指着肖正，“当众侮辱林之乔死去的爹，你要不要找个镜子照照自己这副嘴脸有多么丑恶！”

　　“最过分的就是你！”羽晗最后指向林威，“你的弟子去京城不好好办事，却盯上林之乔。你应该回去处罚自己的弟子才对，为什么来找林之乔的麻烦！莫非你那弟子本就是被派去监视林之乔的？我看你才应该跟各位长老好好交代一下这半年做了些什么事！”

　　羽晗出嫁前是蒙古郡王最宠爱的小女儿，整天和哥哥们混在一起骑马射箭。生气时说起话来语气语速与南方女子大有不同，一时间气势无人能挡，连林少海都略微有些惊讶。她所说的话并没有多么高明，皆是普通人也想得通的道理。但堂内的人痛恨林之乔的爹，没有人肯为之乔说这些话，羽晗也算歪打正着。

　　“这位姑娘说得很有道理，”极少说话的陈风开了口，“既然大小姐能证明林之乔送的信与凤鸣山庄无关，那我们便没有证据证明林之乔与凤鸣山庄私下有往来。我看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第八长老若想为自己兄弟报仇，该从自己的随从、徒弟开始查问才对，毕竟林之乔对无锡的情况不如你那边的人熟悉。”

　　陈风的意思，就是让丘宏先查查叛徒是不是在自己那里，再把脏水往林之乔这泼。只是他语气极其诚恳，让人觉得他是就事论事，没有针对丘宏的意思。

　　陈风排位第二，他的意见极其重要。他这样说，也给了林少海个台阶下。

　　“这件事到此为止吧。之乔，绮遥刚回来，你带她回去休息吧。”林少海亲自将林之乔扶起来，三十五位长老见堡主已经决定无视林威手中的“证据”，相信了林之乔，便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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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绮遥牵着羽晗在前面走，林之乔默默在后面跟着，三个人都不说话。

　　进了屋，绮遥说：“小玉你跟我一起住在这里吧，之乔睡书房就好。”

　　这话本应直接对林之乔说，但绮遥不知道此时要怎么和他说话。

　　林之乔站在一旁只是点了点头，转身就要出去。

　　“林之乔你站住！”羽晗看这两个人别别扭扭心里实在着急，“有些事还是在这里说清楚比较好，不然等我回了京城，绮遥的日子要怎么过？”

　　“我……没什么好说的……十福晋带绮遥一起回去吧。”林之乔背对着羽晗和绮遥，低着头，“之乔，配不上大小姐……刚才的状况，你们也看到了，之乔的出身……不大好。十王爷说，堡主要传位给我，大概是个误会吧……而且大小姐住在林家堡每天都过得很辛苦，她不属于这里。”

　　“她心里已经有了你，你要她怎么办？”羽晗知道刚才在演武堂的事对林之乔打击很大，但她本就是来帮绮遥的，如果事情不尽早说清楚，拖得越久对绮遥的伤害越深。

　　“让她……忘了我吧。”

　　林之乔抬起脚打算继续往前走，却没料到绮遥一个瞬身闪到他面前，抬手狠狠抽了他一巴掌。

　　“大小姐如果要打我才能消气，就继续打吧。”林之乔侧头看着地面，双手紧紧握成拳，指甲快要抠进肉里。

　　绮遥再次抬起手，却怎么也打不下去。她颤抖着用手指轻抚林之乔的脸，方才她打过的地方已经红肿起来。

　　“对不起……”绮遥想尽力忍住不哭，想要把话说得清楚一些，可眼泪就是噼里啪啦往下掉，到了嘴边的话也变得含糊不清起来，“你对我那么好，你一直陪着我，我已经离不开你了，你走了，我怎么办……”

　　羽晗完全听不清绮遥在说什么。林之乔却听清楚了，很清楚，每一个字都打在他心上。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将绮遥紧紧楼在怀里。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不管了。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