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你》玉九狸

10、懵懂的少年心事

　　班主任和普通上课老师有什么不同呢？对于端木薰来说，就是每天早读课的时候不管是不是语文早读都要到（7）班转一圈，顺便当当学校领导的传声筒，向学生们传达学校的通知、决定。当然，比较麻烦的是，还要处理各项班务，组织活动，比如即将来到的校运会。端木薰当然不会累着自己，把事项一说，直接交给班委去处理了。毕业班里，大家忙学业都来不及，哪来多余的热情去准备运动会？凑不够人数和项目，体委急起来，和其他同学闹起了矛盾，差点上演全武行，事情又落回班主任这。端木薰只得自己多费点心，一边调解矛盾，一边做动员。班主任都亲自出马了，学生们怎么着也得给个面子，总算是把人数和项目都凑齐了。端木薰把班委都召了起来，语重心长地教育：“你们也都是大孩子了，做事不能再凭着意气。做工作，特别是和人相关的工作，要讲究方式、方法。再者，你们虽然担任不同职务，但别忘了，你们有一个共同的职务：班委。”
　　第一次见端木薰郑而重之的模样，班委们这才觉得，眼前这人是他们的老师，是他们的班主任。
　　“我希望你们做每项工作时都能同心协力，不要想着，不是自己的职责范围就置之不理。像这次的事情，虽然主要负责人是体育委员，其他班委就没有责任吗？开展工作的时候，只有体委一人忙得团团转？体委差点和同学打起来的时候，在场的其他班委为什么没有进行劝阻？”
　　杨阙皱起眉头，抬眼看了端木薰一眼，端木薰也正好朝她看过来，眼中神色可说严厉，吓得她心里一跳，忙敛了眉。可心里还是不服气的。
　　“记住，你们是一个团队，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维护好班里的秩序，为同学们做好服务。我希望以后每项涉及到班务的工作，你们都能先开个班委会，讨论出具体可行的方案，再分头行动。”顿了一顿，端木薰缓缓扫视前面露羞愧的学生们，“今次的事情，我不希望以后再发生。”
　　等端木薰训完话走了，班委开了个小会，班长洪涛带头先做了自我批评，其他人也纷纷做检讨，商量着下一次工作该怎么做。整个过程杨阙一言不发。其他人知道虽然没点名，刚才老师着重批评的就是学委，谁让体委和同学动手的时候就她一个“其他班委”在场呢。女孩子嘛，不想摊上这暴力事件，情有可原，更何况，原本大家都习惯各扫门前雪，只做自己份内的事。
　　班长想了想，还是趁其他人不注意，悄声对她说：“刚才老师说的你也没往心里去，她也是为了咱们班。再说，这事是我们不对，大家都有责任。”杨阙点点头：“我知道。”心中到底是不舒坦。她从小到大学习好，品行端，从来都只有被老师夸的份，还是第一次被老师批评，更何况，这人还是端木薰。
　　端木薰倒没什么影响，转头就忘了，只想着这一通训能让班委负起责任来，自己这代班主任就轻松了。下午上课时碰到杨阙，还挺没心没肺地对她笑。杨阙第一次深刻地感受到两人之间的差距。
　　端木薰肯定不算什么好老师，教了两个多月书，还当了快半个月代班，结果班上同学还认不全。因为杨阙语文成绩好，又经常往办公室给其他老师作业、材料，加上她一开始留给自己印象就莫名其妙地比较深，渐渐也习惯了让她给自己打下手，什么收作业、发试卷，甚至因为杨阙写得一手好字，端木薰懒起来干脆让她上黑板来帮自己板书，原先定的课代表倒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虽然对方是个男孩子，心比较粗些，但长久这么下来，心里可不就压了气？明明自己才是语文课代表。渐渐地也就跟杨阙较上了劲，留心起她的一举一动来。
　　有句歌词唱得好“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你猜来猜去就会把她爱”。这就是告诫男孩子不要随意对一个女生上心，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一旦留了心，你就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动心了。特别又是这么个敏感时期，春心正勃发，又被高考压得抑郁正要找发泄，哪怕已经到了深秋，也挡不住少年满腔的春意浓浓。
　　雷恩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思怎么慢慢变了。原本只是想盯住杨阙，看她有什么错处，看她怎么学习，到后来，不管她做什么他都愿意看着，眼神也不是当初理直气壮的挑衅，带上些窥探的躲闪。偶然对方一个眼神扫过，就做贼心虚般躲了开去，脸上又不由有些热。
　　杨阙当然知道自己算是越俎代疱了，很多事情都应该由课代表去做，自己却兼了过来。端木薰大大咧咧不放在心上，她出于某些复杂的心思，也不愿意去提醒。杨阙对自己说：“她是老师，她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跟我的个人意志无关。”不过雷恩那么明显的敌意，想假装不知道也难。虽然心底有些抱歉，也并不放在心上，反正都是老师的意思。
　　有了这些机会，杨阙和端木薰的接触就多了起来。
　　这个薰，处事粗心，倒杯热水都能倒自己手上；这个薰，懒散随意，收上去的作业随手扔在桌子上；这个薰，最喜欢的水果是苹果，因为洗洗就能直接吃；这个薰，脸上总带着淡淡笑，看久了就好像面具；这个薰，这个薰……那，那个勋呢？那个勋又该是怎样？杨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的老师，暗暗比较“薰”与“勋”，却发现，对于那个“勋”，自己根本一无所知。她不禁迷惑了。
　　日子在少年的春情和少女的迷惘中悄悄过去，高三的紧张让他们没有时间去探寻更多。身为班主任的端木薰也不如之前自在，一边处理班上的琐事，一边巴望这日子快快过去。好不容易捱了一个月，温老师却依然没回来，只说请端木薰再代一段时间。端木薰只得打起精神来布置接下来的期中测试。
　　虽说是叫得上名的考试，学生们却没多大紧张，依然按部就班地照着计划走。进入高三以来，大大小小的考试早就把他们给烤得麻木了，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估计只有期末考试能让他们稍稍为之动容了。端木薰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大张旗鼓的，可还是不得不听校领导的安排，和全校步调保持一致，于是安排考场、布置考场、分配考场，都得亲自去掺和。完了终于对着下面一脸无所谓的学生说出：“祝大家取得好成绩。”端木薰这个代班主任总算可以歇歇了。她现在只想赶紧回家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