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
裴艏刚回小殿下的寝殿，以为殿下会在家里为他接风洗尘，可是寻遍了整座宫殿也没有见到小殿下。
裴艏有些失望的坐在大厅门槛上，双手托腮一脸委屈嘟囔道：“李琛你说小殿下是不是不要我了......还是我回来太晚了，小殿下生气了。”
这委屈的模样，哪里还能看出是位叱咤战场的将领.
李琛脱铠甲的动作明显停滞了一秒，转过身一脸黑线嘴角不受控制的抽动，大概是想问候裴艏全家。
可是自身的涵养还是迫使李琛挤出一个微笑：“殿下应该有公务在身。”
入夜时分，李安传来圣旨为裴艏、李琛等人论功行赏加官进爵。裴艏正式封为将军辖区设立在南境，府邸坐落在盛京最繁华的地段永安街。
李琛免去近卫一职，提拔为南境军副将。裴艏心不在焉的接过圣旨，李安是宫中的老人，又怎会不知裴艏的心思。
悄悄将他唤他到一旁“裴将军北境饥荒愈发严重，小殿下前去支援了让你不必担心。殿下说如果你回来一定要赠与你盛京城最好的府邸庆祝你凯旋，他在你新府邸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裴将军随老奴前去看看吧。”
一匹骏马在永安街道疾驰，最繁华的地段坐落着一座府邸——裴府，
据说这是小殿下亲自提笔写的，字面上用了烫金勾边，想必是极为用心准备。
这么好的府邸，想来和盛京城的达官显贵相比都算得上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是现在裴艏无心关注这些，他急匆匆的打开大门想要寻找殿下的礼物。
他多希望门后的就是他心心念念像极话本里世家公子的小殿下，他的周易。
可是门后只有一株挂了黄丝带的银杏树。“这黄丝带寓意平安，银杏树寓意长寿，你走以后殿下便日日来此挂丝带祝君平安。如果不是北
境饥荒告急，这树上的丝带大概更多些。裴将军宫中还有琐事需要老奴回去处理，老奴先行告退。”李安行礼后便离开了裴府。
晚膳过后裴艏将李琛扔在将军府，偷偷潜入了康家想要混进运粮的队伍里。
康元义毕竟是周易的启蒙老师，他作为殿下的近卫要时刻保护其安危，可任谁都知晓他是跟屁虫，走哪跟哪。亦算是康元义看着长大的。
一眼便认出那人是他，差人将他揪了出来“裴将军不好好待在将军府，跑到我家作甚？”
裴艏讪笑摸摸脑袋，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康老先生这可折煞小人了，我也算是您半个学生，您还是直呼我名字裴城就好。我这不是闲来无事瞎晃悠吗？”
“裴城，老师可记得康府距离你府邸可隔了三个街道。这么远的距离跑到老师家来溜达？莫不是来寻人？”康元义何其聪明也不和他过多弯弯绕绕，直奔主题要害。
裴艏见康元义大人如此直白，不掩饰自己来意“老师，我想随粮草队去北境找殿下，望老师成全！”
“罢了你想去趟这趟浑水就去吧，代为师向周易问好。”康元义从来不是将自己意志强加在他人身上之人，从裴艏的眼神便知道，若现在不同意，
他恐怕还会另寻其他法子赶去北境。倒不如现在随了他的愿，这样周易在北境也多一人帮衬。
“谢谢老师，只是此去前学生还有一事请求望老师成全”
“你说来于为师听听！”
裴艏正色道“麻烦老师将所有马车的4/3大米卸下，换成牲口食用的糠麸,剩下大米的原封不动放置，再增加4/1的糜子即可。最后麻烦在每一袋粮食上都盖上你家的私印。”
一旁在装运粮食的伙计听到，朝他翻了白眼“康老先生，那糠麸是糟糠人哪能吃，我们这可是盛京最好的大米。他这么做不过是看到康家被罚不如从前了，再匡您入坑好让皇上再给康家治罪。切莫听他的！”
裴艏听了忍俊不禁，虽然这伙计不大聪明，但是好歹对康家忠心耿耿。
“请老师放心，学生绝对没有害康家的意思。若是学生存了其他心思，今日在朝堂之上就不必为老师求情。”
“那为师问你，为何要换米？”
康元义也想不出这么做是何用意？是为康家省钱吗？虽然南北境之事需要花费很多银两，但是几代人打下的基业。这些钱康家还是有的。
“老师原因就出在’最好’二字，
来的路上学生听宫中李安李生讲了许多关于北境饥荒的事情。无非是两件一是赈灾的粮食供不应求，二是运粮的队伍在运送过程过总遇劫匪劫粮。
究其原因都是因为粮食太好，遭人惦记。不然之前运去的几万石粮食又怎么无法解决这次饥荒，
一定有人从中作梗，在暗箱操作。
反之换成牲口食用的糠麸想来也无人会惦记，但是灾民不同，对于一个饥寒交迫的人来说吃什么不重要，
重要的是先有命活下去，糠麸不仅便宜，而且粮食有康家私印一旦被盗也容易被彻查出来。”
伙计听了裴艏这一番话，觉得有些道理，但是仍有一事不明，歪着头抓耳挠腮道“小的尚有一事不明，既然糠麸便宜，为何还要准备大米
和糜子？”
裴艏无奈的摊手“那些东西是给北境当地官员和此次行军的人准备的，先别急着反驳听我娓娓道来。坊间有俗语不知道老师可曾听闻‘救灾先救民，救民先救官’，虽说灾民是灾荒中弱势群体需要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但是当地的官员亦被波及其中，也需要填饱肚子。可是呢他们不同于灾民，饱读诗书的人总会好几分薄面，若是用糠麸救济官员怕是整个朝纲都会动荡。而糜子是给行军准备的，粗粮便宜而且容易有饱腹感。我这么说小哥可明白了？”
“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见地，为师佩服！”康元义大手一挥，差人卸下了4/3大米全部换成糠麸，又添上了4/1的糜子，最后全都盖上康家私印。
所有事情完成已是深夜，一行人告别康元义披星戴月出发了。行军已至五日越往北上越是荒芜，原是稀疏的农田更是难以看到，
可是行至人迹罕至却突兀的出现一片巨大的农田，虽是荒田规模却令人震撼。
以一个快要干涸枯竭的湖泊为中心向四周辐射蔓延，无数个小方块农田叠加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形罗盘。
能想出此计谋的人耗尽心血怎会放任其荒芜归于森林？
裴艏停下马询问同行的士兵：“此地何处？”
同行的士兵面面相觑，看来都不太了解当地纷纷摇头。
只有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裴将军此地原先是个水源丰沛的极乐之地，因为呼伦池而得名被称
为北境明珠。后来一位官员到南边考察梯田得其灵感效仿之，因地制宜围绕呼伦池开垦荒地兴建
农田，名为“呼伦罗盘”也曾养活了一方百姓，却不知何其缘故呼伦池水越来越少，加上今年沙
暴天灾席卷、降水减少也就酿成眼前的恶果。”
老兵望着呼伦池叹了口气很是惋惜的说道：“那名官员因为此事过于自责以自戕谢罪。”裴艏坐
在马背上眺望着远处的呼伦池，这其间的是是非非又如何能说得清道得明？
只是这沙暴侵袭是北境常有的事，不足为奇。但是这呼伦池的到底去了哪里？
一定有什么东西是被我们遗漏未察觉........
到了北境太极城，裴艏并没有直接到驿站与太子等人会合。
兵分两路，一队人马押运粮食先去与太子会合，
另一队人马则去当地官府找寻了管工程营造、屯田水利的工部尚书，询问了太极城的灾情，
答案与之前的老者出奇一致皆是因为沙暴、降水等问题才引发呼伦池枯竭，乃至灾荒。
裴艏看他的所答所问神情皆是镇定自若，看来并没有隐瞒撒谎，可是若真是这样的原因，
太极城的储水功能岂非过于脆弱不堪，毫无抵御之力。
裴艏坐在会客厅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
每次思考的时候，周易都会敲打桌面，
潜移默化中裴艏也染上了这一习惯。“尚书可是裴某听闻，这呼伦池水减少并非一朝一夕。其间
到底有何变化还请尚书再想想？”
工部尚书眉头紧皱陷入沉思，
实在无法思量出哪里有问题？底下的官员也是抓耳挠腮、面面向觎，摸不清头绪。
一盏茶抬了又放、放了又抬，倒显得这个夏天愈发酷热难耐。
“报告两位大人，门外有一位士兵求见。”倒是这一声通报打破了这尴尬寂静的场面。
尚书抬手示意让他进来“何事来报？”
那士兵毕恭毕敬的向两位大人行了礼，
悄悄的看了一眼尚书有所有犹豫，虽然不易令人察觉，
工部尚书何许人也，一眼都看透了眼前人是裴艏的手下，
定然去打探了太极城的消息真是好手段。
裴艏余光扫过知晓尚书心如明镜，怕还是不要在关公面前耍大刀、班门弄斧的好，
省的生出嫌隙。“是裴某考虑不周，巡查灾情没有提前禀明尚书，还望大人有大量切勿怪罪。”
转头看向士兵道“你只管如实上报禀明实情，尚书大人自有考量。”
“属下知晓，小人在城中暗访发现城中的蓄水设施都是保存完好的，没有任何遭到破坏的迹象，
此次灾情应该与之无关应另找寻突破口。”士兵汇报完毕便自行退出厅外等候。
思考再三也别无突破，裴艏与尚书辞行后，便带人前往驿站汇合。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