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泡沫》狐言先生

28、离开之后

　　在程小山离开不到一个月，高二这一学年就结束了。

　　高二升高三的暑假，梁樱桃一直在家里学习为高三做准备。

　　父母每天都监督着她的学习，渐渐地将程小山那忘在了脑后。

　　然而梁樱桃却仍心心念念着远在他乡的程小山，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过得好不好，工作顺不顺利。

　　每每想到程小山她就会晃神。

　　梁母的目光格外锐利，总是能察觉到梁樱桃的心不在焉，然后就数落她，并且警告她现在是关键时期，不能有任何闪失。

　　梁樱桃被压制得死死的，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就连一丝走神的资格都没有。

　　一天下来，也就睡觉前那问几分钟能放松自己。

　　高三的梁樱桃回到了尖子班。

　　班上的大多数同学都是高一同过班的，少部分是新加入的。

　　在高三尖子班，梁樱桃再次和周广，莫栩栩同班。这一回，梁樱桃是和莫栩栩同桌。

　　莫栩栩被评为校花，不仅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够好，人很主动。

　　很快，梁樱桃和莫栩栩成为好朋友。

　　不过梁樱桃也只是和她一起下课吃饭，课余闲聊，很少和莫栩栩讲自己心里那些话。

　　莫栩栩不矫情，梁樱桃不说的事，她从来不问，也不会因此而吝啬分享自己的事。

　　有一天莫栩栩谈到了程小山。

　　本来一脸淡漠的梁樱桃像是被挑起某一根神经，她怔了片刻，缓缓看向莫栩栩。

　　莫栩栩根本没有注意到梁樱桃的微表情，只是说：后来我才知道当时高一你替程小山转交给我的那封信是告白信，如果那封信没有糊了字迹，我看清了字，我想我不会拒绝的。”

　　梁樱桃一愣。

　　当初是自己的无心之失让信的字体糊掉。

　　如果一开始她没有弄糊字迹，程小山告白莫栩栩成功，那么程小山就赌赢了，自然也就不会受到惩罚向自己告白了。

　　一场好像冥冥之中注定一样。

　　莫栩栩忽地轻笑了声：“现在我已经不喜欢他了，听说他早恋打架退学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梁樱桃定定地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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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程小山的踪迹与近况，梁樱桃大多是从王旭刘阳口中知道的。

　　高三分班之后，梁樱桃回到了尖子班，而王旭与刘阳也被分到不同的班级。

　　曾经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四人小分队已经彻底分散了。

　　因此，梁樱桃很少时间能见到王旭刘阳他们，偶尔会在校道撞见，不过闲聊几句，有时会说上一嘴程小山。

　　通常，梁樱桃都不会主动向他们问程小山的事，主要是王旭主动讲一些他的事。

　　现在他在帝都工作，具体工作是什么并不知道，但是他应该能在帝都活下来。

　　这天下午的课间，梁樱桃在走廊遇到王旭。

　　王旭热情地和她打了个招呼，然后一起闲聊了一会儿。

　　东扯西拉了一些废话后，王旭忽而叹了口气，说：“山哥几乎隔三差五就找我，问你怎么样，还好吗？”

　　梁樱桃笑了笑，问他：“那你怎么答？”

　　王旭耸耸肩：“实话实说。”

　　梁樱桃撇撇嘴，说：“以后他再问，你就说我很好。”

　　“可是你看上去不太好。”王旭说。

　　自从高三后，王旭再没见梁樱桃真正笑过了，仿佛高三的梁樱桃又回到了高一时的那个模样。

　　“好不好不一定要表现在脸上的。”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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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时间的推移，高三的复习强度越来越大，每天学习时长被无限拉长。

　　所有人都顶着黑眼圈却精神抖擞地像打了鸡血一样在疯狂学习。

　　更有百日誓师中被激发潜藏体内最处的战斗神经，都被燃到爆的氛围感染，玩命地复习。

　　梁樱桃看到此时此刻顿时觉得他们好可怕，竟感觉有种传销洗脑的意味有里头。

　　同桌的莫栩栩不由感叹：“高考，就像是一场合法的传销活动。”

　　如今想想，也确实如此。

　　高考进入一百天倒计时之后，梁家父母表现得如箭在弦上，仿佛比梁樱桃本人更在意高考。

　　梁父常说：“你必须考上最好的大学，这样那些看不起我们家的人才能闭嘴。”

　　梁父一直认为读书出人头地就是要将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踩到脚下，要站在无人之巅万人之下，让那么曾经伤害自己的人去亲吻自己的脚。

　　不得不说，梁樱桃初初听到这番话只觉功利心和虚荣心太重了。

　　但转念一想，父亲农村出身，自小因为出身受过不少排挤冷眼，唯有读书方能让他反败为胜。

　　那么多年来，梁父拼尽全身力气才在城市中在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能在自己的领域独领风骚。

　　所以，他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后代掉回从前那个阶层让人看不起。

　　相对的梁父的心态，梁母则平常许多。

　　她只希望女儿能上好的大学，有好的学历和工作，将来有底气地嫁人，在婆家不受到欺负。

　　父母的苦心梁樱桃都是明白的，只是很多时候，这些好的期许在实现的过程中变了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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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场暴雨过后，进入了六月份。

　　六一儿童节这天放学前，班主任给每个人都买了棒棒糖。拿到棒棒糖后的梁樱桃转手就将它收回书包。

　　回到家里，父母因为有事晚饭后就出门了，出门前叮嘱梁樱桃好好复习。

　　梁樱桃一个人在家写完了两张物理卷子后感到全身乏力，想要躺回床上去小憩一会儿。

　　然而却听到有石子打窗户的声音，她本不想多加理会，但石子打窗户的声音越发频繁了。

　　终于按捺不住，梁樱桃起身去开窗。

　　她以为是哪家小孩恶作剧，然而却发现楼下的人不是谁，而是程小山。

　　她有些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认真去看。

　　楼下路灯下的黑衣少年，倚着路灯灯杆，目光炯炯地望着楼上窗口。

　　梁樱桃几经确认那个人就是程小山时，她一脸目瞪口呆，随即转身冲出房间到楼下。

　　她趿着拖鞋跑到楼下，目光紧紧锁在程小山身上，脸上满是欣喜惊讶，由于小跑下来，微微有些气喘。

　　程小山见梁樱桃下了来，站直了身子，眉间眼底皆是笑意。

　　梁樱桃脸上浮出笑容，调整着气息：“你……你怎么回来了？”

　　程小山笑着走到梁樱桃面前：“想你了，就回来了。”

　　梁樱桃抿了抿唇，似是有些娇羞。她收敛着情绪，目光打量着程小山，他成熟了许多，腰板更挺拨了。

　　此时此刻，她有一肚子的话要和程小山说，但却不知道为什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像失语一样。

　　“六一儿童节快乐。”说话间，程小山将手中的袋子递到梁樱桃面前。

　　梁樱桃失笑：“六一儿童节？”

　　“不是吗？”程小山低声笑着，“你不就是小孩子吗？”

　　梁樱桃忽然觉得程小山油嘴滑舌了。

　　她愣愣地接过程小山的礼物，袋子里是一盒精致的糖果，还是樱桃味的，淡淡的樱桃甜香气息飘出来。

　　梁樱桃呆看着手中的礼物，一下子走了神。

　　“喜欢吗？”程小山声音从头顶飘来。

　　“喜欢。”

　　“你喜欢就好，六一儿童节，别的小孩有的，你也有。”

　　梁樱桃低头一笑。

　　“这次回来……你什么时候走？”笑过让后，梁樱桃抬头问他。

　　“明天走。”

　　“明天？”

　　“嗯。”

　　“那一路顺风。”

　　“好。”程小山全程洋溢着笑脸。

　　梁樱桃点了点头，一时间找不到话说，有些尴尬，心跳得很快。

　　“既然明天你要回去，那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梁樱桃脑海乱如浆糊，迷迷瞪瞪地说了一句。

　　说出之后她立马就后悔了，她还想和程小山多说几句话。

　　“你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程小山目光深深地注视着梁樱桃，像是在等梁樱桃说点什么。

　　梁樱桃木讷地啊了声，有点呆滞地低着眉眼，似是在思考着。

　　“没有话要和我说吗？”他又问。

　　梁樱桃摇头：“没有，你能平安地站在我面前，那我就没什么要说的了。”

　　她只要他平安就好。

　　程小山笑了。

　　他扬着嘴角，说：“我有话要和你说。”

　　“你说。”

　　“那天你在车站……是真的吗？”

　　说着，程小山重复了那天梁樱桃的动作，拿手指指了下自己，又比了个心，再指了指她。

　　做完这套动作后，他目光变得深情柔和。在夜色中，眼神乌亮有神，一直凝在面前少女身上。

　　“你是真的，我就是真的。”

　　她的语气轻缓而有力量。

　　闻言，程小山摸了摸梁樱桃的头：“我什么骗过你？”

　　“那就是真的了。”梁樱桃笃定地说。

　　程小山笑笑，眼神充满了爱怜。

　　“等我，我会去你的城市找你的。”梁樱桃坚定地说，“我会到帝都上大学，这样我们就又在一起了。”

　　“好，我等你。”

　　“嗯嗯。”梁樱桃重重地点头。

　　六一儿童节之后，程小山回去了帝都继续工作，而梁樱桃继续为高考备考。

　　六月中旬就是全国高考的日子，现在离高考不过还剩十几天的日子，所有人都磨拳擦掌准备走上高考的战场。

　　梁樱桃也不例外。

　　临近高考的日子，梁家父母不敢高强度地逼女儿复习，反倒是让梁樱桃该放松放松，该休息休息，调整好状态。

　　高考那两天一如平常，没什么不一样，除了吹风下雨。

　　考完那天，连下两天的雨也停了，天空放了晴，仿佛预示着美好人生的开始。

　　毕业那晚，梁樱桃拒绝参加一切谢师宴，同学聚会这些东西，收拾完三年的东西，最后一个人走了一遍学校的各个角落，以做最后的告别。

　　回到家后，梁母十分欣喜地拉着梁樱桃，将一台智能手机推到梁樱桃面前：“樱桃，妈妈送你的新手机，好不好看，喜不喜欢，是最新款的。”

　　梁樱桃微微扯了扯嘴角：“谢谢妈妈。”

　　梁樱桃拆了包装盒，将那台崭新的全面屏智能手机拿在手中赏玩着，神情却没一丝变化。

　　“樱桃呀，放假了想去哪里玩呀，妈妈陪你去。”

　　梁樱桃摇头：“我哪里都不想去。”

　　梁父脸上有喜悦色彩的，但开口说话的声音却是沉重的：“虽然高考完了，但你也不能太放纵，手机不能沉溺，有时间学学英语，大学四六级要准备了。”

　　“知道了。”梁樱桃说。

　　高考完，梁家父母都没有多问关于考试的事，梁樱桃知道父母是想知道的，只是碍于自己。

　　没几天，高考试卷出了答案，一夕之间在网上传疯了。梁樱桃拿到了答案，约莫估算了一下自己的分数，保守估计有660以上。

　　梁樱桃知道父母心系此事，于是将估分的事告诉了父母，梁母乐后嘴都合不上。

　　梁父则认真地给梁樱桃查询一下帝都大学的往年的分数线。

　　如果就估分的成绩，是勉强能进入帝都大学的。梁父不太满意，但只要专业挑好，倒不会太差。

　　这些日子，梁家父母一直在为女儿讨论大学专业的事，时不时会有意见不合的争论。

　　真正到出成绩那天，梁樱桃的成绩却是698，临界七百分，与南州市理科状元只差三分。

　　梁父梁母都惊呆了。他们想着女儿最后是680，然而事实上比他们预想的要多，实属是惊喜。

　　出成绩那天，梁樱桃轮番被不同人的电话轰炸，有同学，有老师，有学校招生办，有记者……

　　梁樱桃一一拒接。

　　除了周广和莫栩栩的。

　　周广考了610分，莫栩栩643分都是很不错的成绩了，不过在尖子班大多数人都是六百往上。

　　梁樱桃并不太在意周广，莫栩栩的成绩，她想知道王旭和刘阳的成绩。

　　王旭查出成绩后立马告诉了梁樱桃，他三百八十多分，刘阳比他好一点，考了四百多分。

　　这个分怎么也能上个三本吧梁樱桃这样想。

　　王旭和刘阳在报志愿都是往帝都方向报，梁樱桃知道，他们是为了程小山，而她自己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