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泡沫》狐言先生

27、质疑早恋

　　视频的事情让班级燥动起来，朱大福忙找别人老师来帮忙控场，随后找了程小山，梁樱桃，以为梁樱桃父母到办公室处理。

　　在办公室内，气压十分低。

　　朱大福质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梁樱桃哑然失声，事情并不是他们想像那样，但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去作解释。

　　程小山只直接了当地说：“我和樱桃没有早恋。”

　　朱大福眼睛都大了：“你都亲人家了你还说没有？”

　　程小山自知百口莫辩，选择缄口不言。

　　此时，黑脸似包公的梁父沉声道：“樱桃你到底想干嘛，你到底有没有早恋？”

　　梁樱桃扬着脸，理直气壮地说：“我没有早恋。”

　　梁母痛心疾首地说：“你让我们怎么相信你呀，那个视频你怎么解释？”

　　视频中那些肢体接触，那些亲密无间的动作，任谁看了都会浮想联翩。

　　面对梁樱桃与程小山的矢口否认，此事陷入僵局，朱大福十分尴尬，不知道说什么，怎么去处理。

　　彼时的梁父觉得脸上无比羞愧，但又不能失态地情绪崩坏，于是他强忍着怒火。

　　只见他咬牙质问女儿：“我姑且相信你没有早恋，那我问你，你喜没喜欢过程小山？”

　　这个问题像一支利箭扎进梁樱桃的心。

　　她愣了愣，不自觉抬眸看向程小山。

　　程小山亦目光落在她身上，两人眼神交汇着。

　　梁父见女儿迟迟不回答，再次逼问：“到底有没有？”

　　梁樱桃感觉自己被推到了悬崖边，她无助地擎着满眼泪水，可怜巴巴地凝望着程小山。

　　“是我喜欢樱桃，是我一直纠缠她。”程小山忽地开口说话。

　　梁樱桃猛然一怔，泪水骤然划落。

　　程小山不惊不惧，从容不迫地站出来：“视频中那个我亲樱桃的照片，是我向樱桃告白，只是樱桃没理我，没当真。樱桃对我一直是普通同学，是我对樱桃有非分之想，不关她的事，是我连累了她。”

　　梁樱桃泪水簌簌落下，心如刀割。

　　他们之前的甜蜜全被他说成他自己的一厢情愿。

　　其实不是这样的。

　　梁樱桃忽地摇头，昂首说：“我暗恋他，一直都是我暗恋他……”

　　梁母心一揪，骂道：“你疯了？你不想考大学了吗？”

　　梁樱桃泪流满面：“我喜欢程小山，是我喜欢他。”

　　程小山红着眼睛定定地瞧着梁樱桃，脸上的苦楚没有了。他忽然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朱大福见场面再陷入尴尬，立马从中调解，说了好多似是而非的心灵鸡汤。

　　最后，梁父叹息，叹息过后，他冷声说：“现在你们到此为止，我不希望再看到你们有什么纠缠。”

　　说完，梁父梁母气愤离开。

　　随后，朱大福回到班级，将梁樱桃与程小山的座位调开了，两人相隔两组而坐。

　　当晚回到家，梁樱桃没吃饭，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梁母拿钥匙开了房门，闯了进来。

　　梁樱桃哭得眼睛已经红肿了，看到母亲忽然冲进来，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

　　只见梁母把梁樱桃的手机夺过来，检查通话纪录和短信纪录。

　　紧接着又翻梁樱桃的书包，翻出了藏在梁樱桃书包里那些和程小山的合影照片。

　　梁母火冒三丈：“真要被你气死了，你都忙高三了，还整天想着这些，你真是疯了，爸爸妈妈那么相信你，你居然骗了我们那么久？”

　　梁母越说越气，竟拿起剪刀去剪那些照片。

　　“妈！”梁樱桃大喊了一声，猛摇头，“不要剪。”

　　梁母哪里会听她的，怒吼吼地将照片剪成无数碎片。

　　梁樱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视如珍宝的照片被剪成碎片废纸。

　　她彻底心如死灰了。

　　次晨，梁樱桃没有在闹钟响了之后起床。

　　她醒不过来，像死了一样。

　　梁母进房叫人，掀开被子发现梁樱桃浑身滚烫，竟发起了高烧。

　　梁家父母吓个半死，立马把人送去医院救治。

　　这场高烧来得凶险，不过还好送来得及时，不然梁樱桃会有性命之忧。

　　她这一病便是三天。

　　三天后，她顶着一张病态憔悴的脸回到学校。

　　走进教室时，所有人都用一种怪异的目光去看她，让她感到不自在，仿佛自己就是一个笑话。

　　她坐到位置上，目光悄无声息地瞟向程小山的位置。

　　然而这一整天程小山都没有出现。

　　后来王旭哽咽地说程小山退学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梁樱桃差点找翻了水。

　　“为什么？”梁樱桃镇定道。

　　“他把杨晖打进医院了。”

　　梁樱桃倒吸了一口冷气，良久都没有缓过来。

　　其实在家长会看到视频那天，梁樱桃隐隐约约有感觉到这是杨晖故意而为之。

　　毕竟想搞程小山和她的人只有杨晖了。

　　只是她没想到，程小山会因为视频的事而对杨晖大打出手，导致退了学。

　　就在这天下午，学校广播通报批评了程小山，并公开劝退了程小山。

　　自此，程小山不再是津南中学的学生了。

　　梁樱桃想发短信给程小山，但她的手机已经被父母拿走了。

　　现在父母就连一台不能上网的老人机都不留给她。

　　她仿佛回到原始时期，无法去联系任何人，只能通过别人去知道程小山的下落行踪。

　　几天后的晚上，窗外起风了，吹得树叶沙沙响，不时有凉风灌入。

　　炎炎夏日，这凉爽的风竟有种凉入心肺的肃杀感。

　　靠在床头上发呆的梁樱桃像丢了魂似地起身去关窗。

　　却见楼下的路灯下站着一个少年。

　　少年的身影被路灯映在地下，远远看去孤独而可怜。

　　看到程小山那一瞬间，梁樱桃鼻子发酸，眼泪又涌上来了。

　　她已经将近一周没再见到程小山了。

　　只见程小山仰着头，微笑地看着梁樱桃。

　　两人互看着对方，默不作声，周围除了风声，昆虫吱唔鸣叫声便再无别声了。

　　大概五分钟后，就见程小山竖起一根手指往自己身上指了指，然而双手举到头顶，比了一个心，最后又指了指楼上的梁樱桃。

　　那一套动作做得很连贯，程小山脸上还一直保持着少年气的笑容。

　　梁樱桃哭着笑出来。

　　她明白程小山的意思。

　　他想对自己说的是“我喜欢你”

　　……

　　转天，是一个阴雨天，乌云浓厚密集。

　　雨丝绵绵密密地下着，下了一整天，下午放学时雨还在下。

　　梁樱桃没带伞，一个人冒着雨走到校门口。

　　自从自己和程小山的事被曝光之后，梁樱桃每天放学都是被母亲接送。

　　来到校门口，她远远就看到母亲的身影。

　　这时，王旭忽然出现在她面前，吓了她一跳。

　　“樱桃，山哥要走了。”王旭十分焦急地说。

　　其实他也是刚刚才知道程小山的离开的消息。

　　“你说什么？”梁樱桃淡淡地问，“他要干嘛？”

　　王旭组织着语言：“山哥现在不读书了，要去外地打工了，今天就走，现在已经去客运站了，你要不要和我去送一下他？”

　　梁樱桃眼神慌乱：“他要去哪儿？离开？还回来吗？”

　　王旭摇头：“不知道，你到底要不要和我和一起去。”

　　梁樱桃一瞬间心乱妙麻。

　　“樱桃！”梁母冲她大吼，“你还在那里干嘛，回家了！”

　　梁樱桃看向母亲，内心无比纠结。

　　梁母见女儿失了神一样，气冲冲地过来：“你寻思什么呢，不想回家了？”

　　梁樱桃抬眸看向母亲：“妈妈，我不想回家，我有点事。”

　　梁母眉毛倒竖：“你是不是又想去找那个程小山？你真不想考大学了？”

　　梁母边骂边用手指戳梁樱桃的头：“你能不能懂事一点，你的人生不能走弯路，你知不知道早恋的危害！”

　　梁樱桃咬牙：“对不起，妈妈。”

　　此时此刻的梁樱桃已经做下了决定。

　　程小山此去，不知归期。

　　或许他这一去，他们此生无缘再见。

　　梁樱桃不想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所以，说完对不起后，她霍然转身奔向王旭，已经骑自行车离开的王旭忽然停了下来。

　　梁樱桃没有一丝犹豫地跳坐上车后座，王旭立马蹬着车往前疾驰而去。

　　梁母不可置信地看着女儿，从小到大，梁樱桃从未忤逆过她的意思，这是头一回。

　　梁樱桃泪眼模糊地看着母亲的身影在视线消失，心中万般感慨。

　　这是她头一回反抗父母。

　　做了十七年的乖乖女，她终于任性了一回。

　　……

　　王旭骑着自行车载着梁樱桃以最快速度赶到了汽车客运站。

　　自从退学后，程小山在家里一直被大伯父一家阴阳怪气挑刺。

　　程小山忍受不了他们，选择一个独身离去，去一个全新的城市去工作赚钱。

　　他在离开前打过电话给梁樱桃，显示手机已关机，发短信也不回。

　　他想，或许没有告别的告别是最后的告别吧。

　　上了大巴车的程小山放好行李，坐进了靠窗的位置，车内有些暗，他拉开了窗帘。

　　这窗帘一拉开，映入眼帘的却是梁樱桃和王旭的身影。程小山惊讶地瞪大眼睛。

　　他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能见到梁樱桃。

　　梁樱桃微笑地看着车上程小山，程小山亦是一笑。

　　梁樱桃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又比了一个心，随后指着程小山。

　　这套动作，就是那天在楼下程小山给她做的，那里面有程小山想要说的话。

　　今天，这套动作梁樱桃做了出来，里面也有她想要说的话。

　　她想说的是：“我喜欢你。”

　　程小山释然地笑了，笑容明朗而清爽，仿佛梁樱桃心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回来了。

　　大巴开动，车子驶上车流如织的公路上。梁樱桃盯着车子消失在地平线上才收回目光。

　　王旭感叹道：“山哥太可怜了，感觉上天对他太不公平了。”

　　梁樱桃整理着情绪：“他会好好的，一定会的。”

　　王旭不禁侧目：“樱桃，你是什么时候喜欢山哥的？”

　　什么时候：

　　梁樱桃神情微滞。

　　是军训时中暑晕倒被抱到医务室，还是那场荒唐幼稚的告白？

　　也许是最初那一眼吧。

　　那穿过人海与她眼神相撞的一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