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昏 At Dusk》二月的七九

3、回忆

　　看到杨稚出了酒吧的门，陈询转身回到自己的卡座。

　　「陈哥，你这个厕所上的太久了吧。」说话的男人语气轻佻，显然是意有所指。

　　「喝酒。」陈询一直惜字如金。

　　男人显然看出陈询心情不好，举起酒杯和陈询碰杯。

　　看见陈询一饮而尽，男人明显愣了一下。

　　「哥…这酒可烈，而且你什么时候喜欢喝快酒了。」男人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唐杰，你说…以前的不懂事可以被原谅吗。」陈询落寞的低下头，声音沙哑。

　　「年少轻狂，可以被原谅吧。而且咱们一起长大，我没记得你干过什么伤天害理不能被原谅的事啊，况且……」唐杰又抿了一口酒，想要接着说，却发现陈询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陈询你…」唐杰不解。

　　他从来没见过陈询这种样子。他印象里的陈询是个混情场的高手，就算真的喜欢对方，分手之后也不会挂在心上。身边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他从来没有露出过落寞的样子。如今这是怎么了。

　　唐杰知道，此时此刻他说什么都安慰不到陈询。他没再说话，默默的坐在一边喝酒。

　　陈询低着头，眼泪一滴滴滑落。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从来没有爱过杨稚，但现在看见她真的远离自己，心有这么痛。

　　四年前杨稚不辞而别，他都没有在乎。如今重逢，只是见到她，却忍不住要和她说话的。

　　「傻逼。」陈询说完这句，抬头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阔步离开。

　　唐杰没有叫住陈询，也没有关心陈询。

　　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是真的关心陈询，也是陈询会吐露心声的人——杨稚。

　　唐杰见过杨稚，某年跨年夜，醉醺醺的杨稚拉着张蕤来找陈询。那是唐杰第一次知道杨稚和陈询的关系。

　　那天杨稚穿着米色面包服，下身是包臀裙。本来个子就高的她，还穿了一双黑色马丁靴。

　　那时候杨稚比现在要胖些，腿算不上细，但又长又直。

　　女生画着淡妆，眼睛因为醉意微眯。她看到站在商店门口的陈询，开口打招呼。

　　「陈询，你也在啊。」语调上扬，显然十分高兴。

　　那个时候，唐杰只把杨稚当陈询鱼塘里众多鱼之一，但他没想到…

　　女生迈步走到陈询面前，伸手捧住陈询的脸。

　　「新年快乐，陈询。」女生笑眯眯的对着陈询大喊，然后揉了揉陈询毛茸茸的脑袋。

　　「嗯。」陈询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没有躲开在自己头上肆意揉搓的手。

　　唐杰惊呆了，陈询最不喜欢被触摸，就连是男生都不行。

　　唐杰惊讶于杨稚的举动，但更惊讶的举动来了。

　　唐杰眼看着这个疯女人对陈询说

　　「给我拜个年，我给你发红包。」

　　『真疯了。』唐杰在心里狂摇头。

　　陈询突然笑了，把还在蹂揉搓自己头发的手从头顶拿下来，握在手里。

　　「新年快乐。」陈询回应女生，然后示意女生的朋友来扶她。

　　女生显然不满意，她话锋一转，对着唐杰说

　　「那你拜，我给你发。」

　　唐杰惊呆了，这女人真的勇。

　　「你给我拜吧，我给你发。」唐杰原话奉还。

　　「行，发50。」女生说着就要往下跪。

　　唐杰刚要上前扶，陈询先他一步。

　　他两手抓住女生的胳膊，向上扯。

　　女生站稳后，陈询皱了皱眉头开口「别闹了杨稚，赶紧回去。」

　　「没趣，我去找罗阳了，拜拜。」叫杨稚的女生挥了挥手，然后一蹦一跳的走了。

　　走的时候她还不忘回头看看陈询，看见陈询还看着她，她又笑着和陈询挥了挥手。慢慢消失在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