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暂且贴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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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故人重逢该做些什么？自然是喝上一壶好酒，细细说起分别的日子，自然……这个地主之宜……
叹了口气，在这种时候遇见，实在不是时候。
一路行去，拉扯家常，路间晚花开得艳。朔把手架在脑后，神采飞扬。忽道：“原本该我来款待你……”
“朔，”我及时截住他的话头，恳切地望向他：“何以说起这个，你若是方便，又岂会不立即拖我去你那里做客。”
故人的性子，我哪里会不清楚？
他道：“你不觉得是我借故要去看看你居住的地方么？”
我笑道：“若真如此，我又怎会不欢迎？”
朔闻言咧开嘴，虎牙微微露了出来，五官印着阳光，端是耀眼，晃了晃手中的桔梗，拿它敲了敲苏乖乖的头顶，一次两次吃亏后，苏小三又哪是吃素的，身手灵活左躲右闪过去。朔一时眉毛挑得高高的，再度袭来的手法连换了好几种。
仙人指路、晚天欲雪——再躲下去要露馅，我瞧着苏季瑭，毫不意外地看到桔梗落在他的头顶上。
“小侄儿底子不错，若虔你真会教。”心满意足地把桔梗叼嘴边，似乎觉得不妥，又抽出来，在手上把玩。我失笑，年少时，朔总爱往嘴里叼草梗，如今这个习惯虽然已改掉，却仍有些难训的孩子气。
“哪——里——”没来得及开口，却是苏乖乖抢了先，此人天真可爱地扑过去揪住对方的衣襟，语气那叫一个乖巧纯真，“朔叔叔好厉害，爹爹平时才不教这些，方才那几手叫什么？叔叔一定要教我嘛~~”
“哎，哎……”
朔的衣襟被扯来扯去，苏乖乖平白受了气，果然也是不服气得很，若身份平等而切磋武艺，这两人当是平分秋色吧。
“我见过爹爹使过其中一招，叫山人有悔——”
“错了，山人有悔是贱招，你看，”朔随手摆了个姿势，横空排出一掌，手上的动作却又变为双钩，堪堪停在苏乖乖的眼皮前，若是再往前送一寸，那双漂亮的凤目怕是不保。苏乖乖眼睛眨了眨，把朔方才的套路小小模仿了一遍，在换招的时候停住，朔点点头，顺下去掌微微回收，再拍了出去，“知道差在哪儿了吗？”
“同样都有变化，不过山人有悔却……”苏乖乖揪着朔衣服的手还是没放开，眼珠子骨碌骨碌一转，叫道：“我知道了，是仙人指路！”
这个家伙，明明两个招式都熟得要命，偏偏还一知半解又恍然大悟的样子。
“对。”朔蹲下来摸摸苏乖乖的头，“根骨上乘，资质奇佳，小侄儿将来必有大作为。”
“能超过朔叔叔和爹爹吗？”
“怎么不能？”朔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既是若虔之子，当也是姓因，就不知——”
他回过头来望我。
没料到他会问这个，我愣了愣，顺口而出：“乖乖……”
正和朔的衣襟作战的苏三少闻言小小趔趄了一下。叫到：“爹——爹！都说不让叫小名了。”
朔哈哈大笑：“因乖乖，可爱可爱。”
我忍住笑，先前确实是不当心，而今却觉得有趣：“朔莫取笑，平时叫习惯了，乖乖大名因小钱。”
这话一出，又见苏乖乖险些跪倒。
朔站起身，很感兴趣的样子：“哦，小虔？哪个虔？你名里的那个？”
“金钱的钱。”
果不其然听见苏乖乖一头撞到朔身上的声音。
穿过大院，与房东打过招呼，直接进房。泡上一壶龙井，递到朔跟前。
朔一口饮尽，用袖子擦擦嘴角，旋身坐下，吊着眉毛道：“你泡茶的功夫有增无减，可惜这茶叶配不上你的手艺。”
我道：“你也还是这么不懂欣赏，一口喝干，不如直接喂井水。”
说完，我们一同大笑，互拍拍对方的肩。
“简而不陋，雅而不俗，环境清幽。”朔四下观望，“没想到西胡同里别有洞天，还有这样的好地方。”
“自然不能和你家相比。”我往杯里添茶，旁边的苏乖乖正不住地往嘴里塞糕点。“出门在外一切从简，当初只道这边环境雅致，只是没想到别有收获。”
朔忽道：“你做生意如有困难可以与我说，或许帮得上忙。”
“我会的。”我应他。
苏乖乖在一旁风卷残云，将小糕点吞完后还没来得及咽下去，便迫不及待地扑过来拽住朔的衣服：“所蜀黍来教哦武功嘛~~嗝~~饿几的那——”
朔一杯茶迎面灌过去，苏乖乖咕噜咕噜喝完，打了个嗝，咬字这才清晰了：“刚才那招——还有那式——”
他手势连连比划了好几下，眼睛里仿佛闪耀着星星。
朔没来得及回应，便被拖着往外走。
恐怕这几手小绝招都要被此人偷学干净了，我扭头瞧了瞧空空如也的碟子，暗道：方才吃得那么快那么急，果然还是按捺不住要去学新招了。仙人指路虽然普通，后面几式却都精妙且少见。繁琐花哨，但却不像普通的工夫，中看不中用，一招招拆开来看，方能发现能巧妙若此的功夫若少了前头那些看上去看似无用的伎俩，便会逊色不少。不过应当还能简化，朔故意使得这么花哨，也许是怕人疑心吧。
看来，这些年，他得了好师傅，也一点没有偷懒。
倚在门边看两人有摸有样地对招。朔尚未出全力，式式华丽无铸，细细看来却都大多都是些常见普通的招式；而苏家三少受身型所限，又碍于身份，只能发挥三四成的功力，一时间倒也分不出高下，当然，他仍然用的是我的武功。若不熟悉的人一看，也许真会以为此人师承自我门下。
四只巴掌打来打去实在也打不出什么好看，又在这两人皆留有一手的情况下，我想了想，转身回房，取了两样东西，回后院朝他们笑道：“不知这个可有帮助？”
说着将两物分别向他们抛去。
那两位打得正热闹，随手接了，朔那边定睛一看是茶具，似乎愣了一愣，而苏乖乖那边也怪叫了起来：“扔柳条给我做什么？”
朔却开怀大笑，轻轻抚摩手中之物，望向我的目光已有深意：“好，好！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记得从前。御身边能接触的任何一物为武器，好多年没有这样与人对招——因乖乖，可要小心了噢！”
苏三少眼神一亮，慢慢地站定，摆出的姿势正是“晓色云开”——武学之人，怎会不期待与高手一较高下。莫说是他，即便是我，也同样希望能看到恢复原型的苏三公子与朔一战。必定能够惊天动地不战三千回合不罢休吧？可惜——
院中尘土飞扬，黑衣红衣交错，速度快若流星，虽说手中的武器是古怪了点，也没有用什么惊天动地的功夫，甚至连内力都收敛的程度下，他们的对招依然可以让武学中人热血沸腾的，纯粹地对招拆招，没有任何利益得失，只是友人之间互相切磋——或者说比切磋要更激烈那么一些。暗暗将手中的茶杯攥得更紧了些，我慢慢将杯凑到嘴边，手有些抖，心却兴奋起来。
雪晓清笳、一竿风月、连江风雨、风揭帘栊……掌式越来越快、手法也越来越急，满是风雨欲来之势。地上尘埃被带得飞扬不息，呼啸之声不绝于耳！
我不由得想起，这等场景、招数套路，是这般熟悉，这般令人怀念啊。
－待续－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暂且贴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