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卡的中土传火之旅》seether

66、缓兵之计

　　图奥的剑意外地风格跟古尔桑很像，说白了看造型就能跟精灵的武器区别开。

　　很好，作为直剑癌奥斯卡到底是习惯使用笔直的双刃剑，比如他的亚斯特拉直剑。

　　剑光抡出一个漂亮的弧，奥斯卡换了个姿势持剑，剑尖朝前双手持握，视线和剑尖都瞄准了图奥。

　　图奥的进攻不带丝毫迟疑迅捷如风，他的确在精灵的城池里学了不少，奥斯卡在看到他接过双刀时脑中就已经有了计较。

　　但还是无法与葛罗芬戴尔相较。

　　剑锋斜挑挥开劈来的双刀，哐当脆响火花崩溅，图奥敏锐的耳朵能捕捉到刀剑锋刃擦过的铮铮鸣响，刀被弹开的声音格外生脆，他第一次分辨出这样的不同，忽然就感觉到了鸡皮疙瘩。

　　血突然沸腾起来了。

　　下一刀更胜疾风骤雨，迅猛快捷，从两侧呈十字剪来的攻势非常熟悉，倒是让奥斯卡看出几分金花领主的风范，他略一撤身不是为了躲避而只是为了交锋的二人之间腾出空间轮了个剑花，双持剑刃笔直撞了上来。流水般弧度的弯刃错开剑锋划过头盔两侧，随着咔擦声响刀剑剑格抵死，不远不近旁观的伊缀尔心都吊了起来，双方的锋刃离对手的眉心都只有几寸距离。

　　所以他们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打啊！伊缀尔急的直跺脚，或者说想要跺脚，下边正在激战的两个人莫名其妙就选了她完全不能理解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不，她觉得这根本不能解决问题。

　　在场没有任何人能保证问题，因为他们都不是这里的统治者。

　　焦灼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图奥感受到了从对方剑锋上的压力通过虎口传过臂膀，他再一次地清楚自己在力量上处于下风，只得借力收势划开刀锋，双方这么一避又拉开了距离。

　　眨眼的功夫两人又再次发起了进攻，在旁观者看来双方攻速都明显更快了，刀光剑影交织成一片耀目的光，双刀凶狠迅捷，直剑利落刚猛，谁也不愿落人下风，都是一副面红耳赤咬牙切齿的样子，但即便是伊缀尔也看得出来，图奥一直处于被压制的状态。尽管他的双刀以他的条件来说已经相当出色，只是对手即便不如他灵敏快捷，他也还是占不到任何便宜。他每一次出刀都能被拆招然后紧跟着更猛烈的攻击，伊缀尔甚至有种更加奇怪的直觉：这个盔甲男似乎对应付这种情况很有经验，全程镇定自若进退有度，丝毫没显出一丝惊惶。

　　对比之下图奥就显得局促了。

　　并且微妙的是，大部分人都能看出奥斯卡在“放水”，图奥自己也感觉到了。

　　一开始他感到忿忿不满，奥斯卡装甲到这种地步战斗方式应该更“野蛮”才对，比如他刚刚完全可以一膀子把人撞翻却没有这样做。所以图奥认为对方毫无必要的闪避，格挡之类，是在表示轻蔑，于是出招越来越狠进攻越来越激进，后来他渐渐意识到，这样战斗的奥斯卡跟他这种无甲的有什么区别？所以他并非故意放水不认真对待，而是身披甲胄却坚持要以无甲剑术战斗。

　　为什么要抛弃自己的优势让着他？到底只是为了保证决斗尽量公平还是真的表示轻蔑？越来越深地陷入这个问题的图奥渐渐乱了章法步数，加上一开始就能感受到对方的实力在自己之上，出刀渐渐变得消极起来。

　　伊缀尔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一开始图奥就不见得有什么优势，眼下越显颓势步步后退，相反的奥斯卡倒显得轻松且从容，甚至开始单手使用直剑一只手背在背后，仍游刃有余应付图奥的每一次进攻。图奥只不过扔在倔强勉强维持而已，伊缀尔比别人都清楚。

　　就在她伸手挽起弓弦时，图奥往前一步跨得太过激进还没站稳就被奥斯卡伸腿绊倒，即便就地一滚用最快速度起身，奥斯卡还是轻轻一勾脚就将他脱手的兵器踢了起来，空出来的那只手正巧稳稳接住了一把弯刀，慌忙中摸到一把刀才站起来的图奥很快就发现自己被自己的刀尖指着眉心，只能垂着手缓缓地站了起来。

　　同之前一样，奥斯卡并未乘胜追击，而是退后两步将手中一刀一剑转了抡了个爽利的圈，摆出了双剑的架势道：“继续吧？你还没有完全输。”

　　图奥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弯刀，苦笑着耸耸肩说：“算了，我……”

　　嗖一声脆响，奥斯卡闷哼一声往后退了两步，肩甲防护不如另一边的右肩这就中了箭。图奥微微张大了嘴，看着奥斯卡用握着剑的那只手碰了碰羽箭，抬头视线越过图奥头顶望向了木之门。

　　“……”

　　“……”

　　时间就这么静止了短短的片刻，图奥刚刚转身一支箭就擦着他右胳膊掠过，这一次他身后的奥斯卡吃痛闷哼一声，单膝跪了下来。

　　好箭法啊，刚多林的公主。

　　奥斯卡心想着，忍痛伸开胳膊，将剑自下而上捅向图奥腰际。

　　这回瞄的该不是四肢了吧。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对方，下一箭他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到就突然感到了肘部的剧痛，手掌无可控制地松脱开来，武器当啷掉落。

　　“够了！住手！”图奥往前走了两步冲着俯视着地面手持弓箭的伊缀尔大喊，“我发过誓……”

　　“是你发的誓，不是我！”伊缀尔用微微颤抖的声线高声回道，“他必须留在这里……！有些事必须搞清楚！”

　　图奥绷紧了嘴角憋住话头，回头一看身中三箭的奥斯卡已经被几个精灵摁倒在地制服住了，手里剩下的弯刀也被踹开老远，即便整个人几乎都趴在了地上奥斯卡仍在剧烈挣扎，图奥能听见他低沉的怒吼透过头盔传来，那仿佛是被包裹着的一团野火，随时都会炸开头盔蔓延烧灼出来，他感到了危险，从地上这个三个精灵摁不住又来俩才勉强压制，身上插了三根箭还在剧烈挣扎发出怒吼的男人身上。

　　最后有个精灵急中生智操起弯刀掉个头拿刀柄猛砸奥斯卡后脖颈，然而他只听到铛一声脆响，显然头盔的防护要比他想的要强一些。于是精灵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手脚并用压在奥斯卡身上强行把他的头盔用颇为野蛮的方式硬生生脱了下来。

　　在这之前图奥早就想冲上去阻止了，然而伊缀尔几乎是用飞的速度从大门上跑下来，他刚抬脚就被伊缀尔扯住胳膊。

　　“别说你发过的誓了图奥！”伊缀尔刚拽住他胳膊就这么急吼吼开腔了，“那只是缓兵之计！他刚才要杀你！”

　　“不是……不会的！”图奥突然拔高声调瞪圆眼吼回去，“我以家族的名义发的誓！我……”

　　“你不会真的想让他这样离开吧？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是违反国王的律法的！”

　　“我知道！可……”

　　忽然噪音就消失了，图奥与伊缀尔一道转头看去，也不知在他们争吵的什么时候奥斯卡的头盔就被强行脱了下来，脑袋深深垂下来脸几乎整个挨着了地，一头蓬松的灰白头发杂乱地耷拉着。

　　“你们做了什么？”图奥一脸崩溃地摊开手上前问。

　　“只是打晕了他，”一个精灵抬头解释，“他的力气实在太大，我们五个才勉强摁住他，不这样做的话……”

　　“很好，先把他带回屋里严加看管。”打断他的伊缀尔不容置疑的口气很有几分领导者的威严，“这次不要再出岔子，先稳住他再说。”

　　“那……是否需要给他治疗？”

　　“当然，”伊缀尔说着瞥了眼图奥，“我说过了我没想要他的命。”

　　“现在就轻松多了。”一个精灵感慨着说，“喂，把他弄起来。”

　　于是两个精灵一边一个将趴倒在地上奥斯卡一齐拖起来，往原先扣押他的那岗哨对面走去，毕竟之前的“牢房”房门整个被破坏了。

　　图奥想跟去刚抬脚毫无意外地又被伊缀尔拉住了，她抬眸望向他时总能让他心跳慢一拍，第一次是，后来是，直到现在也是，明明她从来都没有刻意表达什么。

　　“你冷静些，好吗？”伊缀尔一只手抚着他的胳膊轻声道，“他不会有事的，你也看到了他比你想的要强壮，这件事真的很严重，为了刚多林，我不能……”

　　嘭一声熟悉的门响把一人一精都吓得抖了一下。

　　又把门被踹破了？这是两人脑海里同时划过的念头，然而转身一看跑出屋的确实个惊慌失措的精灵：

　　“你……你们……”他演了口唾沫艰难地说，“你们……可能需要来……看……看一下……”

　　“什么事？”伊缀尔立马上前问，“他突然醒过来了？”

　　“不是……呃……”

　　“为什么支支吾吾？”

　　“您……您亲自看一眼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