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卡的中土传火之旅》seether

52、争端

　　这种事可不容易吧，奥斯卡心想，哪怕他形貌还未活尸化之前去搞个当众演讲哗众取宠，也是难上加难。

　　所以奥斯卡真是无法想象莱格拉斯的计划，只好先躲在废弃的谷仓里。

　　——随时担心着谷仓的主人回来突然发现有个怪人躲在自家屋里。

　　好在莱戈拉斯虽然去的有点儿久，好歹是在奥斯卡被发现前回来了，就是表情有那么点慌张。

　　“快走！”莱戈拉斯进门就拽着奥斯卡的领巾说，“时间有限！”

　　“你干了什么？”奥斯卡一边被拉着往外走一边问，抬头就看到小城东边冒出一股浓浓的黑焰窜上半空。

　　奥斯卡惊愕地瞪圆双眼望向莱戈拉斯，尽管他看不到，不过能从他的口气中感受到：

　　“你纵火？”

　　“只是东边广场上的一棵老树。”莱戈拉斯呼出一口气说，“现在可不是集会时间，快走吧！”

　　原来如此，这个办法还真是简单粗暴而且有效啊。

　　奥斯卡一边感慨着一边跟着莱戈拉斯走街串巷，往山下去，过程中似乎还听到莱戈拉斯嘀咕了什么，似乎是类似“长这么大没干过这种事”这样的话，他并没有功夫细究。

　　好在好运似乎终于开始眷顾他们。两人离城下山的路一直顺利，没有遇到任何恶意或好奇的人阻挠碍事。就离开这小山城后他们往下跑进山坡上的树林中，一到这种远离人烟的地方奥斯卡就忽然觉着空气都变得自由起来，脚步也跟着轻快许多。

　　走着走着他就慢了下来，慢着慢着就停住了脚步。莱戈拉斯皱着眉走到他身边问：“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吗？”

　　讲道理经过那种恶战受点伤实属正常啊，虽然结束的很快。

　　“没，”奥斯卡摇摇头说，“我可能需要静一静。”

　　“在怀疑经过的一切是不是真的？”莱戈拉斯的口吻难得带上一丝戏谑，“现在才想太迟了吧？”

　　“格劳龙……图林……涅诺尔……”

　　“你还说你杀了乌戈立安特。”莱戈拉斯挑挑眉补充。

　　“……你要是不信，我一点不奇怪。”奥斯卡用力喘口气说，“信不信都无所谓，重点是我们怎么回去。你知道怎么从这儿去死亡之谷吗？”

　　“我和你一样，忘了吗？”莱戈拉斯苦笑道，“我可没你想的那么年长，这个地方对我来说是完全陌生的。”

　　“那……走一步算一步吧。”奥斯卡两手叉腰无奈道，“往下走准没错，首先我们要到达山脚才行。莱戈拉斯……？”

　　已经自顾自往另一个方向走去的莱戈拉斯回头说了句：“我得喝口水。”然后继续往前走。奥斯卡一开始还奇怪，跟着莱戈拉斯走了几步才听到水流的冲击声，只能感慨一句不愧是精灵啊，五感就是比人类敏锐地多。

　　循着水声他们来到一处两岸颇为陡峭的河岸边，莱戈拉斯正要上前查看却突然退了回来，二话不说把奥斯卡往后推。现在奥斯卡已经不知不觉养成了一个习惯，乖乖地被莱戈拉斯“推来搡去”毫无怨言。

　　两人迅速闪进树后阴影，奥斯卡这才听见一个略耳熟的男人的喊声：

　　“她住在隐匿王国里！安然无恙！她好好的！她在等我！！”

　　听起来就像个疯子。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奥斯卡突然感到了悲伤。

　　莱戈拉斯和奥斯卡都没有说话，这是一种奇怪的默契，仿佛都在等待什么，都保持了按兵不动的状态。

　　男人还在大喊大叫，只不过不再重复那一句话而已。奥斯卡探出头去看，就见着图林一下扑到在河岸边，声嘶力竭，越发绝望：

　　“芬杜伊拉丝啊！我居然听信了恶龙的鬼话，现在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我该怎么做？告诉我！告诉我！”

　　“看来，布兰迪尔已经送命了。”奥斯卡干巴巴地低声来了一句，莱戈拉斯没有吱声。

　　“图林！”又一个陌生的男声从另一个方向传来，躲在树后的一人一精都吓得浑身一震，不约而同立马蹲下身，还往图林缩在的方向挪了两步，一动不敢动。

　　“又是谁？”奥斯卡低声问。

　　得亏是精灵，否则别人还真难透过厚厚的头盔听到他压着嗓门说话。

　　“我不知道，”莱戈拉斯摇摇头轻声回，“从脚步声来看……可能……是精灵。”

　　说到“精灵”一词的时候声音里莫名透着股绝望。

　　“图林！终于见到你了！”刚才那个男声又冲图林喊道，“我在找你，真高兴见到你安然无恙，虽然我知道这些年你吃了不少苦。”

　　“吃苦？哈！”图林自嘲着冷笑一声说，“你可能是全中州最后一个见到我高兴的人！”

　　“话不是这么说，在我们看来你还是值得敬重的人物，”那个精灵继续冲图林喊话，“我们一直在监视格劳龙的动向，听说纳戈斯隆德的黑剑又出现了，兽人都闻风丧胆，我们是来帮助你对抗格劳龙的，眼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们已经很快了，但……还不够快。……格劳龙死了。”

　　这个屠龙英雄说出这句话时，满脸的生无可恋，一点儿不像炫耀战利品的胜利者。

　　精灵们发出一声声惊叹，方才那精灵自然也是赞不绝口：“你杀了格劳龙！人类和精灵都会永世传颂你的功绩！”

　　“那已经不重要了。”图林的声音听起来突然变得很虚弱，“你们是从多瑞亚斯来的……告诉我我的家人怎么样了？我在多尔罗明听说她们已经逃去了隐匿王国。”

　　精灵们沉默了一阵，在图林情绪激动反复催促下，那个精灵才开腔道：“不，她们现在已经不在那了，我们劝告过，可她们并没有听进去。她们去往荒野寻找黑剑，撞上了格劳龙，墨纹……就此失踪了。涅诺尔中了一种毒咒，她失了智奔进树林，也……不见了。”

　　“怎么可能？”图林的嗓音更加透着狂乱，“涅诺尔从多瑞亚斯跑到恶龙面前，又从恶龙那里跑到我这儿？你认错人了吧？美丽的涅诺尔……她有乌黑的长发，莓果般的棕色皮肤……”

　　“你在说什么？”那精灵困惑问，“你妹妹个子很高，金发蓝眼，神似乃父，你也不可能见过她啊？”

　　“什么？不可能？马布隆？我是瞎了吗？”图林似乎在原地转了几圈，听起来迷茫又愤怒，“我自小就在魔苟斯的黑暗中摸索，我真的瞎了！离我远点！快走吧！回到多瑞亚斯去！我诅咒明霓国斯！诅咒你们此行的任务！！”

　　“他完全疯了。”莱戈拉斯惋惜地叹道，“真如史载……”

　　“不，”奥斯卡摇摇头低声叹道，“他很清醒，他什么都知道了。”

　　莱戈拉斯向他投来疑惑的视线，奥斯卡只是沉默不语，更没有心情解释什么。

　　他只是觉得自己能懂，能懂此刻状似疯魔的图林的心情，他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他很确定自己并没有类似的经历。

　　图林胡言乱语着跑开了，连精灵们都认为他疯了，马布隆提议立刻跟上。奥斯卡闻言下意识地就要跑出去，被莱戈拉斯一把拽了回来。

　　“忘了我之前是怎么说的吗？”莱戈拉斯紧紧拽着他的胳膊说，“你想去做什么？”

　　奥斯卡攥住莱戈拉斯扯领巾的那只手，用力喘口气说，“图林……他就要去涅诺尔殒命之地了！”

　　“……那本就是图林的宿命，他命定如此，谁也无法改变！”

　　“当时格劳龙只有一口气。”奥斯卡咬着牙加重了语气说，“就靠着这口气它让一个无辜的女人一尸两命，我动动手就能阻止的，而现在格劳龙的恶咒要彻底毁了胡林的儿女！”

　　“这是已经发生的事实！”

　　“已经发生？图林还没死呢！”

　　“奥斯卡！你……”莱戈拉斯努力呼出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道，“我说过，我们不属于这个时代，他们都有各自的命运，这是一开始就是天父一如既定的安排，它无法轻易删改！你如此鲁莽是要付出代价的！”

　　“天父一如？安排？那是人命！说不定图林现在已经自裁了！都是因为我无动于衷，他们本来可以避免这种命运的！”

　　“不能！谁也救不了他们！”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奥斯卡后退两步摊开手质问，“这不只是胡林一家的悲剧，还有枉死的布兰迪尔，剑上已经染了你的同胞贝烈格的鲜血，接下来那黑剑还要饮下图林的血！我本来可以阻止的！”

　　莱戈拉斯张了张嘴，嘴唇扭了扭，奥斯卡从没想到会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一时也愣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莱戈拉斯一手摁在胸口嘴角微微颤抖道，“枉顾人命的人是我。你认为我是个冷血的看客，实则我身上背负着同行十来位同胞的命，还有为了找我进洞牺牲的后来者！”他喘了口气神色突然变得平静下来，说，“不过你说得对，我一直认为我已经没有颜面回去面对父亲了，那些精灵的无谓牺牲，都是拜我所赐。”

　　说完他转身就走，步伐干脆又果断，精灵的体质让他几乎是一眨眼间就走得快要看不见了。

　　奥斯卡呆在原地许久，才突然察觉到不对劲。

　　他扭头往山上望去，只见几个全副武装的精灵战士正齐刷刷盯着他，每个精灵的神色都十足警惕，有几位手已经摁在了腰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