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卡的中土传火之旅》seether

296、神明之姿

　　看到篝火时奥斯卡还心有余悸，雷鸣之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他不是没有尝试过躲避攻击，但是眼看雷电铺天盖地，竟致天地变色，他感到自己避无可避，震惊之余就这么被雷击击中，回到了篝火。

　　不过说回来，一击就能把他打回篝火这种威力的奇迹……

　　很难办啊，必须保证自己绝对不被击中才行。

　　但是——

　　但是奥斯卡还有新的问题要思考。

　　那到底是什么啊？

　　他在那个熟悉的饱经灼烧的不死人身上他看到的是什么人的影子？

　　就算只是一个虚影，一个不成实体的形状，那种通过攻击和举止透出的压迫和威仪，简直和被击倒之前全然是两种不同的存在。当然，之前作为战士来说那也是个令人印象深刻的敌人，但那之后……

　　说是神明之姿也不为过。

　　那样夸张的奇迹他从未见过任何人能够使出，难道……难道那就是雕像已经被损毁殆尽的太阳神教教主？

　　不，总觉得不止如此。

　　不是太阳神教主神，就是象征太阳的神王本人，天上地下只有这两种存在能表现出那样的威仪。

　　而他们两位又确实是在神话传说中缺席许久了。

　　难道——难道——

　　他们中有一位，去做了燃续初火的柴薪？

　　不管是哪一位，都让此时此刻坐在平静燃烧的篝火前的奥斯卡心虚万千，难以平复。

　　原来只要是充沛强大的灵魂，不管是不死人还是神明还是别的什么，都能够作为合格的柴薪延续初火啊。

　　只是奥斯卡没有想到，连神自己都得投身火炉，之前他一直以为不死人就是神明驱使的专供初火的人形柴薪，就是必须肩负牺牲代价的存在。也许是那位神明也感受到了末世的深深绝望，无可奈何下最选择将自己也献给火焰。

　　而即便是这样，漫长时间后初火还是免不了日渐衰弱。

　　于是就有了下一个继任者，那位令奥斯卡感到无比熟悉的天选不死人？毕竟奥斯卡初见的初始火炉边的敌人，就是一身饱受灼损的上级骑士盔甲，奥斯卡相信那就是作为柴薪的不死人的最后姿态。

　　是不是奥斯卡的熟人不好说，但能够继承初火，毫无疑问必是天选不死人。

　　原来，需要那样的英雄才能被初火承认。

　　奥斯卡突然惊觉，自己居然对传承初火，还有希望。

　　明知道迟早要灭还……？

　　这又是为什么呢？

　　仅仅只是出于当时没能办成的大事的执念吗？

　　奥斯卡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了。

　　原来传火，是这么回事。

　　就算真做了传火救世的英雄，那个人也再也无法荣归故里，接受鲜花和赞美，为了保证自己能被燃烧殆尽，必须要呆在初始火炉中，百年千年甚至万年，持续不断承受烈火焚身，只有无尽孤寂为伴，等到被下个继任者击败，魂魄再化为继任者的一部分给养，仍旧供奉给火焰直至彻底散尽。

　　总之，对于发现那样惊人事实这件事，震撼没那样容易散去。奥斯卡在篝火前静静坐了许久许久，头脑中思绪繁杂心潮起伏，他觉得自己需要好一段时间来平复情绪。

　　等奥斯卡终于通过篝火传送回中土时，汤姆·庞巴迪尔的小院子里已经繁星漫天了。

　　奥斯卡突然想起一件事。

　　一件挺严重的事。

　　中土过去又一年了？？？

　　他立马拔腿冲向院子，直接推开虚掩的院门来到房门前疯狂捶门。

　　只不过捶了一下门就开了，也是虚掩的。

　　“是奥斯卡吗！”屋里传来了汤姆的声音，“快进来吧！等你多时啦！”

　　……果然！

　　奥斯卡一脸“完蛋了”的表情急忙推开门进屋，汤姆正在撕面包沾黄油享受夜宵，那黄油的色泽让奥斯卡看了也馋虫直冒，他刚想着等到恢复正常后一定要大吃特吃，然后突然又反应过来，他未必能拥有这么个轻松愉快的未来。

　　“现在是什么时候？”奥斯卡两手撑在桌面上凑近悠闲进食的汤姆急问，“我是说，我走后这里过了几年？？”

　　“几年？？哈哈哈不要这么紧张。”汤姆摆摆手安慰道，“已经经历过之前的事件，我怎么可能还会让你重蹈覆辙呢？最多也就半个月啦。”

　　“半个月……我得马上回……”

　　“别急别急！”汤姆直接伸出手拽住奥斯卡刚要抬起来的胳膊打断他说，“我早就料到眼下这种情形是难以避免的，所以我略施小计，替你去知会了贝瑞刚德家里，那两个小家伙现在肯定还在乖乖等你回去呢，只要贝瑞刚德或者他家老太太不乱来，应该没什么可担心的。”

　　“……你是怎么通知的？”

　　“这你就不用操心啦，你不是着急吗？赶快回去吧，虽然我对你跑这一趟结果很在意，不过我可以另寻机会去找你。”

　　奥斯卡刚挪了下左脚，想了想又挪了回来，还拉开椅子在汤姆面前坐了下来。

　　然后注视着汤姆双目炯炯有神问道：“你可以原封不动地保持时空稳定多长时间？尽全力的情况下？”

　　“唔，你需要多长时间？”

　　“这个问题只能由你来回答。”

　　“今年年底前，最多最多到年底，不能更远了。”汤姆说到这放下了面包用力叹口气，突然间显得老态龙钟，“这大半年真是累死我了，自从我降生于世就从来没这么累过，听你的意思，你是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有自信解决了？”

　　“不，我不认为我有资格传火。”

　　“啊？？”汤姆愣了下，“传火？”

　　奥斯卡仿佛是完全没注意到汤姆的疑惑，眼神更像是透过他看着别的什么人，自顾自继续说下去：“既然败了，就说明我确实实力不足，没有资格继承火焰，而且——而且我也没有做好那种准备。”顿了顿奥斯卡收回视线默默咬紧牙关，“我还需要时间。”

　　“哦……”汤姆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感慨起来，“看来你即便是找到了办法，但这办法对你而言仍然是个艰巨的难题。总之，你作为一位外来者，我从来没有意图把这个世界的重担放在你身上，让你负全责，愿意帮我的忙我该表示感谢了。只是，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希望你及时通知于我，我也好做出下一步计划和安排，无论如何，对于阿诺地区的问题，不，对整个中土的类似问题我都绝不会放松管制，既然在这个问题上没有人能比你更专业，我就会听从你的建议，尽力坚持到年底。”

　　“如果能缩小范围呢？”

　　“哦？你果然找到那个什么火炉了对吧！”汤姆立刻变得激动起来，两眼都放起光，“既然如此还等什么，带我去看看吧！”

　　“事实上那是个必须要通过篝火转移才能到达的地方。”

　　“啊那就算了，即便是我也不可能影响另外一个世界。”汤姆说着就翘起了二郎腿。

　　“不，我的意思是，至少要稳住那一个篝火，不能让它凭空消失啊。”

　　“哦——这么说，虽然选择艰难，你还是没放弃努力对吧？”

　　“我——”奥斯卡突然哑然，这个问题他自己都没想明白，可用这么含混其词的说法拖着幸苦支撑的汤姆又实在不厚道，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说，“我之前说过了，我还需要时间准备，我确实——没有放弃。”

　　“那就好，既然如此，你还是带我走一趟吧，我相信这短短的时间里路应该还没有变。”

　　“……可以。”

　　“等等，你给我形容一下那附近的光景，没准我也有印象。”

　　于是奥斯卡只得努力回忆，再形容给汤姆听，后者听完之后干脆打了个响指，表示他对那个地方有印象，之后就又带着奥斯卡走了一遍之前他就向奥斯卡展示过的那个神奇林中通道，这回他们一走出通道，见到的就是驼背老太的尸体。

　　那个女孩……已经离开了啊。

　　她居然有办法离开，确实有些……本事。

　　不过话说回来这汤姆的“法术”居然可以这么方便实用，确实大大超乎奥斯卡的预期。

　　汤姆在篝火所在的小房间内外走了两个来回之后，表示他完全清楚状况了，让奥斯卡放心离开，反正也没有什么质疑的余地，奥斯卡带着满腹惆怅借由篝火传送回了贝瑞刚德府邸的地下室。

　　地下室漆黑一片，不过奥斯卡早就习惯了比这黑的多的环境，不至于被乱七八糟的陈列物绊倒，然后一路疾走离开地下室上了楼梯来到客厅。

　　不知为何他莫名有种不祥预感，难道是因为宅子里太安静了？

　　来到客厅后奥斯卡发现厅里的照明不像他印象里的那样明亮，而且一个人影都没有，奥斯卡立马冲上楼梯跑到拉莱丝的房间一看，只见屋里空空如也，家居陈设摆放的齐齐整整，好似从来没有人来过。

　　坏了。

　　虽然不像上次那样离开这么久，但是这半个月的时间还是坏事儿了。

　　奥斯卡登时有种急出满头汗的错觉，他扭头就朝外跑去，没成想正与一个仆人撞了个满怀，当然是对方被撞得摔倒在地四仰八叉。

　　奥斯卡连忙把这个年老的女仆拉起来，正要开口对方揉着屁股先答了：“您要找拉莱丝小姐和贝瑞安先生吧，他们早在十天前就在贝瑞刚德少爷的安排下，和老夫人一起去南方避难了。”

　　“南方？？”

　　“对啊，你们不是本来就要去的吗？就是多阿姆洛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