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卡的中土传火之旅》seether

248、曙光映盔缨

　　奥斯卡拒绝了在汤姆家里小憩一会儿的建议，立刻使用篝火将自己传送到那个曾经被他目睹过电闪雷鸣的圆场上。

　　似乎除了沙子盖得更厚了点外没有其他变化，奥斯卡刚刚被春光浸润的心肝瞬间又被风沙掩盖，脚步立刻变得沉重起来。

　　接下来该去哪儿呢。

　　他站在篝火边四处张望，非要给自己一个大概的方向的话，那只能说，朝之前没有踏足过的方向走。

　　不要胡思乱想担忧太多，是现在对他来说最合适的心态。

　　奥斯卡边走边四处张望，在各式各样的建筑废墟中穿行，因为好奇靠近一个整个塌在地上的圆形穹庐，意外发现打扮身体被沙掩埋的黄裙年轻女子，身边躺着把仿佛咆哮的骸骨纠结而成的骇人长枪，也被埋了大半，当然奥斯卡确认过这女人也是死得透透的，他有理由怀疑干出这事儿的跟弄死那个大块头老头的是同一位。

　　离开时奥斯卡不得不开始思考一件事，如果路上他撞上这位不死人，他……打得过吗……

　　而且这不死人极大可能对他而言是完全陌生的，应该不会重现在马努斯战斗场地竟然偶遇“老友”的这种巧事。

　　毕竟看周围这风化破损的程度，他更愿意相信这是他曾经活跃的年代之后很久很久很久的光景。

　　还真是……乱七八糟的时空汇聚之处啊。

　　之后他又开始在灰沙漫漫中跋涉，路过各种各样风格迥异，他熟悉或不熟悉的建筑残骸，直到一抬眼发现一条长长的阶梯通向一栋构造简洁也不算高的塔楼。

　　事实上，从外观上来看，走到台阶顶端进去的房间很有可能就是这塔楼最高层了。

　　好吧，看看这塔楼里又有什么受害者。

　　奥斯卡踏上台阶往上走去，他莫名有种自己即将要去的是个重要地方的直觉。

　　高处的尖顶拱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这塔楼后头还连着一小片建筑，奥斯卡认为自己可以指望一下接下来一小段路程能摆脱这吐息间都是沙尘的环境。

　　瞧瞧，这台阶上甚至还铺着蒙尘的红地毯，旧归旧，多少还是能看出些颜色的。

　　难道这个地方曾经是某个宫殿的一部分？虽然外表已经这样颓败，奥斯卡多少能从细节的华美看出些端倪——

　　结束张望视线重新聚焦到面前的奥斯卡不知不觉张大了嘴，他看到了什么？

　　一个超大号活尸？

　　穿着白色宫廷礼裙长发铺到坐垫上的超大号女活尸？

　　不对。

　　这具女尸……也已经死透了。

　　女尸发黑的骷髅头微微歪着，全身除了风拂过吹动纱裙和头发之外，没有任何动静。

　　最让奥斯卡在意的不是这个体型比那个红头巾老头还巨大的多的女尸，而是她怀里疑似某种巨大蛋壳的碎片，碎成一堆摊在在盘起来的腿上。

　　那会是个什么样的蛋，碎片散开还有这么大一片。

　　奥斯卡冒险走近了些，伸手拨了下那些硬邦邦的蛋壳碎片，确认这蛋即便是对于一个女巨人而言也还是太大了。

　　奥斯卡完全没有头绪，眼前一幕幕及经历过的桩桩件件，都在他脑子里拧成一团乱码，根本找不出头绪。

　　为有一件事他不知为何就是特别肯定。

　　——这世界的终焉，他已经看见了。

　　他回头看了看那个被点燃过的篝火，想起了他在这个令人无言的地方看到的另一个篝火。

　　这里的篝火，火苗微弱得几乎一眼都看不出。他明明记得如果不死人遇到篝火时人性储备充分，是可以向篝火献上人性让篝火的火焰更旺，就算是点燃篝火的不死人完全不知道这件事，这篝火的火焰还是比一个人性也没添过的篝火还要小。

　　小到让人有种走动带起的灰都会把它扑灭的错觉。

　　当然，被点燃的篝火是不会像普通火苗那样轻易熄灭的，一旦熄灭恐怕……

　　所以他现在是在火已熄灭后荒芜已久的世界对吧。

　　虽然篝火跟那些叠压在一起的来自世界各处的残块不能算无可辩驳的铁证，但奥斯卡就是能够确认这一点。

　　奥斯卡脑子里突然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想知道这个时间上的原初之火是什么状态。

　　这问题不就又绕回来了吗？

　　他的家族在曾经得到过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启示，说是在未来的某一刻世界将会因为火的消逝而逐渐沉沦，那时候每个家族成员都应当将力挽狂澜拯救世界当作使命去努力实践。本来这条家训的存在感非常薄弱，长久以来都被当作是个很可能被误传的废话，直到——那个时刻真的到来了。

　　从来没把那条家训当回事的奥斯卡居然成了全家唯一一个真的走上这条路的人。这条曾经听起来相当扯淡好像笑话的家传使命成了支撑他走到北方不死院的支柱。

　　走这一趟，不就是为了想法子救一救那快要不行的原初之火吗？

　　奥斯卡又看向篝火，莫名相信可能那所谓的原初之火，也就是这样了。

　　火焰小得让人感到窒息。

　　他走到门外台阶顶端放眼望去，脑子里开始思考自己在意的最后一个问题。

　　这样的场景正是因为无人续火导致还是……已经在之前的岁月里早就有许多英雄尝试过了但还是……无法避免这样的结局？

　　避无可避……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完全不管这些能够使不同的空间时间互相“侵入”的裂隙的话，等到这边的世界彻底毁灭后中土岂不是……

　　最典型的就是河谷邦的布兰德王提过的那些诡异情况。

　　也许他的家乡所属的那个世界终究逃不过毁灭，那至少……

　　不能让中土也遭到这样的命运啊。

　　是，他之前在瑞文戴尔大书库翻书时有印象看到过关于埃尔达末日之战的描述，但那场战争之后具体是什么情形他没有看到何处有记载，既然是这样，那就有一搏的必要。

　　虽然这片区域，这个沙漠看起来很大很大，要走到真正的边际恐怕真没那么容易。但奥斯卡不打算继续尝试这种事了。

　　没有什么意义。

　　要阻止这边的情况影响到中土，他得尽快去找一个人，不，应该说一个神。

　　于是他立刻使用篝火传送回到老林子里汤姆·庞巴迪尔的住处附近。这回一上门庞巴迪尔就已经等候多时，看见他来眼里那种期待竟然让他没了以往那种高深莫测难以捉摸的气质，奥斯卡再次飞速打了个腹稿，与汤姆夫妇一道在桌边坐下。

　　“这回发现了什么？”汤姆兴奋地给他推过来一杯热茶问道，推完才想起来奥斯卡喝不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其实，没发现什么可以直接昭示答案的东西。”

　　奥斯卡这话说完汤姆是肉眼可见地露出失望神情。

　　“但我有些想法值得一试。”

　　话音落毕汤姆眼里又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阿尔诺的现状一时半会儿改变不了，导致那片区域时空不稳定的不是某个强大的个体，也不是数个强大灵魂可以支撑，那边是整个动荡不安的世界……撬动了中土的边域。”

　　“整个……”汤姆一时哑然，似乎是花了点时间整理了下心绪，才继续问，“你的意思是，原来你所属的那个世界，已经毁灭了？”

　　“应该不是，”奥斯卡摇头的动作很是沉重，“不仅是空间错乱，时间也未必是我们熟悉的那样流逝，那里有可能是非常遥远的未来。这也是只是可能，具体过了多长时间……我无法得知。”

　　“你这么一说，确实。”汤姆一只手捏着下巴点着头煞有介事，“占地几乎与刚铎、洛汗加起来等同的一片区域都陷入动荡不安中，怕也不是一两个人持有的力量能做到的，可你更早前不是说有想法，能解决吗？”

　　“我不敢保证能解决。”奥斯卡赶紧澄清，“我只是必须和你确认。”

　　“你说？”

　　“我记得我们头回见面的时候你说……你能感知到土地发生的变化，对吧？连地下开始出现深渊也能感觉到，甚至听到？”

　　“嗯……是这样。”汤姆点点头给出肯定答案。

　　“那你能……能感觉到什么地方还有这种相当强大……充沛的……灵魂？或者说，力量来源？”

　　“你说的是……力量来源？”汤姆眯起眼问。

　　“是啊，应该是那种……源源不断的，力量非常充沛的……这么一处所在？”

　　汤姆的眉心立马拧成疙瘩，思来想去还是摇头。

　　“不过我可以再去作一番确定，就这样断定多少有些草率了，我也不能一口咬定结果。”汤姆口气肯定道，“不过你得先回答我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要找这样的地方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不是说还没法保证能解决问题吗？”

　　“曾经我所处的世界要保持稳定和持续，必须依靠初火的燃烧。”顿了顿奥斯卡继续说，“我相信找到初火燃烧之地就能找到一切答案，哪怕……它已经不再燃烧。”

　　“这样。”汤姆挑挑眉活动了下肩膀，似乎又重新有了干劲，“看来咱们的合作到了关键时刻对吧，现在我有了新的任务。”

　　“你预计要花多少时间？”

　　“这可说不好，毕竟现在这片土地上有了太多我无法控制的东西。”汤姆无奈叹口气，又很快恢复了神采说，“不过我会尽力的，这点我可以保证，如果一段时间内实在没有办法，我还是会来找你的。”

　　“……可以，当然可以。”

　　“那你还打算回到你原本的世界再查探查探吗？”

　　“我想这样做也没什么意义。”奥斯卡抱着胳膊往后靠了靠摇摇头说，“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

　　“哦？没想到你还挺忙的。”

　　“这不是你的承诺吗？”奥斯卡将垂到脸上的刘海一股脑梳到脑后去继续说，“你给洛汗元帅的建议，只要同意帮我照顾公主他们，我一定会回去帮忙？”

　　“是啊哈哈，”汤姆摸着后脑勺笑道，“所以你要回洛汗？”

　　“嗯。”奥斯卡又坐直了说，“这段时间就得拜托你了。”

　　“小事！”

　　见汤姆答得如此干脆，奥斯卡多少放了点心，能得到汤姆的帮忙实在是没什么可挑剔的了，而且他也的确是享不到更好的办法。

　　他走之前金莓又感慨要不是奥斯卡无法进食，真应该留下来用餐让他们尽一尽地主之谊。

　　奥斯卡这就告别了这个对他来说从阴森恐怖到熟悉亲切的老林子汤姆之家，回到了洛汗王城埃多拉斯那开满永志花的露天王陵之中。

　　奥斯卡努力仰着头望向天穹，稀稀疏疏的几颗星子还挂在天边蓝丝绒般的夜幕上，但这层纱幕已然微微透出曙光的白。

　　他还是没法不在意这种天色，毕竟他出发时就是天刚蒙蒙亮，难道折腾了那么久，其实时间……都没怎么流逝？

　　先回奥德堡再说吧。

　　如此想着奥斯卡迈开脚步准备徒步走回去，虽然路途很远，但他好像也没什么好急……

　　轰隆声贴着地皮传来。

　　一开始并不是很响，后来越来越大声，越来越震撼，奥斯卡甚至感到自己脚下的地面都在随之震颤不已，这一定是洛汗骠骑军团出动的动静，不会有错，可是这凌晨时分怎么会突然出兵？难道出了什么大事？

　　胡思乱想间一队全副武装的铁骑已经自埃多拉斯大门轰鸣而至，从奥斯卡跟前浩浩荡荡地经过。

　　奥斯卡突然觉得傻乎乎站着看自己头顶上在冒傻气。

　　我该干什么，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

　　回过神来奥斯卡迟钝察觉到自己被武装坐骑的马蹄声包围了。

　　这队骑兵中不知是谁眼尖先发现了奥斯卡，让整个队伍掉了个头将奥斯卡“围堵”在陵墓边缘。

　　为首的一个头盔下金发飘扬的髯虬壮汉居高临下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出现在埃多拉斯下的伊奥家族王陵里！”

　　完全不认识我啊，奥斯卡心想，伊奥梅尔没打过招呼吗？

　　“我是奥斯卡！”奥斯卡嗓音响亮地给予了答复，“之前造访过奥德堡，你们的第三元帅没有知会过你们吗？”

　　“……奥斯卡？？”

　　领队壮汉目瞪口呆，转头跟左右交换了几个惊疑不定的眼神。

　　怎么了？奥斯卡茫然地望着他们陷入迷茫。

　　“你是奥斯卡？？”终于壮汉的注意力又回到奥斯卡身上，“老天，你都离开一年了，伊奥梅尔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奥斯卡脑子里有什么轰一下炸开了。

　　一年？？？

　　怎么可能？？？

　　难道就是因为他……他进入过阿尔诺那个异空间？

　　“你在这里做什么？”领队的粗嗓门强行把奥斯卡从震惊中拽出来。

　　“呃……”奥斯卡努力镇定组织语言，“我只是听说你们需要帮助。”

　　“啊，对！我们现在确实需要战士的力量！”领队相当干脆地承认了，“来，和我共乘一匹吧，你来也不委托奥德堡打个招呼，只能这样。”

　　奥斯卡保持沉默免得多说多错，大汉拽了他一把他就顺利上了马背坐稳。

　　“你们这是打算去哪？”奥斯卡左右张望着问，“有战事？”

　　壮汉回答的口气变得微妙起来：“你特地来帮助我们却不知道我们面临什么麻烦？也罢，我现在告诉你，我们现在要赶往艾森河渡口驰援希奥杰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