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卡的中土传火之旅》seether

159、真正的谢礼

　　奥斯卡骑马拦在埃瑞波宫门前大道上，他回头望去玛戈特跟拉莱丝骑着马已经赶入矮人的王宫，拉姆达尔则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到奥斯卡身边来。
　　“你不跟她们一起？”奥斯卡低头瞥了眼拉姆达尔问。
　　“我是您的侍从啊，现在难道不是在做本职工作吗？”拉姆达尔理直气壮答，“而且有您在我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害怕的。”
　　“……”
　　彩虹屁总是这么好使。
　　于是两人就这么静静等待，直到那个所谓的黑骑手真的出现在大道尽头的地平线上。
　　玛戈特说的没错，远远看去那个骑手一身漆黑，黑袍黑马，看不清脸。
　　“就是那个人一直跟在玛戈特身后。”拉姆达尔伸手指了指轻声说，“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也许是需要向导。”
　　本来奥斯卡想开个无关紧要的玩笑，但看拉姆达尔的表情，这个玩笑挺失败。
　　此时奥斯卡又开始搞不懂拉姆达尔，有时候他像个缺乏经验容易慌张失措的孩子——就像奥斯卡印象中大部分的孩子那样，有时候又从容不迫侃侃而谈，言谈举止间都流露超乎年龄的自信稳重。
　　……可能还是自己见识少了吧，奥斯卡匆匆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强迫自己把注意力回到眼前。
　　那漆黑的骑手笔直朝他们儿而来，奥斯卡也不打算让道，跟拉姆达尔一动不动看着他从一开始的扬鞭奔驰，减速为小跑前进，最后在奥斯卡跟前勒住马来勉强刹住。
　　嗯，至少能看清他是什么模样了。
　　或者说，到底是个什么打扮。
　　此人戴着的黑铁头盔连着的面具几乎覆盖了整个脸部，只留下面具底端锯齿状的边缘下露出发黑的下唇，苍白的下巴，还有本该是双目所在位置开着的一对缝隙，一对……透着诡异红光的缝隙。
　　从这人露出的手和行动间发出的轻微碰撞声可以看出黑袍下应当是着甲护身的，而且他腰间也挂着柄通体漆黑的佩剑，说实在黑底镶金的花纹和配色还挺好看。
　　“你是什么人，胆敢拦在本使路上。”这人开腔说话时盔甲下方冒出一股热气结成的白雾，奥斯卡姑且认为他是个装神弄鬼的普通人类吧。
　　“本使？”奥斯卡皱眉回，“布兰德王派使节都不讲究仪容仪表的吗。”
　　就算是面具遮掩，奥斯卡都能清楚看到这家伙下巴抽搐了两下，牙关恶狠狠地咬紧。
　　这话可真是把他气得够呛。
　　“你自认为很聪明，是吧？”黑骑手用沙哑低沉的嗓音发出了威胁，“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话音刚落剑光乍起，奥斯卡几乎是凭着下意识的本能拔剑出鞘，当啷一声火星溅起，雪般透彻的锋刃上两点猩红闪了闪，黑骑手再次开腔：“身手不错。”
　　“彼此彼此，”奥斯卡眯着眼回，“你们那里的使节脾气都这么大吗？拦路既杀？”
　　黑骑手没有直接回话，左手卸力让交错的剑锋撕咬着抡了一圈，凭着持剑者本能的危机意识撤开针锋相对的利刃。
　　“这个问题对你来说根本不是问题，”黑骑手冷笑了一声，从容不迫还剑入鞘，接下来的声音似乎总是透着股冷冷的笑意，“你拦截本使就是因为怀疑本使跟踪前面那个女人？”
　　奥斯卡没有回应，虽说收起了攻击态势，但还是紧紧握着剑柄。黑骑手呵呵笑了摇摇头说：“不管你和那女人是什么关系，最好不要因为这种无聊的理由耽误大君与矮人王商谈要事。”
　　看来……不管这个黑骑手到底是不是故意跟着玛戈特，总之不是冲着她来的。不过……
　　“大君？”奥斯卡微微侧过头对这个称呼发出了疑问。
　　黑骑手嘴角的微表情看得出这么个简单的疑问又把他激怒了。
　　“魔多的索隆大君，你最好记住他的尊称名讳。”黑骑手绷着脸说，“将来黑魁首统御天下时兴许会需要你这样的人才。现在给本使让开，你一个人类无论如何也没有资格替矮人王出面外交吧？”
　　确实。奥斯卡无话可驳，既然对方矛头直指戴因，那还真没他什么事。
　　于是他一只手提着剑一只手扯着缰绳让阿莱斯后退几步，让出路来，黑骑手嘴角歪起的弧度明显是对他的表现很满意，奥斯卡不由自主地皱着眉头，视线追随着黑骑手直至他和他的坐骑一起来到矮人王国的大门前。
　　夜色轻而易举就能吞没这一身黑的使节。
　　从这里听不清那黑骑手说了什么，矮人们到底是放那来者不善的使者进入埃瑞波，拉姆达尔开口说话才把奥斯卡从沉思中拉回现实：
　　“魔都那位找戴因王能有什么事？不会又是说戒指的事吧？那个什么索隆大君来来回回就这些招数。”
　　奥斯卡竟然从他的口吻里听出了一丝不屑。
　　“你这么说，让凯勒布林博那颗脑袋情何以堪，有兴趣的话自己去大厅吧，我要回去了。”
　　奥斯卡说完后拉姆达尔主动上前牵住马，边走边回头笑：“大人也很想知道那个黑漆漆的骑手到底找戴因王谈什么事吧？回头我就替您去问问。”
　　直到进入埃瑞波大门，奥斯卡都始终只言未发，拉姆达尔认为奥斯卡一定想要尽快去见玛戈特，然而就在他们走上通往主仆二人所在房间的那条走廊台阶时，奥斯卡突然改变主意。拉姆达尔只得跟着调转方向，朝埃瑞波的中枢部分——也就是山下之王专门用来接见重要外宾，放置王座，最能集中展示孤山王厅之辉煌和矮人技艺之精湛的悬空大厅。
　　关于这位所谓的索隆大君……他第一次见到他的名讳是在上古传说之中——跟在米尔寇之后。也知道米尔寇被驱除出阿尔达后这位在中土如何沉浮兴衰，不断搞事，不知为何想到这里奥斯卡脑子里冒出一句话：牢记初心，不忘使命。
　　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难得了。
　　自黑骑手进入埃瑞波，经过通报，王和近臣短暂的商议，着装，安排会晤，这么一折腾竟然时间已经接近大半夜了。戴因王让这个倨傲的使者和奥斯卡都是一阵好等。
　　从大厅门口到戴因王座所在有一条长得惊人的御道，闲杂人等不得入内时奥斯卡只能和门口守卫呆在一起。
　　他刚刚站定，守卫就开口问了：“听说你在外边跟那个黑漆漆的家伙打起来了？”
　　奥斯卡嘴角抽了抽答非所问：“你们消息真的灵通，不过只是打个招呼，不算打起来。”
　　“门口发生了什么都逃不过城墙上守卫的眼睛。”这个矮人不失自豪地回，“所以那到底是个什么人物？你跟他交流过了吗？”
　　“算不上……交流吧，出剑倒是挺快的。”奥斯卡抱着胳膊说，“他自称是索隆大君的使者，说来找戴因王商议大事，我总不能强行阻拦。”
　　“我倒希望你在外边就给他点厉害瞧瞧。”矮人嘀嘀咕咕道，“那个黑魔君派人来绝不会有好事。刚才我们让那个黑骑手上缴武器他居然敢拒绝！”
　　奥斯卡挑挑眉：“那你们就这么任由他携带武器进入了？”
　　“是大王发话才让的，大王没把那家伙当回事。”
　　说完后这个矮人急不可闻地哼了一声，
　　不像这些按部就班的守卫，奥斯卡可以在门外随意走动，他远远观察那使者的背影和他挡住的戴因。刚到戴因跟前使那使者敷衍地弯腰行礼，之后从他的肢体语言上很难看出他到底在谈论哪方面的内容，事实上他基本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偶尔摇摇头，倒是谈着谈着戴因突然猛地站了起来，怒目圆瞪怒斥使者。后者仍旧淡定，只是欠了欠身，就这么干脆转身离开戴因，往奥斯卡所在门口而来。
　　看样子是谈崩了。
　　不过这种结果并不令人意外，就奥斯卡短暂地与矮人王接触的经验来看，单就考虑到都灵矮人史上几次重大的令族群受创，重要人物意外死亡的事件，全都跟索隆脱不开关系这个背景，以戴因王的脾性不可能跟这种世仇达成任何共识。
　　索隆不可能对此毫无自知，之所以还派使者，动机对于矮人来说已经具有侮辱性质——是一种脱胎自“矮人天性贪婪没有底线”的刻板印象的行动动机。
　　所以说戴因王没有直接动手捶爆这个魔多使者的脑瓜已经算十分克制了——奥斯卡酸溜溜地想。
　　眼看那使者走近左右两个守门的矮人伸出长戟交叉着拦住魔多使者的去路，这黑骑手立马发出极似蛇类的低沉嘶嘶声，一只手猛地攥住拦住他的戟柄，指缝间冒出缕缕黑烟。很快黑骑手背后传来脚步声，两个守卫这才撤开兵器，让使者通过。
　　走过奥斯卡跟前时黑骑手冷不丁扭过头来，猩红的双眸死死盯在他身上许久才挪开，之后便头也不回往大门走去。
　　奥斯卡身边一个矮人守卫往地上啐了一口，这时刚才下令让守卫撤开武器的矮人从门内走了出来——原来是戴因的儿子索林。
　　“奥斯卡，”他径直朝奥斯卡走来，“你现在没有急事吧？”
　　奥斯卡摇摇头：“不，戴因王召见我么？”
　　“是，你来一下。”
　　索林说完转身朝王座走去，奥斯卡心里犯着嘀咕紧跟其后，每次步入这个王厅奥斯卡都忍不住打从心底里感慨其恢宏壮阔，跟第一次进来不同的是，此时此刻的山下之王一只手搁在王座扶手上扶着额头愁眉苦脸。
　　看来事态比奥斯卡以为的要严重啊。
　　“父王，”索林颔首，“奥斯卡来了，他其实……”
　　“我知道。”戴因摆摆手直起身望向奥斯卡，眼里是浓浓的愁绪，奥斯卡还真是头回见矮人王这副模样，“你在我之前已经跟那个所谓使节接触过了是吧？”
　　“严格来讲只是不巧碰上。”奥斯卡说着扭头看了眼身后，当然目标早就走出视线范围了。
　　“那我相信你已经了解对方来者不善了。”戴因冷笑道，“你在我们先王陵墓中呆了那么久时间，数一数也知道几座坟茔跟那个索隆有关系，这么个东西居然向我许诺埃瑞波的统治权，不是威胁是什么？还大君的善意，放他奶奶的屁！我刚才已经够委婉了！但那走狗也不是傻子，没有答复就是拒绝，拒绝就是宣战，奥斯卡，战争迫在眉睫，你明白吗？”
　　“明白，”奥斯卡郑重地点点头，“我马上带公主离开。”
　　“虽然不至于立马开战，但你们也应当尽快上路了。”戴因叹气时疲态尽显，“埃瑞波即刻起进入备战状态，你去准备吧，我要给布兰德写封信。”
　　奥斯卡模仿矮人行了礼后便离开戴因座前，索林向其父说了句“我送送他”然后就同奥斯卡一道往出口走去。
　　刚走出王厅，索林便停下脚步站定，哑着嗓门阴着脸说：“有件事父王没有告诉你，也许他觉得没必要，但我认为值得一提。”
　　奥斯卡那浑浊的眼珠子在头盔阴影下转了转，问：“你说？”
　　索林紧盯着奥斯卡的双眼中仇恨与杀意愈加浓郁。他说：“下次再看见那种黑袍骑手，可以的话请你不要犹豫杀掉他，他说他还会再来，大战在所难免，我们只需一心准备报仇雪恨，没必要给父王徒增烦恼。”
　　奥斯卡沉默片刻，微微点头：“明白了。”
　　“当然了，这只是个请求，”索林的口气舒缓了一些，“这世上极少有人敢向那些邪恶又腌臜的玩意儿发起挑战，但我的确相信你的实力，接下来先跟我去个地方。”
　　奥斯卡没有多废话，只是配合地一路跟随，他甚至都放弃刻意去记路了，奥斯卡有种直觉，以后可能不会再有机会像现在这样在埃瑞波里随意漫步来去。
　　索林带奥斯卡来到一处紧闭的雕花大门前，掏出钥匙开了锁，示意奥斯卡跟他一起推开两扇厚重非常的大门，一进门奥斯卡就看呆了，他在长湖镇歹徒据点看到的武器库比起这个真是小巫见大巫。这个比起布兰德王的藏宝室还要大些的仓库里井然有序地码放排列着一排排一层层各类武器装备。从盔甲到兵器，从常规到奇葩，什么种类尺寸的作战器具应有尽有，这些被抛光得犹如镜面的金属简直要把奥斯卡的眼睛闪瞎了。
　　虽然如此，他还是一眼认出了熟悉的兵器，二话不说跑了过去。
　　墙上用来插放短兵器的铁槽上插着——
　　“那是……仿照我的匕首制成的吗？”奥斯卡指着墙上一柄匕首问。
　　“那就是你的匕首，别怀疑，拿下来吧。”索林微笑着摊开手道。奥斯卡立马取下那柄匕首翻来覆去地看，除了完全崭新之外，根本看不出跟他丢失的那把匕首有什么差别。
　　“你一定奇怪为什么能造得一模一样。”索林走到他跟前也瞧着匕首说，“事到如今，我也跟你说实话吧，你甫一出现在埃瑞波，我们最顶尖的工匠就对你——准确的说你一身披挂很感兴趣，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多看几眼就能打造出外形一般无二，但质量更加上乘的多的装备，不信你看。”
　　索林说着直接把奥斯卡的新匕首拿过来随手插进一旁的木柱里，蹬脚踩了上去。
　　奥斯卡的惊呼被堵在喉咙里，他看着索林站在小小的匕首上扶着柱子有一会儿才下来，然后拔下匕首递还给奥斯卡问：“好好检查，有损坏吗？”
　　奥斯卡依言将匕首拔出鞘来仔细翻看好一会儿，摇摇头说：“我看不出，甚至连一丝弯曲也没有。”
　　索林的眉梢眼角都是肉眼可见的得意：“只要能插得今去，你就能用它撬开任何东西。不过——我要说的重点在后面。”
　　说完话索林侧身让到一边，一只手指着旁边挂着全套新盔甲的架子说：“这才是山下之王给你的谢礼与奖赏。”
　　即便没有罩袍和其他七七八八的零部件只挂了板甲和锁甲部分，那也能一眼看出与他身上穿的这身一致的尺寸和款式。
　　没有任何磨损，划痕，光洁锃亮的上级骑士铠甲，奥斯卡都看得入迷了，下意识伸出手去摸了摸头盔。
　　“眼光很好嘛。”索林抱着胳膊在一旁微笑着说，“直奔关键部分，你可以取下试试。”
　　奥斯卡刚拿起新头盔就皱了皱眉，犹豫道：“是不是……有点……”
　　“轻？”索林接话，口气微妙，“轻就对了，中土再也找不到比你手中之物的原材料更坚固更轻便的金属了。”
　　奥斯卡又掂了掂头盔，干笑着问：“不会是那个……”
　　“是秘银！”奥斯卡都快忘记存在的拉姆达尔两眼发直盯着头盔叹道，“那色泽，那质感，不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