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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醒了?”白衣男人盘腿坐在一把巨剑上,巨剑在半空中极速飞行,罡风被防护罩隔绝在外头。

      他想过自家徒弟废,没想到识海会这么脆,连醒灵的灵力都承受不住,直接昏了过去。

      见她转醒,他探过身将指尖搭在她的脉搏上。

      灵脉平和,看来已是无恙。

      “你刚醒灵,磅礴的灵力冲击识海,识海脆弱承受不住故而晕倒。”

      常枝细心解释,“识海是我们的神识的储存容器,人的三魂七魄便是居于识海的紫府内。凡人识海窄小,修炼第一步便是拓宽识海。不过倒是奇特,起初你的识海晦涩难通,醒灵之后,识海却是畅通旷达起来。”

      就像原来破破小小的泥沟,一下奔涌成了江海,一般人也不过是泥沟变水沟的程度。

      他没有纠结于此,醒灵本就是脱胎换骨的过程,醒灵之后重铸识海例子也不是没有。

      贺衷怜思索,这里所谓的神识应该就是星际的精神体,她的精神力在在最后一役遭到重创,是个什么模样她自个儿心里门清。

      所以他说之前晦涩难通,而现在所有的精神创伤都莫名其妙的被修复,以醒灵重铸的治愈能力明显不够。

      那么解释只有一个,她在识海遇到的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自身的变化是从触碰到那滴露珠之后开始的。

      原主说会帮她,应当是用自己所有的魂力温养治愈了她的识海。

      魂力,剔不洁之魂,凝所有善意善念,魂力是大补之物,有修神聚神之能。

      凝魂者,受剔魂分神之苦,不入六道轮回,自此道销魂散。

      贺衷怜感受着识海内的无垠碧波,想起原主的一生,舌尖抵住尖利的虎牙,眼中晦涩。

      真是一个难还的人情。

      她从巨剑上翻身而起,站在巨剑上往下瞅,山川湖海被凌于足下,在巨剑的高速行驶下只剩下残影。

      巨剑剑身开阔,上面篆刻着繁复的纹路,接受了原主的记忆,她知道那是符纹。

      剑是好剑,可人不见得是好人。

      这是一个不一样的世界,贺衷怜站在巨剑上跺了两脚,彻底融会贯通这边的语言系统,夸了句,“还挺结实。”

      巨剑发出嗡嗡的锋鸣,'嗖——'得一下窜出去老远,飞得更快了。

      “上善很喜欢你。”常枝站在她身后说道。

      上善就是她们所乘的这把剑,是他的本命剑。

      常枝是剑修,剑修一生只修一剑,他们把剑看得比自己命更重要。

      “你是个天生的剑修。”他负手而立,温软的眉眼瞧着人畜无害,甚至不像一个剑修。

      在她昏倒时,他替她检测过根骨,根骨九重九。

      剑骨天成,剑心入府。

      就连被修真界称为'剑仙'的自己也只是天生剑骨。

      这个徒弟,资质比自己更盛。

      “天生剑修?”贺衷怜嘀咕,那切猪肉应该挺得劲儿的。

      “修剑者,根骨悟性毅力缺一不可,根骨悟性影响道的宽度,毅力刻苦影响道的长度。”

      常枝起了兴致,给她普及道:“修者因根骨悟性不足而修为不得寸进,最终含恨坐化的比比皆是,因毅力不足而夭折在半途的也数不胜数。”

      “最终大成者无不是天赋毅力集大成者。”

      “你大师兄便是天生剑心,悟性心性皆是绝佳。”谈起这个首徒,他的睫毛颤了颤,眼里透露出一丝痛苦,不愿再多谈匆匆止住了话题。

      他从乾坤袋里摸出两枚玉简,“这一枚是修仙界的基础常识,这一枚是基础剑法,你拿去看吧。”

      说完便不再言语,宛若一个自闭症患者,陷入自己思绪。

      贺衷怜瞧着他的侧脸,若有所思,这还没到点儿呢,就开始网抑云了?

      她啧啧称奇,对已故大师兄升起由衷的佩服,瞧瞧这影响力。

      不过现下当务之急是提升自己的实力,自己强才是真的强,便捧着玉简看起来。

      在剑上飞了三日,还不见宗门的影子,她翻来覆去将玉简翻了好几遍,倒背如流。

      基础剑法也开始练起来,常枝给了她一把木剑,每日挥剑一万下,从天光乍破到日暮西沉。

      练剑有什么感觉?

      手酸,腰疼,浑身上下哪哪都疼。

      每日结束之时,她只能像是烙大饼似的仰头瘫在巨剑上,手指都无力动弹。

      凭着身体的本能调动灵力在体内游走,消除高负荷带来的损伤。

      “你太急了。”常枝这几日一直观察着她,就在远处看她挥剑也不出声指导。

      “嗯。”贺衷怜仰面躺着,任由灵力在体内流淌,温润的灵力融入肌肉骨骼,身体上的酸痛得以减缓。

      天生剑骨就是这点儿好,躺着不动都能自动吸收灵力。

      她敷衍的应承道:“那师尊有什么好法子吗?”

      她的眼睛直视着常枝的眸子,清凌凌的目光让常枝不敢直视,别过了头。

      他拿出一个储物袋递给她,“这里面有药浴的材料和使用方法。”

      “可以提升身体素质。”他补充道,“修炼不是一时半会儿可速成的,不必太过苛责自己。”

      “多谢师尊”,她接过,突然仰着头发问:“师尊可吃过烧鸡?”

      声音懒洋洋的提不起一丝气力像是没睡醒似的。

      “吃过。”常枝不明白她为何要这么问,只当她小孩子好奇心作祟。

      他出生于修真世家常家,七岁开始悟道,九岁拜入道一宗,百岁便元婴已成。

      两百岁破元婴入炼神期,五百岁炼神期圆满正式进入问心期。

      现今七百岁,问心中期,剑修普遍同皆战力最强,他称得上问心之下第一人。

      修道之路顺风顺水,唯一的坎坷便是自己的大徒弟不慎陨落。

      “师尊可是自打出生便衣食不缺?”她继续发问。
      常枝颔首。

      “那便是了,师尊可听过何不食肉糜?”她说话依旧是慢悠悠的调子,好似下一刻就要睡着。

      贺衷怜撑起酸痛的胳膊拂过自己额头上的青肿,直视着他的眼睛,目光清澈锐利,“师尊,人是分三六九等的。”

      说是不分只是自欺欺人,在世人眼里,人生来就有高低贵贱,分三六九等。

      “我试过像狗一样摇尾乞怜,渴求得到一丝怜悯,可现实告诉我摇尾乞怜,哀求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

      力量,只有绝对的力量,才能保住自己想要保住的东西。

      “师尊当过狗吗?”她面无表情地发问,常枝被问的怔住。

      “肯定是没当过的。”她自言自语,不甚在意他的回答。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贺衷怜早就看不惯他这副看似温和实则淡漠的面孔了,干什么都淡淡的,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

      好似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留不住他的心一般。

      也不对,他在她面前情绪也失控过,因为这张与已故大师兄八分相似的脸。

      啧啧,贺衷怜在心里感慨,好一个师徒情深。

      真想把这张假面撕下来。

      “师尊是对我什么不满吗?”她开口。

      常枝神色疑惑,“嗯?”

      “若是师尊对我有何不满之处,尽可以直说,或是后悔收了我这个徒弟也可与我说,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贺衷怜目光锁在他的脸上,慢吞吞地说道。

      换个山头拜师这个想法,她这几天一直在思索,毕竟像她这么优秀的天才,人见人爱。

      要是没有继承原主的记忆可能就糊里糊涂跟着去道一宗了,毕竟免费饭票嘛。

      白嫖的机会不蹭白不蹭。

      但是接受了原主的记忆,道一宗明显不是个好去处。

      虽然混入敌窝,然后反手一刀报仇这个想法确实得劲儿。

      面前的人白衣胜雪,一张芙蓉面比雪更浅淡。

      贺衷怜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要是这张脸上有更多的色彩就好了,比如说,打一拳或者划一刀。

      心里的想法蠢蠢欲动,她捏紧拳头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可惜现在还是太弱了,打不过。

      “没有。”常枝回答,他没有任何不满也没有后悔收她为徒,甚至为她的天赋感到心惊。

      “是吗?”她继续问道,“师尊以后也不会吗?”

      他明显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有些疑惑,轻声喃喃道:“以后?”

      贺衷怜理直气壮地颔首,“对,以后师尊也会不后悔收我为徒吗?”

      “若你不犯大错。”常枝思索了片刻回答道。

      若不犯大错,便永远是他的关门弟子。

      这是一个非常保守且谨慎的回答。

      不犯大错?

      什么叫错呢?她想了想,原主被他们耍得团团转算错吗?

      心怀侥幸,渴望得到救赎算错吗?

      被人陷害放走碎金雪火算错吗?

      算的,算错。步步错,从一开始遇到常枝就是错。

      因为规则是他们制定的,话语是他们说的。

      那个小姑娘从来就没有选择权,从一开始就没得选。

      弱国无外交,弱者无选择,这个道理古往今来都是一样的。

      贺衷怜扯了扯嘴角,掩下眼里的嘲讽,“那若我不犯大错,师尊也不会弃我而去,扔下我一人不管吧。”

      “嗯。”他垂眸承诺。

      “这可是师尊您说的,可不许反悔。”她慢慢吸了一口气,缓和挥剑完成后剧烈跳动的心脏,让呼吸变得平缓,半开玩笑地说道。

      “君子一诺。”常枝垂首,自个儿新收的关门弟子大啦啦地头枕惊雷木剑,仰面躺在剑上。

      密集的汗水爬满额头,一双眸子望着他,比头顶的星河更加绚烂。

      只见她笑嘻嘻地接过他的话,“驷马难追。”

      她眼里的光太过耀眼,常枝有一瞬间的恍惚,别过头躲开她的视线。

      另一张清冷沉默的脸浮现在他眼前,明明是那么相似的样貌,可性子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转身走到剑的另一头打坐,背后传来小徒弟的殷切提醒,“师尊,您今日的话可别忘了!”

      贺衷怜仰头望天,抬起酸软的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睛,原本漆黑的眼珠子由黑渐渐褪色染上一层薄绿。

      绿色只出现一瞬,又恢复成雾沉沉的黑。

      脑海里不断回复着今日练习挥剑时的动作,简单的劈砍挑……一步步慢慢分解,从开始的生涩到后来的熟练。

      每一个动作里的瑕疵都被她着重提点出来,分析原因,祛除不必要的动作,以达到最简化,之后复盘的速度越来越快。

      待复盘完成后,又将所有的动作仔细回忆了一遭,从起手式剑指的力度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演示,以找到自己最适合的感觉。

      剑随心动,周遭的灵气疯狂的朝她涌动,在她的周围形成一个小型的灵气涡流。

      她的身体仿佛像是一个无底洞,疯狂吞食着灵气,贪婪地张开巨口把附近的灵气吸收一空。

      上善发出锋鸣,剑身极兴奋地抖动起来,常枝被周遭的变故从入定状态惊醒。

      抬手布下结界,聚灵阵赫然出现在贺衷怜身下,灵气飞速聚集向她身体涌入。

      按捺住兴奋的上善剑,常枝在一旁盘腿坐下。

      陷入玄妙境界的贺衷怜突然起身,雷惊木剑颤动着从她脚下飞起,浮在半空中,被她一把握住。

      基础剑法,起。

      夜色下,半大的孩子握住和她一般高的剑,舞得虎虎生风,灵气随剑而动,剑之所指处,灵气皆为溃散。

      雷惊木剑上雷光隐隐闪烁,刺啦刺啦——发出摩擦声。

      最后一式,贺衷怜抬手,剑气携一往无前的气势伴随着雷光向着常枝的方向袭去。

      雷法!

      常枝目光一怔,抿唇接下这一式,轰鸣的雷电溃散在他的指尖。

      他快速结印,将还未散去的雷电之力拧成一丸。

      掌心内的小雷团内剑气肆虐,雷力包裹着剑气将周遭的灵气分割成多块。

      凶悍暴虐。

      紫色的闪电游弋在包裹内,横冲直撞企图破壁而出。

      仿佛要将一切都撕碎,吞噬下去,常枝的睫毛颤了颤。

      手指一捏,雷团溃散化成灵力消散在空气中。

      他这个徒弟天赋真的很……高。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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