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同人集》雅纪

4、 【唐门藏剑相关】心魔（下）

　　“唐公子请回。舍弟之事，过阵子鄙庄自会给唐家堡一个交代。”
　　藏剑山庄的大庄主、那个叫叶英的男人，不止一次用冷淡得几乎没有语气起伏的声音这样说，只是唐无乐从没听过劝。
　　唐无乐很清楚，叶凡的事同样也让他的兄长们头疼。但或许是对叶凡太深的恨意，致使藏剑的一切在他眼里都变得可恨起来——包括很多不相干的人，也包括眼前这个云淡风轻、泰然自若的男人。
　　无论偷袭多少次，也无法得手。
　　无论煽动多少回，也无法获得想要的反应。
　　唐无乐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知道自己反复流连在天泽楼是为什么。
　　或许从他第一次踏入这里开始，就被心中萌发的无法解释的执念纠缠，入了魔障了。
　　次次被叶英扫地出门，又次次卷土重来，到底是因为看不惯对方那冷漠淡然的模样，还是在眷恋天泽楼内清冷飘然的花香？
　　唐无乐一点都不明白。

　　就算活了二十多年，唐无乐也完全不是心剑的对手。终于，再度以一种很狼狈的姿势被扫了出去。
　　每天上演的戏码重演再重演，他却始终没有丝毫进步。
　　唐无乐抚上疼痛的左肋，默默估量着伤势有多重，忽然发觉自己旁边竟多出一个人影。
　　他根本没有觉察那人是什么时候在他身侧的。猛一抬头，恰好牵扯到身上的伤处，顿时呲牙咧嘴，表情颇有些狰狞。
　　那人很配合地垂下头方便他的瞻仰，一张笑眯眯的善良脸逆着月光，意味难测。
　　这是多、多么眼熟的人啊……唐无乐额头的冷汗开始变成庐山瀑布汗。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终于忍不住惊叫起来。
　　唐无寻早已脱去一身扫地仆役的伪装，恢复玉树临风翩翩公子的本色。二人本是亲兄弟，相貌有几分相似，只是由于唐无乐年纪小些，所以更得长辈喜爱，自小就被宠得无法无天，任性妄为乃是家常便饭。
　　唐无寻轻飘飘地训斥道：“没大没小，见了兄长怎么跟见到鬼一样。”
　　“……唐无寻，你跟踪我？”
　　“我才没那个闲功夫。”唐无寻叹了口气，“若不是父亲有令叫我务必带你回去，你以为我想四处找你？”
　　“不回。”唐无乐拒绝得干脆，“你少管我的事。”
　　“……”
　　看看，这什么态度？长此以往，兄长威严何在！
　　唐无寻扭曲地笑起来，用力一脚踩上他肋间痛处，用与行为完全不符的温柔的语气道：“亲爱的弟弟，父亲大人可给你谈了门好亲事，现在只盼你回去见我未来的弟妹呢。”
　　“哎哟喂疼疼疼……！”唐无乐俊脸扭成一团，痛苦地咆哮，“不把叶凡那臭小子宰了，我坚决不成亲！”
　　话音一落，二人背脊上均是一凉，从天泽楼迸发出的强烈杀气几乎在瞬间来袭。唐无乐那句不该说的话，终于招惹到了这里的主人。
　　唐无寻见状立即后退两步，压低声音道：“我说弟弟啊……适当收敛收敛，要在这里骂还是换家乡话比较合适，用大家都能听懂的口音多不好。”
　　唐无乐倒也识时务，换用方言回敬他：“赶快把你的猪脚杆给老子拿开！”
　　唐无寻顿怒：“你说啥子！？”

　　自从叶英担负起庄主的职责之后，江湖上甚少有人对他无礼，更别说把天泽楼当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茶馆了。可是这一回，叶英从头到尾都未真正对唐无乐的行为动怒。相反，现在这两兄弟旁若无人的吵吵闹闹，让他的思绪也跟着渐渐飘远，回到了很久以前。那时候叶凡和婧衣都未离家，兄友弟恭，几人感情融洽，虽然后来发生了太多令人震动的变故，但深深铭刻在记忆里的，始终是那段时光。
　　“我不回去。”唐无乐一如既往地展示着自己的倔强脾气，就像个任性的孩子。
　　“你要清楚，有些事情不是你自己能决定的。”
　　唐无寻不喜欢管别人的事，更不喜欢跟人说教，这回他完全是被老爹泰山压顶，情势所迫啊。
　　“等等……”唐无乐忽然想起一个问题，皱眉道：“为什么作为兄长的你不成亲，我却要先成亲？”
　　“你不介意我带个男大嫂回来的话，我很乐意成亲。”唐无寻面不改色地回答。
　　“……”唐无乐脸上的表情变得很麻木。
　　“你很意外？”
　　“……似乎我应该庆幸，你没有宣布要和一头猩猩成亲。”唐无乐微微动了动嘴皮子，低喃道，“这么说，你是认真的吗？”
　　“什么？”
　　“对那人。”
　　唐无寻抬头，对着蓝黑色的天空长舒了一口气，微微地笑了起来。那个人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他并不明了，但当他每次想起那个人，想起他们之间微妙关系的时候，心里都是说不出来的温暖和愉快。
　　他对他是怎样一种感情，谁能说得清。
　　“那句话终于轮到我说了。”唐无寻笑答道，“你少管我的事。”
　　唐无乐看着兄长嬉皮笑脸的样子，却撇过头低声说：“我却是认真的。”
　　“哈？”
　　你是认真的？
　　唐无寻不解。
　　你对谁是认真的？
　　是对你自小就疼惜的婉妹，还是……还是别的什么人？
　　只是唐无乐对此再也不发一言，脸上坚定倔强的神色让唐无寻忽然间感到心软。唐无乐若是跟自己回去，必然要奉父母之命跟一位从未见过面的女子成婚，这对他来说，想必是人生中最大的不如意吧。想到这里，唐无寻整理好衣冠，拍了拍弟弟的肩，说道：“不跟你闹了，为兄走了，你好自为之。”
　　“你走了？”唐无乐对兄长主意的转变感到惊讶，“你不抓我回去？”
　　唐无寻有些气闷地想：我倒是想直接把你迷昏了带回去，但这有用吗？抓你回去能保证你不会乱跑，或者一气之下惹来更多麻烦吗？得……这回算我唐无寻倒霉，还是跟老爹说他那儿子已经出庄不知所踪算了，至于要发火要关门放狗什么的就随便他吧。
　　临走之前，唐无寻没忘叮嘱道：“少在这里给叶庄主添麻烦，你再练个几十年也未必打得过他，何苦浪费大好青春年华。”
　　“……”
　　唐无乐闻言，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的叶英，闪烁的目光说不出是包含着怨恨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唉，这孩子大了，翅膀硬了，不受教了——不对，他好像从来没受过教。唐无寻有些忧郁地想。
　　有些事情，真不是自己这个局外人能解决得了的，而身在局内的他们，最终到底是走出迷局还是被困死其中，都是他们无怨无悔的选择。
　　所以，随他们去吧。
　　唐无寻转身走远，再也没有回头望上天泽楼一眼。直到登船之后，鼻间依然能嗅到清新的淡香，伸手一摸，才发觉是肩头停着一片天泽楼前的落花。
　　唐无寻拈着这瓣花，微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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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由于之前策划在某个帖子里说过无乐其实没有死，所以这个尾声我把它卡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