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同人集》雅纪

3、【唐门藏剑相关】心魔（上）

　　唐无寻收到了一道来自唐门的命令。
　　由于长期实行放养政策，父亲唐傲侠通常只有大事临头的时候才会联系他。但这次却不是因为唐家堡有事让他回去，而是勒令他把他弟弟唐无乐带回去。理由很简单，除了他唐无寻以外，再没人喊得动那个牛脾气的唐无乐。
　　唐无寻内心极想无视那道命令，看完信之后顺势把脑袋一撇，若无其事地眺望远处的风景。传令的人察觉他试图逃避，很好心地在旁边提点道：“大公子，老爷说了……”
　　“说啥？”
　　“您若是不照办，下次回去必定家法伺候。”
　　“……”
　　老爹打算关门放大黄吗？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老爹压榨大儿子，大儿子压榨亲弟弟，形成一条看上去再合理不过的食物链。
　　唐无寻靠在亭子边思忖了一阵：反正前阵子杨饮风已经跑得不见踪影，自己也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人，倒不如换个地方随便走走，说不定还能有意外的巧遇。如此反复说服自己几番，终于不怎么情愿地答应了。
　　“好吧……无乐现在在哪里？”
　　“西湖玉皇山，藏剑山庄。”
　　“藏剑？”唐无寻轻轻皱了下眉，“难不成那家伙还在……？”
　　“二公子一直致力于追踪藏剑山庄五庄主叶凡的下落，试图劝说小婉小姐回心转意，回唐家堡履行婚约。可谓兢兢业业，不辞辛劳，寒暑不顾，无怨无悔……”——真不知是夸奖还是暗讽。
　　“啧。”
　　叶凡带唐小婉私奔一事，早已闹得轰轰烈烈人尽皆知。唐无寻非常清楚这事带来的严重后果，却始终没兴趣插手管，在他看来，那二人既然心意已决，就是一千匹马也拉不回来的。
　　“唐无乐你真的很傻很天真啊……”唐无寻手指把玩着小巧的酒杯，低声喃喃道。
　　“这是前阵子的行踪记录。”旁边的人又及时递上一张纸，“由于二公子几日前忽然把随身的人都遣散了，所以现在没人知道他具体在哪里。据属下判断，应该还没出藏剑山庄。”
　　唐无寻懒懒地接过，随手翻了翻那份写得满满登登的东西。
　　“关于无乐少爷的行动报告：
　　五月初二，假扮成村民，跟踪叶凡及小婉小姐至再来镇。
　　五月初八，假扮成车夫，跟踪叶凡及小婉小姐抵扬州城。
　　五月初十，假扮成船工，跟踪叶凡及小婉小姐入藏剑山庄。
　　……（中略）
　　五月十六，假扮成僧人，跟踪叶凡及小婉小姐至九溪十八涧。
　　五月十八，假扮成猩猩，跟踪叶凡在附近的河里沐浴……”
　　“……”
　　这个……就有点过火了。
　　唐无寻无心仔细研究，看完一首一尾之后，把那张纸塞回身边人手中，伸个懒腰，准备出发。
　　人啊……
　　一旦被名为执念的魔障缠身，便很难再逃出生天，无论是叶凡和唐小婉，还是他的弟弟唐无乐。
　　违背婚约生死相随的那二人也好，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弃他们的唐无乐也好。
　　情之一字，终究无关对错。

　　两家关系紧张时期，自然不适合正式造访。
　　唐无寻扮成扫地杂役顺利混进藏剑山庄。没过多久，他发觉自己其实选择了一件看似简单实则麻烦的差事。
　　布置工作的总管大手一挥：“从这里”，再一指：“到那里”，最后叮嘱：“日落之前扫干净”。
　　唐无寻顺着他指的方向幽幽望去，只见地平线都模模糊糊，似乎一眼望不到尽头……
　　暴发户什么的，真可恨啊。
　　即使如此，却再没有更不容易露出破绽的选择，唐大公子只得一边枯燥地扫地，一边钻各种空子找人，两日过去，连唐无乐的影子都没见着。
　　再这么下去，他会首先把自己扫死在藏剑山庄。
　　这一日戌时，大庄主叶英依旧在天泽楼给庄内弟子讲学。唐无寻对叶英大名早有耳闻，却从来没见过本人。心里一动，索性也跟着凑热闹去了。
　　这一凑不要紧，唐无寻一眼就看见不远处混在人群中的某个“藏剑弟子”，不正是自己的弟弟唐无乐是谁！？
　　说来，这家伙无论装扮成谁都免不了一副臭屁样，也太好认了点……

　　待讲学结束，听课弟子人潮散去，发觉唐无乐仍站在那里久久不动。唐无寻正想借机上前认亲，总管大人却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一把将他拖走，神情严肃地训斥道：“地还没扫完你跑这儿来做什么！？”
　　“……”
　　把总管交代的工作全部完成，已是月明星稀之时。唐无寻不由对长期奋战在山庄一线的杂役们肃然起敬。
　　丢掉扫把，他纵身跃上天泽楼，隐去全身气息趴在房檐上偷窥。出乎意料的是，唐无乐居然还在这里，一直没有离去。
　　而此时此刻，他的弟弟竟是在和叶英……对决！？
　　这家伙不要命了吗！？这庄主叶英虽然看起来年轻，外貌似乎也毫无威慑力，但那以心驭剑、心剑合一的境界，却不是他们可以匹敌的。
　　再看了几眼，唐无寻安心地撤回了之前的想法。看来，用“对决”二字形容天泽楼前的状况完全是侮辱叶英，因为这根本是一场单方面的戏耍。
　　叶英没有对唐无乐下重手，以他的实力和阅历，本来就没必要跟一个小辈较真。即使如此，唐无乐也远远不是他的对手，甚至连他的袖子边也碰不到，一次次□□脆利落地扔出院子。
　　处于绝对劣势的唐无乐始终片语不发，眼神阴冷执拗，一看就知道是坏脾气又发作了，而叶英始终神情淡然，对手浑身的杀气对他造成不了任何情绪上的影响。
　　这么看着，自家弟弟明显是既输本事又输气质啊……唐无寻十分不忍地摇了摇头。
　　怀着略微扭曲复杂的心理观察了两三日，发觉唐无乐每晚都会准时来天泽楼报道，战绩却是一如既往的悲催。第一天被连续性扫地出门，第二天如此，第三天依旧如此……
　　原来这家伙前阵子甩开随侍，就是为了把时间全耗在天泽楼？
　　奇怪。
　　唐无乐，你不是还肩负着伟大的使命么？
　　唐无寻很想用力地摇醒弟弟：喂喂喂你到底在这里作甚？你的叶凡你的婉妹呢？他们被你丢到哪个旮旯去了？
　　不对劲……真不对劲啊。

　　第四日的傍晚，叶英依旧站在楼旁看落花，唐无寻继续蹲在楼檐上看他。
　　叶英每日都会站在楼前数个时辰，像完全感觉不到时间流逝一样，神态淡然，心无杂念，从不主动跟任何人说话。
　　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时候，叶英就在名剑大会上击败明教法王一举成名，如今又已领悟无上心剑，令无数江湖人可望不可即。唐无寻歪着头感慨，这样一个丰神俊秀宛若谪仙的人物，出关时却是满头华发，双目已盲，实在有点可惜……
　　恍惚分神之间，忽见叶英身形忽然一动！随着衣袂翻起微微的弧度，一股强有力的剑气顷刻朝着唐无寻袭来，堪堪擦着他的脸颊而过，将□□割开一个小小的缺口。
　　“……”
　　恰到好处的力道，再多一分就会割伤皮肤。整个过程，快得让他来不及做出反应。
　　梁上君子有惊无险，背后发了一层冷汗，规规矩矩没有动弹半分。
　　“阁下还打算在鄙庄留多久？”
　　叶英开口发问，音色清冷飘渺如夜间的风。
　　唐无寻知道自己一早就被发现了，只是对方这些天一直没说罢了。如今对方主动打破这份默契，他也就大方地承认道：“唐家堡唐无寻见过叶庄主。舍弟在贵庄叨扰多时，还望庄主见谅。”
　　虽然嘴上说着客套话，唐无寻心里却很清楚，唐无乐的所作所为，尤其是对叶凡的所作所为，绝对不是所谓的叨扰那么简单。
　　唉，一个是你（那看起来不太听话的）弟弟，一个是我（那从来没听过话的）弟弟……唐无寻幽幽叹了口气，萌生了几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萧条感。
　　说来唐家堡与霸刀山庄联姻之事本与藏剑无关，只因藏剑五庄主叶凡从中介入，带着已有婚约的唐小婉私奔，才搅和出三家之间难解的仇怨。唐无乐憎恨带走妹妹的叶凡，发誓不除掉叶凡决不罢休。
　　在唐无乐的心中，小婉是一种如同高山雪莲般冰清玉洁的形象，他一直认为，若不是叶凡教唆，小婉不可能会心甘情愿抛弃整个家族，离开他的身边。
　　其实说到底，谁愿意声名扫地，众叛亲离，命悬一线？
　　谁又愿意居无定所，四处辗转，终日漂泊？
　　皆是情之一字……奈之何如。

　　叶英没有再说话，就当他这个外人不存在一样，转过身，用那双看不见的眼睛继续赏花。
　　面前，落花纷纷似雪扬，抬头，天空开阔如明镜。藏剑山庄建物大体气派端庄，却也不乏精巧雅致之妙景，视线所及之处，一切皆可入画。
　　天泽楼前的院落不大，却让他有种置身幽谷般的静谧感，不知究竟是因为景物之美，还是因为景中有人。
　　唐无寻忽然有点明白，他的弟弟为何会执着于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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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藏剑任务有感。
特拉无寻同学出来打酱油。
P.S.逢君那篇暂时坑着，等我想起来后面该写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