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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   高晞月重生(三十八)

      “怎么回事?”如懿来到承乾宫,还未踏进室内的门,便见一盆盆血水端了出去,室内桌子上放着染血的白布。

      “快,快,拿勺子,把嘴撬开,必须把药灌进去。”武暨在床边喊。

      “君然,君然。”如懿走到床边,“武大人,怎么回事?”

      武大人甩着手,一脸的焦急,“我也不知道阿,怎么好好的就血崩了呢?”

      沫心摸了摸眼泪,“红枣汤,一定是红枣汤。”

      “什么红枣汤?”

      “娘娘在周氏那里喝了一碗红枣汤。”

      那碗红枣汤果然有问题,如懿神色一凌,“红枣汤里可能有打胎的药物。”

      武暨急的跺脚,“周氏的胎已经四个多月了,想要打掉必然下了十足十的药量,娘娘她无胎可伤,对宫体的伤害更大。”

      如懿的一颗心直往下坠,嬷嬷掀起的被褥下一片猩红,让人不忍卒睹,血腥味似要冲破重重阻碍,浓的化不开。

      “武大人,出血好像少了。”沈嬷嬷喊着。

      “快,再灌一剂下去。”武暨喊着,小安子连忙端了又一碗汤药进来。

      如懿把沫心叫出去,“怎么回事?”

      沫心抹了抹眼泪,“娘娘去看周氏,其实是去找她麻烦的,娘娘一直说是她们俩害死了十三阿哥,这个仇一定要报。”

      她跪在地下,“因为皇后娘娘在,才什么都没做就回来了。”

      “蠢阿。”如懿忍不住怒道。永璟无辜去世,她更伤心更难过,可是不能直接处置了这两个女人,因为皇上喜欢她们,因为她们现在是皇上的女人,更因为周氏已经有孕。

      “后来呢?”

      “我们与皇后娘娘分开后没有多久,娘娘就说肚子疼,没走几步就疼的受不了了,然后开始出血。”沫心低着头抽泣,“后来我就跑出去找人了,遇到了五阿哥,五阿哥想背娘娘走,谁知道他因腿伤也跌倒在雪中动不了了,幸好乌副将和凌大人找到了我们。”

      说起来他们也真倒霉,五阿哥让小太监去喊人,小太监一直在荣亲王府伺候,这是第三次进宫,根本摸不清路,跑着跑着就跑迷路了,幸好遇到了下值的凌云彻与等着凌云彻一同出宫吃酒的乌鸦。

      如懿揉了揉额头,“行了,你去伺候皇贵妃吧。”

      蓉佩快速从门外走进,贴近如懿,“娘娘,皇上派轿子将五阿哥送回荣亲王府了。”

      如懿只觉得一颗心涌在喉头突突乱跳,“怎么这么急?”永琪现在不仅不能走,还因在雪中等了太久高热不退,为何匆匆送他离开。

      蓉佩斟酌了一下,才道,“天冷雪厚,五阿哥又跌坐在雪中,容嫔娘娘怕他冻着,在来人前,一直紧紧的抱着五阿哥。”

      “什么!?”如懿一惊,只觉得全身酸软,差点拿不住茶盏。

      乌雅夫人是和硕礼亲王代善的后人,也姓爱新觉罗,算起来,皇上还得称她一声姑奶奶。大嫂则是博尔济吉特·吴克善的后代。真算起辈分来,皇上见到她们俩得下跪行礼。

      乌雅氏虽是满洲正黄旗,但入关前也不过是东北的一处小姓,如何能荣耀几朝?还真就不是靠他们的努力,而是靠老婆的娘家人。乌雅氏族人虽然不多,但是有一个算一个,运气都很好,会娶妻,娶的都是1636年皇太极登基称帝,建国号大清后,册封的亲王、郡王、贝勒的后代。

      皇上想要拉拢的是血亲,防备的也是血亲。

      “傻孩子,你这是做什么。”乌雅老夫人握着你的手,掩饰不住的焦急与心疼,“皇上防备着我们乌雅家与你无关,你何必要糟蹋自己。”乌雅家的关系与皇上,与宫廷纷争不是一两句就能说清楚的,从前朝开始,彼此的关系就因为前太后与隆科多的破事越来越紧张,皇上也越发忌惮。

      你偏了偏头,扯了扯嘴角,“呵呵,原来是我高看了自己。”

      乌雅夫人抹了抹你的头发,汗湿的头发紧紧的黏在额头上,“不是不是。”连连否认。

      你倒是不在意,“只有这样,你们才可以借机发难。”也只有这样,才能光明正大冷弃被皇上以各种借口送入乌雅家的人。

      “孩子,你受罪了。”

      “呵呵,哪有受不了的罪,只有享不了的福。”哪里是帮乌雅家,只是不愿意欠他们太多,这份恩情太重,她还不起,也背不起。

      沫心将你扶起来,“娘娘,先把药喝了吧。”

      你就着沫心的手将药喝完,靠在她身上,“夫人,我并非帮乌雅家,我也是在帮我自己。”魏嬿婉必须要除,否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沐婉也必须要除,她已经成了刺向你的刀;永璟之恨更是要报,否则她如何心安。

      乌雅家大嫂坐在床边,代替了沫心让你靠着,“我的傻妹妹,咱们家想要冷弃皇上送来的人还不是简简单单的事,何必要让你做到这样。”

      “是简单,却名不正言不顺。”一碗药喝下,你有了一些力气。皇上的好意如何能驳,送去的人无过无错如何能冷弃,稍有不慎便是无视皇权,意图不轨。

      乌雅夫人微微偏头,责备的看了一眼一旁的程嬷嬷,“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能不说。”

      程嬷嬷低着头,心中苦笑,我也不知道阿,当天早晨她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传消息出去了。

      沫心出去了,不一会儿又回来了,捧着几片红参,你捏起一片送入口中,含着。

      “娘娘。”沈嬷嬷跟着沫心进来,“事情了了。”

      “怎么样了?”

      “令贵妃被禁足,沐婉被皇上处死了,周氏诞下皇子后也要处死。”

      你微微蹙眉,“魏嬿婉只是禁足?”

      沈嬷嬷抬头看了你一眼,“她又有孕了。”

      你沉默,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日后更要时时谨慎刻刻小心了。

      这是一个局,从你命内务府做戒指开始,这个局便开始了。

      瓜尔佳·沐婉送汤却实是你安排的,与她在周氏处“偶遇”也是你安排的,这碗红枣汤从最开始就是你给自己安排的。

      瓜尔佳·沐婉想要成为皇上的妃嫔,想要除掉周氏与胎儿,你便满足她。你让她在事发后当后宫所有妃嫔的面指正是令贵妃让她冤枉的你,并让她强调一定要提起十三阿哥因为王氏、周氏惨死的事情。

      皇上心中本就有鬼,生怕别人提起他西巡染指将军之妻,扬州遇刺的实情,沐婉话没说完,便被皇上下令即刻处死,一碗毒药了却了她的一生,也掩藏了她身上所有的秘密,或许她到死都不知道,为何与说好的不一样,不是说只要她指正令贵妃后宫中妃嫔就会替她说话吗?不是说只要除掉令贵妃她就可以凭借相似富察皇后的相貌封妃吗?不是说只要她多提十三阿哥,十三阿哥是因王氏、周氏而死就能激发出皇上的同泯心吗?为何不一样!

      周氏大概也不明白,为何好好的会牵连到自己。要怪就只能怪她有孕后太过于张扬,与沐婉有争执时张口西巡,闭口西巡,宫中人都知道她是皇上西巡时带回来的。皇上处死沐婉后,更是认定了是她将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说出去的,心中自然是愤恨难平。

      被冤枉是何滋味魏嬿婉如今是体会到了,她明白了巫蛊事件时她将事情推给额娘时额娘的惊愕与沉默,也明白了嘉贵妃被误认为纵狗伤害皇嗣时的不甘与无助。

      她是想害皇贵妃,可是还未出手。

      幸好这个孩子来的及时。被囚于永寿宫中,魏嬿婉摸着自己的肚子,想着破局之法。沐婉已死,周氏虽没死,却被毒哑了,囚禁在门窗都被封死的房间中,意欲谋害皇嗣,陷害皇贵妃的罪名她是洗不干净了。

      看着院中的澜翠,魏嬿婉咬了咬牙,只能如同巫蛊事件一样,断腕保命了。幸好,她还是贵妃,皇上没有降了她的位份。

      幽深旷寂的宫室内,一幛白象牙嵌玻璃画描金花鸟大屏风隔开了方才的审问,屏风一侧鎏金花鸟香炉的镂空间隙中袅袅升起辛夷香,木香特异,略带辛味,香似乎已经燃了大半,满室都是袅袅的香,带着肃杀的气息,叫人心生绝望。

      澜翠浑身都在哆嗦,但口齿还清晰,“是,都是奴婢做的。”看了一眼魏嬿婉,澜翠心中滴血,咬牙道,“是奴婢自作主张,想要将周氏的胎儿的除掉,也是奴婢看不惯皇贵妃,才会嫁祸给她的。”

      “哦?”皇帝静静看着她,“你一个奴婢,为何看不惯皇贵妃?”

      “因为皇贵妃处处针对娘娘。”

      皇帝颔首,“皇贵妃家世显赫,位份仅在皇后之下,又得朕宠爱纵容,为何要争对令贵妃?”

      魏嬿婉一直深以家世为憾,话从皇上嘴中说出只觉得刺耳异常。

      “因为红宝石——”戒指。

      “澜翠!”魏嬿婉猛然打断她得话,“本宫知道你忠心耿耿,可你也不能做下此等恶事。”

      澜翠看着魏嬿婉,眼中彷佛有血滴出,良久之后才低下头,“请皇上降罪。”令贵妃,你做下种种恶事,定会有报应,她在心中咬牙。

      皇上看着魏嬿婉,“这是你的人,令贵妃觉得应该如何惩罚。”

      魏嬿婉不看澜翠,反而一脸真诚的看着皇上,“澜翠虽是臣妾的人,但臣妾也定不会包庇,皇贵妃如今还生死未知,定要重罚。”

      春蝉在一旁看着,心中越发冰冷,皇贵妃以澜翠家人弟妹为要挟,逼迫澜翠认罪,以后会不会以她的家人相威胁呢?

      “好。”皇上嗤笑,“你倒是公正,既然如此,那便赐毒酒一壶,念在你忠心的份上,朕让你完整的去。”

      澜翠跪拜,“谢皇上隆恩。”

      春蝉与王蟾去给澜翠收尸,她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彷佛要调出来一般,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恨,最后也只能被一席草席裹住,扔去乱葬岗。

      春蝉看着澜翠凄惨的模样,忍不住低声问王蟾,“今日是澜翠,明日会不会变成我们两个人?”

      武暨在宫中呆了四五天,确定你无事后才出宫回了家。家门还没进,就被一直守着的瑞霖的人“请”走了。

      “我妹子怎么样了?”娘亲,大嫂进宫几日未归,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无事。”忙了几天,武大人也十分疲倦。

      “什么叫无事?”活蹦乱跳叫无事,奄奄一息也叫无事。

      武暨斟酌了一下用词,“生命暂时无虞。”

      瑞霖皱眉,什么叫暂时无虞,也就是说以后还会死?

      武暨叹了一口气,灌下了一杯浓茶醒神,这才将他知道的事情一一说出来。

      “在扬州时,您和乌副将是不是有一天深夜还去见了娘娘?”

      “是。”妹子跟他们说棺椁中人并非永璟,拜托他们找到永璟。

      “皇上因此猜忌了你们。”

      “谁说的?”妹子的院落冷僻安静,守卫都少,又是深夜,除了他们和伺候的沫心还有谁会知道?

      武暨看了他一眼,“令贵妃。”

      “令贵妃?”

      武暨又言简意赅的讲了一下令贵妃与你的恩怨情仇,“她看到后就告诉了皇上,吹了不少枕边风。”

      瑞霖倒不认为她在其中有多大的作用,皇上猜忌他们家也不是一两天了,主要是因为他家姑奶奶与隆科多的私情,粉蓝色衣衫不仅害了隆科多自己,也连累了他们。

      “娘娘心中内疚,觉得是她害的你被皇上赐婚、乌副将被留在宫中的,所以她就——”

      “所以她就想以自残的放式助我们破局?”乌鸦·瑞霖看着他,眼中火气升起,三缕小胡子彷佛都要飞起来了,“蠢!”

      武暨点头赞同,确实挺蠢,自己差点死了不说,也没除掉令贵妃。

      武暨从衣袖中掏出一封信,“这是娘娘托我转交给乌夫人的。”

      瑞霖疑惑,接过信,“乌夫人?乌鸦未娶正妻,只有几个侍妾,何来夫人之说。”

      “恩!?”武暨愣了一下,“娘娘半月前收到了一乌夫人的封信,是尊夫人进宫拜见时转交的,信中极尽阐述对于乌将军在宫中当值他们母子的忧心与不安,希望娘娘能够帮忙劝服皇上,让乌将军能够早日卸甲归田,享夫妻合和,儿女环绕之乐。”若不是心中愧疚,娘娘怎么会做出如此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情来。

      瑞霖直接撕开信,“放屁,乌鸦家中是有孩子,但那孩子是战场上救过他的将军的遗孤,他接到京城来照料,他虽有好几房妾室,却无儿无女。”

      越看瑞霖脸色越凝重,良久才抬起头,叹道,“我这个妹子阿,善良的不够纯粹,歹毒的不够纯粹,所以才会这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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