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转秋千》游会歇会

7、目光

　　他现在看着她，她确定。

　　他好像要开口，眸光变得像明灭不定的烛火，惹得她的呼吸也在轻重起伏。

　　她在等待这十几天来所做过的滑稽荒唐事的一个定论。

　　她甚至觉得度过了那么多漫长无聊的人生岁月啊，就在等待这一刻呢。

　　她的过往实在是一览无遗，急需玫瑰的浪漫主义将她包围。
　　仿佛熬过了那么多个黑暗的长夜，她就能触摸到他清亮的目光一样。

　　她想知道清晨的他是什么样子，黄昏的他又是什么样子。一天可有真多美好的时候啊，她想。

　　她静静地等。

　　可那目光逐渐暗淡，随着他的低头，从她身前转移到了远处的地面上。

　　他开口，说。“还是算了吧。”

　　还是.......算了吧.......

　　他化身成一个小人，气势汹汹地闯入，把童青青刚刚构造的幻梦砸了个稀巴烂。

　　“......为什么？”
　　童青青的回问很急，很有些颤抖。

　　他又在低头思考要怎么回答，还没开口就被同事打断叫走了——
　　“上班时间扣妹仔啊？快回来帮忙！”

　　他边走边回头看了她好几眼，好像想她留下似的。

　　可童青青叹了口气，决定回去了。
　　今晚的情绪起伏，已经消耗尽了她。

　　可能她就是平凡得再不能平凡得女生吧。
　　形象不算出众，性格又不讨喜，即使她现在已经用尽全力去显示自己的真心，也换不回来什么想要的东西。

　　她出现的次数再多，试图飞得再高，不想看到她的人永远也看不到她。

　　而两分钟后他追上来，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顶帽子。竟然是她之前丢的那一顶。

　　“这个.....还给你。”他像是做了什么错事被抓住了把柄，把帽子递给她时甚至带着些愧色。

　　“以后，别再来了。”

　　她还没搞清楚为什么事情就发展成这样，其实还没真正开始认识，却已经展现出情侣分手的架势。

　　她接过帽子，心口的难过翻滚在喉咙间，几乎又要冒出哭腔了。

　　她现下只想用一种决绝的姿态结束这场对话，企图维护自己最后的一点假象尊严。

　　于是她轻声说。

　　“这是你家开的吗？
　　我想来就来，关你什么事呢？”

　　说来惭愧呀。

　　即使是现在，让她觉得如此丢脸的现在，她也没学会大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