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做你的狗了》忽如兰

2、做人真惨

　　许问不会也把自己忘在这里吧？那个男人的脑子看起来——嗯，雪球想了想，好像比薛沛好用一点。
　　毕竟他这么快就想到自己是雪球了，狗变成人是很常见的事情吗？
　　雪球正歪着脑袋胡思乱想，门外响起有些急的脚步声。
　　她抬起头看门外，许问急急地跑进来，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双眼里写满了荒谬。
　　雪球倒看不懂那眼神，只是又朝他眦了眦牙。
　　许问缓步上前，看着面前娇俏可爱的姑娘，想着刚才自己在监控里看到荒唐的一幕。
　　雪球看着男人一步一步靠近自己，那眼神像是要把自己吸进去，她本能地有些害怕，身体朝后缩起来，又把牙眦起来，杏仁一样的双眼瞪着许问。
　　许问却像是一点也不怕她的架势，上前把她圈在双臂里，仔细从她脸上逡巡而过，又捏住她双肩，慢慢向下沿着细腻的曲线，一直蔓延到双脚。
　　他缓缓蹲下，抬头看着面前的人，想着监控里看到的那一幕。
　　昨晚，她就那样在他的笼子里，慢慢长出双脚，又慢慢褪去身上雪白的毛，长出双手，接着是纤细的双肩和臂膀，白皙的脖颈上，那张小小的脸蛋，若是仔细看，又跟真正的雪球有着奇妙的相似。
　　他又站起身来，捧着她的脸，有些粗糙的手指触碰着的是难以形容的柔滑。
　　他一时没来得及收回手，雪球觑了个空儿，朝着那只手狠狠咬了下去。
　　许问倒抽一口冷气，忙抬起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
　　雪球被那大力弄疼，竟下意识抬起两只小手来朝许问挥过去，却没留意自己身上包裹的本就不严实的白大褂松松地落了下来。
　　她才不在意呢，狗穿衣服本来就是多此一举。
　　可对许问来说，就是一股热气入脑，顶得他眼睛都红了起来。
　　他刚才也不是没见过，可总也算半遮半掩，又隔得不近，现在可倒好，两只雪球堂而皇之的在他面前蹦跶。
　　他赶紧松了手，用力把手抽回来，看着手上泛出血丝的牙印，无奈地蹙起眉头来。
　　雪球恨恨地松了松牙，只想着自己原来那四个大犬齿不见了，不然肯定咬穿他的手。
　　许问叹了口气，也不看她，只是背过身去往外走，开门的时候顿了顿，还是扔下一句：“把衣服穿好，我出去买点东西给你吃。”
　　雪球望着这个男人近乎仓皇逃窜的背影，得意得想“汪”一声，却不料出口声音却不伦不类。
　　她在这张小床上趴了下来，嫌弃地挥挥空气里的洗衣液味，又转头看着自己受伤的后腿，想过去舔一舔，却又不太够得着。
　　做人真惨，受了伤都不能舔。
　　雪球无聊地转头看着这间休息室，小床的旁边是个书桌，那边是一个大书架，架子上倒不全是书，还有些狗狗玩具，可惜她现在不能玩。
　　书桌上东西也不多，一个四四方方的黑箱子，旁边摆着一个圆桶，桶上画着一只金毛，叼着一块狗饼干。
　　雪球立时瞪大眼睛，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许问走的不远，在临近的街边小店买了一笼屉包子，又买了杯豆浆。全拎回店里的时候，脑子里还是恍惚的。
　　他看着自己休息室的门，又看着自己被咬伤的手，怀疑自己精神分裂，又怀疑自己在做梦，不然，他为什么要给一只狗买包子吃？
　　他咬了咬牙，决定不管怎样，今天要去看精神科，眼下，先确认面前这个到底是不是真的。
　　休息室的门推开，许问立时愣在当场。
　　雪球也愣了，她作为一只狗，当然应该耳聪目明，可是她现在是个人，又是个，被狗饼干迷惑住的人，没听见许问的脚步声应该是正常的吧。
　　许问看着那个趴在自己床上，捧着狗饼干咬的不亦乐乎的女孩，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雪球见他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心里还以为这男人怕了她，把嘴里硬的要命的狗饼干拿出来，不满地说：“这种牌子不好吃，我要吃其他牌子的。”
　　许问看了看她手里的狗饼干，右手上被她咬伤的地方还隐隐作痛，他默许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他捡回来的狗，真的变成了人。
　　“吃这个。”他走进休息室，把包子和豆浆放在书桌上，一手拿过她手里的狗饼干，另一只手扯了纸巾给她擦嘴。
　　雪球对这种关照并不习惯，虽然她曾经是一只漂亮的小白狗，但薛沛并不算会照顾她，擦嘴巴，逗她玩，都不曾有过。
　　可是那又怎么样，她是薛沛的狗，永远都是。
　　只是，许问这种关照，虽然她不习惯，却不得不承认，她很喜欢。
　　许问见面前的女孩安静下来，此刻正仰着小小的脑袋，微微眯着眼睛，像那只真正的雪球一样，迎着晨光享受着他的安抚，郁闷了一早上的心情也平复下来。
　　他应该不是做梦，也不是有什么问题，不知道有什么奇妙的力量，就是让那只小雪球变成现在的小女孩。
　　只是这种诡谲的事情，如果传出去，对她不知道会有什么影响。
　　雪球正被他安抚的舒服，却感觉那男人的手越来越慢，越来越慢。她不满的抬起头拱一拱他的手，两排小小的白牙又露了出来。
　　许问从胡思乱想里回过神，见她这副自以为凶猛的恐吓，不自觉笑了笑，又摸了摸她的头，温声道：“先吃饭，吃过饭，我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雪球不解地看他，“你这里不就是医院吗？”
　　许问无奈地笑道：“我是个兽医，但你现在是个人啊！”
　　“那又有什么关系，我只愿意当条狗。”雪球轻哼一声，转头看着桌上散着热气的包子，抬了抬下巴，“那个是给我吃的吗？”
　　许问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随手拿过一个包子递给她，“慢慢吃。”
　　雪球见过包子，薛沛就吃包子，她有时候也想吃，但薛沛说狗不能吃包子，所以她从来只吃狗粮和狗饼干。
　　她一双小手捧着包子奇怪地看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充盈的汤汁溢出来，香得她眼睛都眯起来，“嗯！！原来包子这么好吃，以前薛沛为什么不给我吃包子呢！”雪球边嚼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