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远客》恹伶

1、芦苇

　　入冬了，气温很低。

　　那天的天气不错，午后有暖暖的阳光照耀。她和一群年纪差不多大小的孩子们在河边玩耍。那年她上小学一年级，是那群孩子中最大的一个。但她胆子很小，总是站在那群孩子后面。

　　河边长了一排芦苇，比她还要高一些。她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看到顶端。风吹过时，芦苇摇晃着，她也学着芦苇摇晃着身体，自得其乐。直到，前面的一个小孩拿出了火柴……

　　当第一根芦苇燃烧时，大家都没把它当回事，依旧嬉笑玩闹着。她却害怕了，甚至想去河里舀水。但她没有工具，寒意和罪恶感一齐从心底升起，她看着河里漂浮着的碎冰，狠狠吞咽了一下唾液。

　　她还在犹豫，风，到来了，火势很快连成一片，河岸边的一排芦苇几乎全部在燃烧。孩子们四散而逃，她也在奔跑，恐惧和不安吞噬着她。但她没有哭，甚至在奔跑的过程中回头望了一眼。火光烧灼着她的内心。

　　所有人聚齐，万幸，并没有人受伤。她在发抖，“好冷啊。”她想。

　　毕竟是一群不懂事的孩子，大家很快淡忘了这件事，跑到另一处玩去了。

　　两小时后，日光已经开始下沉。不知在谁的提议下，他们返回到河边。那场火并没有留下太多痕迹，也没造成什么影响。她只看到了一根被烧成半截的芦苇。她走上前，那根芦苇现在到她的心口位置。她抬起手，触碰了一下那芦苇黑色的断截面。

　　这天夜里，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场大火。她在梦里哭得汹涌，嗓音已然嘶哑不堪……

　　那年，她七岁。

　　接下来的两年里，她都没有去那条河边。后来，她无数次从桥上经过，偏头去看时，再没见河边出现过芦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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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这儿从来没长过芦苇啊。你是在开玩笑吗？”

　　手中的玻璃杯轰然坠地，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