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婃一而钟》微型绷带小狗

3、比爱情早来一步

　　田一婃刚到口腔科门口就被守株待兔的夏静当场捉住，对方勒住她脖子，大喊要报仇。
　　“说谁庸医？谁庸医！你肯定是背着我吃麻辣小龙虾了！”
　　“天地良心我谨遵医嘱这几天喝粥都不敢配咸菜。”
　　“行吧。看这腮帮子是又严重了。”夏静拍拍她肩膀，把挂号单塞给她，说，“坐着等会，我帮你挂了专家号，就跟你说过的那个新来的帅哥医生。”
　　“靠谱。”田一婃朝夏静竖了竖拇指，想了想觉得不对，“不对啊我肿成这个样子你让我见帅哥，我还要不要脸了？”
　　夏静沉默了一下，然后回答：“这我倒没想到，不过你也别对自己太自信，你就算是肿成猪头肉，钟老师都不会多看你一眼的。”
　　田一婃：“我真是多余问你。”有没有这样打击人的啊，她好歹也是被帅哥追过的！
　　牙科门外等待的患者很多，穿着白大褂的夏静只不过和田一婃多说了两句话，就有个老大爷看不惯，翘着二郎腿在旁边冷嘲热讽起来。
　　“哟，在医院有人就是了不起，来这么晚还能挂上专家号，不像我们，来得早也只能挂住院医生号！”
　　闻言，田一婃和夏静对视一眼，都没接话。
　　“那我先工作去啦，要是不舒服就叫我。”夏静瞪了那阴阳怪气的老大爷一眼，又安抚了田一婃几句才离开。
　　田一婃挥挥手：“去吧去吧，我等你下班。”
　　等夏静走了之后，老大爷觉得没人给田一婃撑腰，便故意叹了口气，更加大声地阴阳怪气她：“哎哟哎哟，就是因为现在这么多人都托关系走后门，这个社会才越来越腐败！”
　　他这番话虽槽多无口，但胜在声音大，也引起不少人的不满。
　　“就是，现在年轻人也不学好了。”
　　“看这个样子也不严重啊，怎么就不知道让让别人，我家孩子长蛀牙了疼得天天哭，可给我心疼坏了。”
　　被周围人这么嘲讽，田一婃本来就疼的牙龈仿佛更疼了，她懒得跟他们一般见识，便低头捂着脸颊不说话，搭在膝盖上的左手却忍不住用力把挂号单捏成一团。
　　“大爷您这么说就不对了。”负责接待的小护士程婷婷和夏静关系不错，见夏静闺蜜让人欺负，心直口快的她岂能容忍？于是边敲键盘边开口伸张正义，“您是复诊又不是头一回来，肯定是之前安排哪位医生现在就还是哪位医生啊。而且这里是医院，患者的病严不严重只有医生说了才算。”
　　小护士一番话说得犀利且在理，踢到铁板的老大爷便乖乖闭嘴了。
　　但一个老大爷倒下了，还有千千万万个心疼孩子的女人站起来。
　　那帮腔的女人几乎是立刻就站起来了，走到程婷婷面前，高跟鞋在地面碰出响声，居高临下道：“那你说，为什么我儿子第一次看医生，来得比她早都没挂上专家号？”
　　程婷婷抬头看她一眼：“你家孩子叫什么名字？”
　　女人冷哼一声，如实答了。
　　程婷婷噼里啪啦敲键盘查挂号记录，清了清嗓子，问：“号是谁挂的？”
　　“我老公，他陪我们一起来的。”
　　“你老公人呢？”
　　“加班，回公司了。”
　　十几秒后，程婷婷把电脑转过来给她看记录：“看清楚，你老公挂的是住院医生号。”
　　女人看清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说：“他肯定是弄错了，给孩子看病肯定要挑最好的，我跟他交代了的。”
　　见状，程婷婷很冷漠地把电脑转回去：“那你打电话问问他。”
　　女人便踩着高跟鞋打电话去了，田一婃看她在安全通道口对着手机张牙舞爪一阵，与此同时整条牙科走廊都回荡着她的咆哮。
　　“什么叫专家看病太贵所以给儿子挂普通号？王平你这个当爹的就这么不宝贝你儿子？他可跟你姓！”
　　“跟了你我真的倒了八辈子霉，让你挂专家你偷偷挂普通号，害得我……算了不跟你说！！”
　　回来的时候女人的表情很恐怖，一言不发地坐回儿子身边，没有再无理取闹。
　　田一婃一脸佩服地看向程婷婷。
　　程婷婷冲她眨眨眼，抿嘴露出了脸颊上的小酒窝。
　　“请041号患者到1号诊室。”
　　恰巧这个时候正好轮到田一婃，她便赶紧起身，小跑到诊室门口，敲了敲门。
　　“请进。”
　　田一婃推门进去，另一只手还捂着脸颊，看见夏静口中“贼高贼帅还贼厉害的主治医生”正在洗手。
　　听到她进来，医生便关了水龙头，转头看到她，莫名顿了两秒，问：“田一婃是吗？”
　　“嗯。”田一婃点头，她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和“从”字同音，如果不是事先查过的话很少有人能一口就叫对她的名字。
　　还挺让人惊讶的，但她转念一想，应该夏静提前打过招呼了，便收敛起惊讶的小表情。
　　“你先坐吧，稍微等一下。”
　　“好。”田一婃低头看到了桌上摆着的医生名牌。
　　钟尔。
　　名字还挺好听。
　　田一婃如是想，牙龈的疼痛感持续折磨她，她便左顾右盼的想干点什么转移注意力，最后决定偷偷欣赏钟医生艺术般的洗手过程。
　　望着那白大褂都罩不住的宽肩和盖不住的大长腿，田一婃竟有些看呆了。
　　个子的确很高，而且声音好听，可惜戴着口罩只能看见眼睛。——先打个7分吧。
　　此时此刻，她痛并快乐着。
　　钟尔将手上的泡沫冲洗干净，然后用肘部推了一下龙头，关水，擦干手，走到田一婃面前。
　　“哪里不舒服？”
　　田一婃：不是打过招呼了吗，怎么还要问我？
　　“牙龈疼。”她把手放下，右脸明显肿一些。
　　“症状持续多久了？”
　　“一周多吧。”这一周过得简直生不如死。
　　“张嘴。”钟医生戴上一次性橡胶手套，下达指令。
　　田一婃乖乖张嘴，然后就感觉钟医生用手托住了她的下巴，另外一只手取出胸前口袋里的小手电，往她嘴里照了照，仔细观察她牙龈的情况。
　　然后收起小手电，拿出一支口镜，慢慢探进她嘴里；在那块牙龈周围轻轻绕了一圈，最后抽出来，说：“长智齿了，先拍个片子看看情况。”
　　他摘掉手套，扔进医疗废物垃圾桶里，从笔筒里抽了一支笔，开了张拍片单递给她。
　　“智齿？”田一婃愣愣地接过单子，“我这难道不是普通的上火发炎吗？”
　　“不是。”钟尔看她一眼，很冷酷地否定她的答案，但也很耐心地给她解释。
　　田一婃便听他讲了一阵口腔知识，知道了自己肿起来的部位叫“磨牙后区”，顾名思义就是最后一颗磨牙的后边，长智齿的位置，这块如果红肿不适的话，很大可能是由智齿阻生引起的。
　　“原来是这样啊。”田一婃这下听明白了，赶紧跑去拍了片子。
　　等片子拿回来后，钟尔给她指指上面那颗几乎躺倒的牙齿。
　　“它是横着长的，一直埋在牙龈里无法正常萌出，引起了冠周炎，所以你的牙龈才会肿会痛。”钟尔说，“如果拖下去会引起更多并发症，建议尽快拔掉。”
　　田一婃：“等等！这一言不合就要拔牙了？”
　　因小时候犯过的一些蠢，让她对拔牙很是恐惧。
　　“如果现在不一言不合拔牙，等它再折腾一阵你就连下巴都合不上了。”钟尔说。
　　田一婃：这钟医生还挺毒舌。
　　田一婃捂着脸，看看片子，又看看钟尔。
　　表情很纠结，也很委屈。
　　钟尔也看着她，目光平静如水。
　　“你可以再考虑一下。”等被折腾够了就会后悔了。
　　田一婃摇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说：“不考虑了，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啥时候能拔啊？怎么拔啊？”
　　钟尔：“得先等你的炎症消了再拔牙。至于具体流程的话……因为智齿没有萌出，所以需要先把你的牙龈切开，再将智齿分块取出。别怕，会打麻药的。”
　　听完，田一婃整个人都麻了，刚刚下好的决心就像一面旗帜，随风飘扬。
　　看来Flag这玩意儿还真的不能随便立，打脸太快。
　　田一婃呆若木鸡：“……”
　　见她这样，钟尔藏在口罩下面的嘴唇轻轻动了一下。
　　片刻后，钟尔再度开口：“不管怎么样都要先消肿，我先给你开药，你回去吃消炎药，注意休息，饮食清淡一些。”
　　田一婃：“……好，麻烦您了钟医生。”
　　钟尔将写好的药单递给她：“不客气。消肿后可以来预约拔牙时间。”
　　田一婃接过药单，心情很是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