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第一百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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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起“领域”的晴世在独自进行了少许没营养的逻辑思考后，决定把地址也发给五条悟，让他过来收拾一下这里的残局。
在场的这些完全没有人样的人，或者说曾经是人的皮套，都是出于那只咒灵的术式原因才有了改变，和污染是没有半点关系，这总轮不到让她来处理，况且她也不知道怎么处理比较好。
从空气不大清新的下水管道里走出去，晴世径自回到地面上，在发完消息和定位后就顺带把手机给关机了。
她暂时还不想回复任何消息或者处理其他事，也不想让其他人打扰她，只是想自己待一会儿。
由于一切都遵照她最开始的预想发展，她真正拿去处理羂索和他那位咒灵小伙伴的时间比她设想的还要短得多。左右他们肯定也想不到会这么快，所以她在外面闲逛一会儿，家里总不会闹翻了天。
这次的事件在今天以后大概就暂时告一段落了，但她的疑问到这里还远远没有结束。
晴世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思考和好奇自己的事，在她上次做出的简短回忆里还没有这个部分。
真的要她来说，晴世恐怕得遗憾地承认她自己也说不清，但是有一点是确定的，这都是在她开始进行长期工作以后才出现的变化。
“世界”在发生的所有事中不是一个旁观者，祂不着痕迹地参与其中，只是自己能够发现的时候根本就不在意，而她开始在意时，祂反而又隐藏起来了。
假使这所有的任务都是为了串联起这个事件，那她把羂索解决以后，对方应该就会出来见他的。
她难得悠闲地漫步在街上，今天发生的的毕竟是个不可同日而语的大事件……应该能算是大事件，为此晴世可是第一次翘班了。
这个时间段该上班的群体都还坐在办公室里，学生也都在学校念书。正好是冬季结束后如约而至的春日。
街上的人零零散散都漫步在悠闲的空气里，她在其中不会过分出众也不过分平凡，哪怕她经历过比其他人都精彩的故事，拥有比其他人都要更强大的力量，也只是所有人里普通的一个。
晴世在街边公园内的长椅上坐下，在春日暖阳的照射下慵懒地眯起眼睛，觉得自己稍微有点能够理解五条悟当时和她说的话了。
“哪怕变得再强，我本质上也还是人类”……这句话放到她身上不算完全适用，甚至一点也不合适。但对于五条悟来说只会显得苦涩的话语，她仔细咀嚼着其中的含义时却感到了些微的欢愉。
“你也应该出来了吧？”她叹息着问。
在她出声的下一秒，路边老妇人牵着的白狗提起的前爪顿住了，疾驰的车辆卡在了原地，连飘落的树叶都不太科学地停在了半空中。
晴世并不为这些现象而惊讶，她无视了忽然按下暂停键的世界，对着没有任何事物出现的空气说，“你好像真的没有实体，不然我还挺希望能和你坐下来聊一会儿呢。只是为什么要中断时间的流动？”
“我那是怕扰乱了大世界的运行规律，”不知道从哪里传过来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很多声线复合在了一块儿，但晴世又总觉得很耳熟，“你不知道这些处理起来多麻烦——哦，抱歉，本来这些也都是你处理的。”
祂的腔调措辞都很生动，和以前晴世认知到的世界的形象一点也不相同，见晴世没有说话，祂还主动碎碎念起来，
“为了这一天可等死我了，但你最终还是意识到了……我猜你是已经发现了吧？不然我的出场就不够恰到好处了。是时候让我们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你肯定也是那么想的，虽然我看不见你怎么想。”
“当然，我就是这个打算。我们应该要谈的事太多了，尽管我意识到了，但恐怕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多。”
“那你就开始提问吧，我不会嫌弃你的问题或者猜测太多。”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的第一个问题是，我和你是同类吧？”
祂有点卡壳，呆呆地说，“等等，等一下！？从那里开始吗，这会不会太直入主题了？你这话我没法接！”
“那就努力接一下，我们总不能花时间聊下午茶。”晴世调侃道。对方的态度没有那么严肃时，她也就抛开了那副聊正经事的神情。
“你没猜错。”祂顿了顿才开始说，“不过猜出来也是应该的，毕竟那些人里面也有一些是能够看出来的……不过他们都没法直接告诉你，这也是规则。”
“我也就猜出了这么一点而已。更多的是意识到了……其实我内心早就明白自己并不是自己这件事，只是我对真相视而不见。”
“这就足够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太难以理解的事，不得不提的另外一个问题是，在工作中你也接触过很多次了，你觉得污染是如何诞生的？”
“污染。这种力量比起其他任一种能量都要更强，而且不容易受到控制，不像是在环境内自然衍生出的能量。不过众多不同力量体系的架构相互糅杂却又界限分明，这点似乎也并不符合世界的运行规律。”晴世不假思索地说。
“的确如此。你现在看到的是世界是大世界，以前却是许多小世界。”祂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沉重，因为这才是和祂以及与祂相似的存在息息相关的历史。
“本来的世界都非常脆弱，很容易被出了差错的要素摧毁，为求变得稳固防止轻易走向灭亡，不同的世界在某个契机下合而为一。在不同世界彼此碰撞意图融合的过程中迸溅出的力量就是污染，它也迅速成为了必须要清除的东西。”
“所以那些力量体系本来是属于不同世界的，而你也是世界之一？这件事很难想象，我以前是怎样的世界，你又为什么不能直接和我说这件事呢？”
“你和我们不大相同，是那个契机，而且当时的你就很特殊了。如果直接告诉你可能会阻碍你，所以我们都不准备那么做。当然，你认识的小诅咒和小妖怪只是单纯说不出来罢了。”
阻碍，这个词听起来像是她有什么目的。而祂口中的小诅咒和小妖怪，如果她没想错，这说的不会是两面宿傩和奈落吧……她认识的家伙里，他们可算是年龄最大实力也最深不可测的了。
祂没有察觉到晴世的沉默，也可能是察觉到了但并不在意。“现在这个‘大世界’的基底，也就是被我们称作主世界的，就是最初的你。”
“当时有几个世界快要‘死去’了，我们自身并不会插手那些行为，即使真的毁灭。但是当时同样作为独立的世界的你做出了前所未有的举动，你接纳了这些岌岌可危的同类。”
“世界基石增加，力量开始融汇和制衡，我们的存在本身变得更不易摧毁，这都是你的功劳。”
“但这和我变成人似乎并没有任何直接关系？”
“这点只有你知道。对我们而言，你是在融合过程中消失了，后来祂们几个找到你才发现你已经是‘父母双亡的普通女孩子’了。”祂也沉默了一会儿，“我们猜你在融合成为整体前做了一件事，那就是以朦胧的意识许愿让自己成为人。”
原来是我自己做的吗。对这些事完全没有印象的晴世没有搭话，而祂的故事讲到这里显然也还没有结束。
“可惜作为世界的你的‘愿望’同时也是一种禁锢，类似于被束缚住了。你诞生了人格，但又永远被禁锢在你作为更高层面的存在去看待人类时，过对人类的概念集合而成的那个的躯壳里，人格从诞生后数十年都是一片空白。”
“于是你在我那一年生日的时候来找我完成‘工作’。”
“……你觉得你手里技能的本质是什么？我之所以能赋予你与任务有关的能力，不过是模拟出了不同能力的特质，而你也一样可以这么做。”
祂紧接着解释道，“你也一直都是那么做的就是了。不过是作为更高层面的存在模拟出那样的能量体，所以你的技能本质上都还是抹消和改变世界这样凶残的能力，哦，还要再加上枝见的那个上帝视角。”
“和其他世界法则的中心以及世界线上的主要任务进行交互有益于你解除禁锢，更快的找回自己嘛，身为重要人物，他们本来也能对你产生影响。况且这个时候在咒术师那里又正好、正～好出现了污染的迹象。”
不知是想到什么，祂的声线猛地降了一个度，像是有点心虚。
“哪怕大多数世界都有意识，但没有一个世界像你这样变成人，身为唯一能够灵活干涉介入世间的特殊存在，我们就在这样帮助你的时候，顺带呢，也让你整顿了一下那些冒出来的污染和不怀好意的小家伙们。”
“停一下，停一下。”晴世开始觉得不太对，她敏锐地看透了对方避而不谈的内容，“哪有正好不正好的，这完全就是为了让我为你们去工作吧？”
“但你也是世界，污染也会伤害到你嘛。”祂飞速狡辩道，“而且你接触到那些人以后也很高兴，不是吗？”
听到这个回答的晴世只能无语凝噎，以前她以为自己是靠着世界不断开挂，最后才发现自己竟然也是企业董事会成员之一，这是否算是自己在给自己打工。
“嗯，你说的没错。”他们彼此都沉默了一阵子，晴世才再次开口，“大概是从‘纱里奈’这个人物诞生开始，事情就开始变得不一样了吧。”
“我想也是。纱里奈这个精神体作为你最开始的分丨身，承载的更多是你非人的部分，对于你的影响力也是最大的。按照我的设想，纱里奈的变化会给你带来更直观的变化，远超过其他的马甲。”
“……？”
“你以前根本不是主观的个体，在中原中也递给你咖啡以后，你没有发现你自己就没碰过别的饮品吗？他对纱里奈的人格塑造都比你自己要多的多了。”
本来想用那是工作需要这个理由来解释的晴世又说不出话了，她注意到了另一个问题，“你是说我的人格是他塑造出来的？”
“好吧，还没有和你解释过这个问题。”祂哼哼了一声，“被你称为小号，实际上是你分裂了精神体操纵的那些分丨身，你以为自己是在跟着心意捏造并随机设定了性格，但是你以前可是自己都没有鲜明的个性哎。”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些并不是凭空出现的。”
“正是如此，在那之后的虚拟人格都是在你自己空白的人格上发展出来的，无论是由生，奈重还是枝见，她们都是你的一种可能性……按你的心意来说的话，就是成为‘真正的人类’的可能性了。”
小世界在她耳边低低地叹气，“你把她们收回也不是摧毁她们，就是她们组成了现在的你，而且现在的你也继承了所有那些羁绊……”
“暂停，”祂说到这里，晴世就想起来对方做过的事了，她狐疑地问，“所以五条悟那边的破绽是你直接漏给他的吧？”
“咳，那也是为了帮你嘛！”祂含糊其辞地说，像是为了岔开话题般提起，“其实你在开始工作以前会很倒霉也是有原因的。不是出于运气，只是世界在法则的约束下想让你回归而已。既然现在你都知道了，也就算是回归了世界的身份，未来不会再出现那种情况了。”
她倒是觉得自己的霉运还不止于此，自顾自地念叨起来，“那应该也不会随便再遇见熟人或者被当面戳穿马甲了吧。”
“喂，那不是倒霉的问题是你的问题好嘛。”祂吐槽了一句，想起来什么似的又说，“其实枝见确实是你过去的投影。就和你说的所谓捏人是差不多的，不过最后反而让未来回到过去的你用上了。”
“说起枝见，在被奈落封印起来的时候，我感觉有人在看我，那个是？”
“你在说什么？”祂的声音这回听来是真的既迷茫又困惑了。
对方的这个反应反倒让晴世忽的反应过来那个“人”的真实身份，她眨眨眼睛跳过了这个话题，“没什么，我的问题已经被回答的差不多了。最后的一个问题，一直在我身边看着我的你到底是哪一个……”
“这件事还是让我保密吧，你未来也可能会自己猜到——我是被你拯救的第一个世界，所以比谁都希望你得偿所愿。”在简单地回答完以后祂问，“你的那个愿望，如今已经实现了吗？”
晴世对着虚空中的某处微笑起来。她随手推动了时间让它继续如往常那样流淌，伸手接住那片从头顶上方飘下的落叶。
没有正面回复这个问题，晴世念出了一句书中的台词。
“……‘即使身陷那巨大的黑暗之中我也并不害怕，我要为了我自己，为了母亲，为了柯贝内拉，为了大家而去寻找真正的幸福。’”
“《银河铁道之夜》？”
世界上自然不会有“世界”不知道的事，包括任何一本书里的任何一句话，晴世点点头，温和地说，“这句话就是我现在的心情。”
“这个世界是不会改变的，过上几千几万年也不会变。我依然是世界，再次成为了世界，可世界不是我，你明白吗？我现在就是我自己，所以我会变。”
祂久久也没有回应，可能还在思考她这句话的意思，晴世从长椅上站起身，随手拍去了衣服的褶皱。
“剩下的话就等到以后有机会再说吧，反正我们随时都有空，我也不那么急着知道细节了。而且，还有人在等我呢。”
“——今天是个大晴天，对吧？”
作者有话说第125章 第一百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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