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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六十一章 ...

  •   本来十里的路,趁夜走能避开蛮人,至多几个时辰能到,但语悦这一晕,还发起高热,便不得不耽搁了。

      司马拓一探她额头才知受了寒。

      从那上千尺的悬崖跳下,跌入那寒如冰雪的潭水,也就是他这种常年习武行军,有强健体魄的青年能挨得住。

      想起将女孩从潭中带出,背着她走了半个时辰,这期间少不了肢体接触,虽然早就知道她是女孩,但肢体亲密的触感让他更能感受男女差别,她这般弱小又怕事,他还将她逼入常府涉险,此时当然不能置她生死于不顾。

      司马拓好歹行军多年,对付这点风寒难不倒他,他用了惯用的法子,打湿帕子放她额上,一个时辰后还不见她退热,只能暂时放弃上路,先将她藏好,自己去山里寻退热药材。

      语悦一会冷,一会热,从来没觉得有这么难受,她好想喝水,喝好多水,不知是否上天得到了她的祈求,她隐隐约约感受到,有人抱她坐起,往她嘴里灌水,不过这水的味道怎么这么怪,又苦又腥,这难忍的味道让她本能地皱起眉,摆头不想喝,但那‘水’并没有停止入口。

      语悦只觉脸颊微痛,嘴里那阵苦腥味又来了,直逼得她不得不努力睁眼看看,究竟是什么鬼在作弄自己。

      艰难睁眼,首先望见一线条流畅削尖的下巴。

      真好看,语悦不自禁想着,这人一定长得很好看,她眼睛又睁大些,又看到这人高挺的鼻梁,正当她再欲观察其他五官,这人似乎有所察觉,忽然低下头看她。

      一双深不见底的凤眸登时映入眼帘。

      语悦看清了他的全貌,是胤王?这个角度……是在他怀里?

      她一个激灵,整个人彻底清醒,猛然跳起。

      “嘶……”司马拓似乎没料到她会忽然起身,尖翘的下巴被磕了一下,不由得吃痛出声。

      语悦回头一看,便看到他捂着下巴眉头微皱,自己的额头也磕得有点痛,但她闯了祸,顾不上这点小痛,一时慌了手脚,竟忘了尊卑,没上没下地蹲下身,两手捧着男人的脸左右察看,“殿下您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话音一落,两人都不禁愣住。

      此时天色将亮不亮,两人所在之处乃一视野辽阔的崖边,林中昼伏夜出的兽物这会已渐渐歇声,倒是早起的鸟儿时不时发出鸣叫。

      恰好一只乌鸦自两人头顶飞过,叫出应景的几声,“嘎嘎……”

      气氛前所未有地尴尬。

      语悦手里忽然像捧个烫手山芋一般,不知扔还是不扔。

      少年打扮清秀的脸庞近在眼前,司马拓很少与人这般近距离接触,特别是知道这人其实是女子,愣了一瞬后,眉目立刻冷了下来,他镇定将语悦的手拂开,直身而起。

      语悦心怦怦直跳,还在不知所措,他已状若无事说道,“你探额看看可还发热?”

      语悦闻言抬手摸了摸额头,随后站起来,不敢看他,只低头小声道,“好像不烫了。”

      额上忽覆上一宽厚温热的手掌,那掌心指腹带着轻微的粗粝,还没等语悦有所反应,陌生触感片刻即离,额头上似乎还残存着那人掌心温度。

      语悦脸颊微热。

      只听男人嗓音低沉又问,“尚有余热,可有其他不适?”

      语悦觉得自己的脸一定很红,便一直低着头,听得他问,赶紧摇头。

      司马拓看她一直低着头,想起昨晚她一醒来看到他,也是受惊的样子,便有意放轻声音说,“你身体不适,实非赶路的好时机,然我们二人已在蛮境耽误一日,若再不离开,遇见蛮兵几率越大……”

      语悦惊愕抬头,问,“殿下是说,我昏睡了一天?”

      “嗯,确切地说,应该是一天一夜。”

      好吧,又成了累赘。

      语悦暂时忘了方才的窘迫,催促道,“那我们赶紧赶路吧。”说罢,也不等回答,自顾自往林里走。

      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应该让胤王先走,又停了下来。

      司马拓并没在意谁先走这个问题,他腿长,三两步便越过了语悦,在语悦顿步之前,已到了前面。

      语悦笑自己多此一举,又提步跟上。

      渐入林中,野草灌木丛渐密,两人一路沉默,司马拓走在前面开路,时不时挥剑斩断拦路的枝杈荆棘。

      语悦跟在后面,虽则好奇昨天她晕过去发生的事,但不用问,用脚趾头一想,就能猜到,既然这位殿下没有把她扔下,肯定照顾了她一天一夜,她看向前面那个高大的身影,不知为何,竟觉得这背影伟岸,安全感十足。

      出神之时,没察觉脚步慢了下来,等司马拓回头看她,她猛然醒神,一看两人距离。

      好吧,落了一大截,她赶紧小跑跟上。

      这处山野人烟罕至,披荆斩棘花了不少时间,导致短短半里的路,两人愣是走了半个时辰,这蜗牛速度远超司马拓预想。

      眼见已该是日出三竿的时间,但天上还不见日头,司马拓走着时不时打量天色,又走了一刻钟,他忽然停了下来。

      这段山路有点上坡,语悦才退热不久,又在霜雾浓重的秋林走了大半时辰,此时体力已到达极限,稍微陡峭点的路都爬得有些吃力。

      手边拿着不知从何处拾来的木棍当拐杖,正低头使着劲艰难地要跟上去,眼前忽然出现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

      她不由得愣住,抬眼看手的主人。

      司马拓见她不伸手,自己拉过她的手牵住,语悦还在发怔,他告诉她一个坏消息,“要下雨了,看来今日是走不出蛮境了,先找个地方躲雨罢。”

      语悦闻言看向天空,这才发现天好像一直没亮,从她醒来就一直暗沉沉的。

      有了司马拓牵着,她走路快了些,也轻松了许多,但天公不作美,两人还没找到避雨的地方,便下起雨来了。

      起初只是细若银丝,但司马拓似乎已有预料,这雨定不会如此之小,看着语悦走两步就要喘一口大气的光景,也不容语悦拒绝,干脆背了她走。

      语悦受宠若惊,虽则心知昨晚这位殿下已经背她走了不少路,可那会是在昏迷状态,但这时她人还清醒着。

      平时都只是用肉眼看的,现在两手搭在男人宽厚结实的肩膀上,隔着浅裳感受到对方温热的体温,还有衣物熏染的檀香与之身上特有的雄性气息糅合成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一切都是让人忍不住脸红心跳的亲密。

      语悦忍不住心怦怦直跳,幸而她的裹胸够厚……

      司马拓背着她,不用时不时停下来等,速度快多了。

      但即便如此,两人还是逃不过倾盆大雨的洗礼。

      等找到山腰边一个洞窑时,两人都成了落汤鸡。

      语悦本来没什么精神,淋了雨后,倒是清醒了几分,见司马拓进来便找着枯草干枝,知道这是要起火驱寒,她想帮忙,但洞里太黑,又不像人家殿下夜能目视,只凭微弱的视线及感觉,在地上摸来摸去,摸到不知什么又软又毛绒绒的东西后,她便吓得缩了手,不敢再动。

      不一会,司马拓将收集的树枝枯草堆在一起,用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起火来。

      很快柴火燃烧起来,语悦总算看清了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此洞穴头顶高度不一,高达三丈,矮处只有半丈不到,可能是常有猎人在此避雨歇息,此处不仅有几个不知道从何处移过来的平石,还没有蜘蛛网蝙蝠之类喜居洞穴的动物,倒是有几簇不知名的杂草杂乱地分布在角落。

      语悦第一时间去看刚刚摸到令她恶寒发怂的东西,竟是一堆兔子毛。

      她暗松一口气,应该是猎人避雨时杀了兔子就地烤了吃罢。

      两人衣裳都湿了,司马拓又冒雨到外面,就近砍了几根竹子,以火堆为中心,在两侧分别做了两个简易的晾衣架,他先脱下自己的外衣,挡住一侧视线,让语悦到柴火另一边把身上的湿衣脱下,和他一样晾起来。

      落魄至此,常人或早已狼狈不堪,只会指天骂娘,他却不失皇家子弟的风范,举止依旧优雅矜贵。

      语悦懒得折腾,本想坐在火堆旁熏也能把衣服烘干了,就是可能会加重风寒,但见司马拓堂堂王爷之尊,亲手做好架子,她坐享其成即可,便不好意思表现出懒怠,转到另一边除衣去了。

      这半日相处下来,她发现胤王除了寡言清冷,看着不易亲近,其实私底下还是挺随和,极好相处的,关键这人不仅集美貌与智谋于一身,还擅长照顾人,用现代的语言形容,是又帅又暖,这般几近完美的男子,现代都打着灯笼难找,两人再单独处下去,她真怕把持不住,做出些轻薄美男的事来。

      干柴烈火,孤男寡女,身处旖旎之境,两人共处一洞只隔着一件衣裳脱衣,语悦觉得对方是没啥坏心思的,就是她忍不住胡思乱想。

      她晃了晃脑袋,将不正经的想法从脑海甩出去,抬手将固定马尾的发绳拆下来,弄散头发晾干,然后手刚搭在腰间衣带上欲解开,忽低头瞥见脚底几寸处有对小且黝黑,貌似是眼睛的东西正与她对视着……

      “哇啊啊~~~”看清那是什么东西,语悦立马用一种突破极限的海豚音破声尖叫着,直往司马拓那边跑。

      司马拓这时刚把里衣搭在竹竿上,赤着精壮的上身,听到尖叫声那瞬,立刻反射性警惕地提起剑。

      只见语悦见鬼般神色惊悚朝他跑过来,没等他出声问询,她已经跳到他背上,两腿夹住他腰腹,两手死死圈着他的脖子,嘴里还震耳欲聋高声叫嚷,“老鼠,老鼠,有老鼠……”

      女高音也应该很难达到这般嘹亮,他耳膜都快震破了。

      语悦闭着眼,只顾宣泄自己极度恐慌的情绪,尖声叫着,没有察觉身体晃了几晃,然后四周似已平静。

      等有人轻拍着她手背,温声安抚,“硕鼠已除,无事了。”

      语悦才停声,喘着大气,紧张兮兮先睁右眼看看,待瞧见熊熊火篝边,显眼地躺着一只两个拳头大小的老鼠尸体,此时已被火燎得毫发不剩,才放心地睁开另一只眼。

      她轻舒一口气,死里逃生不忘感激道了声,“谢谢。”

      对方此时却问,“可下来否?”

      语悦打量自己身处的地方,才发现她整个人竟以紧密贴合的姿势,挂在他身上,两腿死死圈在人家腰上,这还不要紧,要紧的是胤王没穿上衣,她左手紧紧掐着他右肩,右手却......

      “砰砰砰.......”

      火堆燃烧撩起微弱的噼啪声也没能掩盖右手下的动静。

      她清楚感觉到,那只无意调戏的手正随着男人沉稳有力的心跳有节奏地震动着。

      语悦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有点难以置信,右手搭的地方......是胸肌部位?

      呃~她好像还用抓的?呵呵,抓得挺稳的?

      瞬间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脑子一片空白,她身体发僵从男人背后下来,不知是为了化解尴尬还是脑子抽了,下一刻她竟还回身,佯作镇定拍了拍男人右侧胸膛,夸赞一句,“殿下身材真好!”

      说完,也不看对方表情如何,便转身向属于她的地盘走。

      洞内气氛一度凝滞,只剩火星偶尔噼啪燃烧声。

      司马拓俊颜写着目瞪口呆,如果方才肢体触碰是意外,那现在是真妥妥的调戏吧。

      向来在他面前胆小如鼠的女子竟敢胆大如斯......摸他。

      明明脸红似煮熟的虾,把尴尬羞耻都写在脸上,却还强作镇定状若无事来调戏他?

      任谁来想,她一个女子,这莫名的举动都匪夷所思。

      下一幕更让他目瞪口呆,她拍了他胸膛后,手脚不自在往另一边走,可走没几步,忽然倒了过去?

      司马拓难得控制不住表情,嘴角抽搐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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