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第 2 章 ...
-
琢背着灿去了弘福堂,弘福堂最有名的是姻缘树,在姻缘树下男男女女排队在这领婚书。所谓婚书,是将写上双方名字的木牌挂在树上,若是木牌显红,则是良缘,代表天地认可,木牌即为结为夫妻的婚证。若是木牌显黑,则是孽缘,代表天地否决,木牌必须即刻销毁。
弘福堂门前,琢放下灿,伏案在木牌上写名字,负责引路的大娘打量着眼前的一双璧人,内心惊讶不已,真是活久见,连和尚都要娶妻了。
“这位姑娘,”她话未说完,就感觉美人向她射来一道寒意沁人的目光,立马讪笑改口,“这位公子请随我来。”夭寿啦,和尚娶男人!
“我来。”琢写完木牌,干脆抱起灿向后院走去,还温柔的对大娘解释道,“我家娘子不良于行,请多担待。”
那如春风和煦的微笑瞬间虏获了大娘的心:“没事,祝你们缘定终身,白头偕老。”话毕,她忍不住向美人投去一抹同情的目光,眼底的悲悯不言而喻。
灿想杀人,如果目光是剑,该死的和尚早就被他戳的千疮百孔,死无全尸了。
等到他们祈福时,琢放下灿,亲自飞到树上挂上。
“变黑,变黑,变黑”灿闭上眼睛默默祈祷十几秒后,鼓足勇气一睁眼,发现风中飘摇的木牌已经变红了。
“草!”灿内心狂啸。
琢则高兴的转过身对灿说:“你已收下我的聘礼,领过婚证后,我们就是正式的夫妻了。虽然我们现在没有什么感情,但是以后可以慢慢培养。我以我的性命对姻缘树发誓,我以后一定会做一个好夫君,一辈子爱你敬你护你,若有违背,不得好死。”
“你现在就可以下地狱了!”一个骨节修长的手悄悄运功向琢的腹部袭去。
“唔”琢躲闪不及,捂腹滑跪几米才稳住身形。
原来这点穴有时间限制,只有两个时辰。灿还想继续攻击,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灿儿。”
灿瞬间收手不可置信的回头:“爹,娘,你们怎么回来了。”
自从成年以后,爹娘就把宣武门交给他管理,然后二人云游四方,行侠仗义去了,他们平时都以书信问候,轻易不会回来。
“左护法飞鸽传书,告诉我们灿儿要成亲了,人生大事,爹娘怎么可以不在场啊。”裴夫人宠溺的敲了一下他的脑门。
裴大侠则站在夫人的一旁,皱眉看着已经起身向他们慢慢走来的琢,问灿:“这位就是我的儿媳?”
看见爹审视的目光,灿急忙辩解:“爹,他是和尚,而且来历不明,怎么可能是你的儿媳呢!”
裴大侠若有所思看着琢说道:“听左护法说你武功高强,若想嫁入宣武门,还得打得过老夫才行。”
“愿赐教。”琢浅鞠一躬。
随后,琢和灿父一个旋身跳到院外,在一个空旷的地方比试了起来。两人酣战了整整一个时辰,最后竟打成了平手。
打完之后,两人惺惺相惜。裴大侠邀他在荷亭中把酒言欢。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看你的招式,怎么像是出自沧华派?”
“不是,我无门无派,自幼在千枫山长大,师承弘济法师。”
“弘济法师,那正是沧华派二十年前叛出师门出家为僧的仓巍啊,你竟是他的徒弟。”裴大侠猛然一震,神情复杂的看着他。
琢疑惑的问道:“我师父怎么了?”
“我那时和他交好,他是个好人,就是一生太坎坷了,唉,前尘往事,不提也罢。你既是他收的徒弟,我也就放心了。”裴大侠一时神色大悦,“快叫声爹听听。”
“爹。”琢立马跪在地上,恭敬的喊道。
“???,这也太草率了吧。”在一旁偷听的灿满脑子的问号。
“逆子还不滚出来?”裴大侠从袖间射出一枚银针向墙角飞去,正好钉住了灿的衣角。跟在灿身后偷听的徐夫人看见儿子被钉在墙上下不来的样子,忍不住捂嘴笑。
“爹,娘。”灿简直欲哭无泪。
“你个逆子,睡了人家还不负责。掌门令给了他又赖账反悔了,门规何在,你真是丢尽了我老裴家的脸。”裴大侠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拎到亭子里。
“那是偷的。”灿大声解释。
“你明知道私库是不可能被盗的。你再狡辩,家规伺候!”裴大侠恨铁不成钢。灿赶紧跪在地上,琢默默的也随他一起跪了下来,灿狠狠瞪了他一眼,琢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裴夫人也上前搭腔道:“婚书都成了,命定的姻缘,儿子你就认命吧。”
“就是就是,门主怎么能当负心汉呢?”被门主罚了半年的薪水的左护法趴在屋顶上不住的点头。
好一个黑白颠倒,好一个先斩后奏。琢18年以来就没吃过什么亏,遇到这个人竟全是吃亏。宣武门,忠义信,一生一世一双人,他有婚书,还有掌门令,真是有口都说不清。一世英名的门主竟成了可怜可笑的背锅侠,这叫他如何咽的了这口气。
琢在东海崖上疯狂练武,发泄着心中的愤怒,一阵掌风让左边大树哗哗作响。裴大侠从容的从树后走出来:“云纵功第十六式依旧不太熟啊。”
“爹也依旧偷看我练武。”
“风霜随影。”裴大侠喊了一句,瞬间就上前和灿比试了起来。
“峰回路转。”
“密云不雨。”
“风伴流沙”
……
父子俩打的好不畅快。最后双双躺在草地上晒着太阳。
“爹为什么不信我?我真的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看着遥远深邃的蓝天,灿依旧忿忿不平。
裴大侠闻言只是微微一笑,“你知道我为什么始终不肯教你云纵功最后一式吗?”
“不知道。”
“教会儿子,气死老子。”
“?!”
“等你长大后就知道啦。”
“我已经长大了。”
然而无论灿如何追问,裴大侠始终顾左右而言他。纠缠一阵子,灿放弃了,默默无言了一会儿,最后假装随意的问道:“又要走了吗?几日后?”
“你成亲后吧,怎么,舍不得我们?”
“巴不得你们早点走。”灿起身就离开了。
裴大侠默默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眼里含着泪花。
宣武门的效率太快,两天后就举行了婚礼大典。
婚房内,琢身着喜服,坐在屋里认真的翻看着功法书籍。突然,“砰”的一声,门被灿乱踢的脚一下子踹开,只见骂骂咧咧的灿被两个侍卫五花大绑的架到屋内放在床上。侍卫走后,门外就发出咔嚓一声,房间被锁住了。
门外不远处,裴大侠搂着夫人看着婚房方向,长叹了一口气:“唉,灿儿从小寡情少爱,五岁被天机子算出来是天煞孤星,弱冠之年命有一劫,只有象中带火的贵人才能相救,我没想到,竟然是他。”
“希望灿儿能明白我们的良苦用心。”夫人在裴大侠身上依偎了一会儿后说,“既然儿子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新罗?”
“明日。”两人相拥着转身离去。
屋内,琢一脸茫然的看着气鼓鼓的灿:“我先替你解开。”谁知他刚靠近灿,想抬手替他解开。灿直接抬脚朝他踢去,琢被他脚绊住,一下子失力扑在他身上,手也不小心扯下了灿的面纱。两人四目相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灿的脸,琢整个人都呆住了,那是怎样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啊,白暂如瓷的脸上,一双剑眉下本是一对多情的桃花眼,然而那凛冽的眼神却给它注入了几分寒冰,直挺的鼻梁下是红嫩的薄唇,侧脸的轮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却又不失柔美,泼墨的长发一个玉簪挽上一部分,剩下的披在雪白颈后,散在绯红喜服上,说不出的冷美绝艳。
“看够了吗?”冰冷又带着嫌恶的语气一下子让琢回过神来。
“抱歉,我失礼了。”琢急忙站起来,同时不忘帮他解开绳子,然后整个人面红耳赤的低头看着地下。
敛下所有愤怒的情绪,灿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所有人都站在他那边,你是来谈判的,不要生气,千万不要生气。他起身来到桌子前坐下,深吸一口气,对琢说道:
“你认错人了,一年前,和你上床的人不是我。那时我根本就不在中原。”
可在琢眼里,灿的背影逐渐与那日凌晨的残影重合,虽然对那夜全无印象,他就是莫名笃定:“不可能,那就是你。”
“我都说了那不是我,我他妈还是处男啊!”灿狠狠的锤了一下桌子,桌子立刻裂开了一条缝。
“那掌门令怎么说?”琢也坐到他的对面,看着坏掉的桌子,忍不住皱眉。
“是我的,可是被别人盗走了。你能不能把掌门令还给我,能不能和我一起去祠堂公证和离,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放过我,行不行?”
琢坐在桌前沉默半晌,突然说:“你帮我找到那夜之人,我就把掌门令还给你。”看着灿一脸期盼的眼神,才小声的又添了一句,“也同意与你和离。”
“好,一言为定,我正想抓到这个贼。”这傻子也还是可以沟通的嘛,灿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