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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老攻摘花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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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季,给自己立了两年叛逆人设的余骁杰即将步入高中。踏进门是妈妈‘叶敏’给自己准备的‘高中宿舍’,180平,三室一厅,全套智能系统,窗帘、空调、灯光...所有一切都可声控,装得相当豪华,对余骁杰来说也相当空旷。
“您跟我一起住吗?”余骁杰转头问妈妈。
“妈妈也想跟你一起住,但你知道的,妈妈根本没空。暂时是你一个人住,我有时间就会过来陪你,阿姨找好了,家务啊,饭啊都不用担心。”叶敏温温和和的语气,顺着余骁杰的火。
房子大、装修好,有什么用?除了保姆没一个活人。
余骁杰面无表情的说:“我住校。”高中宿舍六人一间,起码热闹。
叶敏收了笑:“一个人住怎么了?你这么大人了,怕鬼啊!!”
“对,我怕鬼。你怕不怕我打雷的时候跟阿姨睡一块啊?”余骁杰一急起来就没什么理智,话都说完了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而叶敏,还在反应他说的这句话。
以余骁杰对妈妈的了解,自己马上会迎来一个耳光。
没等来耳光,叶敏甚至都没生气,反而语气温和了很多,“儿子,你真怕啊?”她好像对儿子并不了解,想起自己小时候害怕的东西,‘设身处地’的‘理解’着自己的儿子。听说男孩子本来就要比女孩子更黏人,会懂事得晚一些。
余骁杰愣了一下,其实也不是怕,只是不喜欢一个人住,不喜欢身边能叫动的只有机械。
从小到大,爸爸都不在余骁杰身边,每次余骁杰一提,妈妈绝对翻脸。
而叶敏,是出了名的企业家、成功人士、女强人。
这些名号叫起来很牛逼。
但对余骁杰来说,只是‘瞎几巴忙’‘不见人影’‘抵不过别人那些只会做饭的妈’。
余骁杰的妈妈很有钱,他也很有钱。
可能拥有得太多的东西并不会引人珍惜。
余骁杰一点也不喜欢自己有钱人的身份。
在他眼里,普通人的生活才有烟火气,穷人才是过日子,他羡慕那些为了一日三餐而忙碌,晚上可以围着桌子因为炖了排骨或蒸了鱼而高兴一晚上的家庭。
但实际上,她妈只会因为亏损了一两亿而骂人,或者赚了几个亿后在那些余骁杰听都没有听过的地方买块地。
日常生活是千篇一律的阿姨、保姆、司机、智能AI。
相比这个空得说话都有回音的房子,余骁杰宁愿去学校宿舍,至少会交几个新朋友,晚上也不至于冷清。看叶敏难得的软了态度,余骁杰昧着良心说:“怕!我怕鬼,怕打雷。一个人住很吓人。”
反正话都说出去了。
在自己妈妈面前丢人...咳!不算丢人。
“那行,宿舍我来给你安排。”叶敏说。
“不要,不要给我搞什么特殊待遇,你就不能让我正常一点上学吗?”余骁杰知道,只要妈妈插手,到时候就会给自己搞个什么特殊、豪华、顶配、单人的‘学生宿舍’出来。
那跟在家有什么区别。
“你要住校就听我安排,不然你就住家里,我多给你请两个阿姨。”叶敏也不退步了。
不过不退步才是叶敏固有的风范。
“不要搞特殊、要有舍友。”余骁杰耐着性子。眼前这人若不是他妈,他要直接摔门走人了。
叶敏说:“妈妈有分寸,好吗?”
“......”余骁杰无语,看着他妈。
每次她这样说,就是她会按照她的意思安排。
母子俩对视了五分钟,余骁杰败下阵来,砰一声关了门,出了小区。
根本没办法沟通。
妈妈总是强硬得像一块臭石头。
小区门口有个花店,余骁杰买了一束狗尾巴草和两只玉米百合,自己动手做成一束花,随手拿着往前走。
在余骁杰的记忆里,见爸爸的次数很少。
某一次见面时,爸爸动手做了这样一束花,告诉了余骁杰他为什么不能留在他身边陪他长大。
余骁杰的爸爸‘余恒’是同性恋。
迫于家庭压力,被逼分手,选择结婚。
余恒的男朋友叫许晚秋。
二人分手后,许晚秋放不下,一个人熬了三年,极度抑郁,最终选择了自杀,好在许晚秋养了一条狗,那狗通灵,在许晚秋割腕后它趴窗户上狂叫,邻居觉得异常,报了警。
余恒是许晚秋通讯录里唯一的联系人,所以警察联系到了他。
在知道许晚秋生命垂危时,余恒确定自己也根本放不下对方,这三年,他过得也很痛苦。
余恒向叶敏坦白了一切,说“我耽误你是我的错,但我不想这辈子活在遗憾和愧疚中。他没了我活不下去,我也一样,如果他醒不过来,我也活不了。”
叶敏和余恒因此离婚,但那时,叶敏肚子里已经有了余骁杰。
余恒为了补偿,把大部分财产留给了叶敏。
叶敏一个人抚养余骁杰长大,把自己活成女强人,结合两家原本的财力,成为市内首富,再没有接触婚姻。
余骁杰见过许晚秋,他手腕上留下了很明显的疤,不止一道。看得出,他当时没打算醒过来。
这件事的对错余骁杰分不清,但他知道自己并不讨厌余恒和许晚秋。因为他们看上去,比妈妈更有灵魂。
他们有生活,有日子。
叶敏则像一个没有感情的赚钱机器。
若不是抚养权在叶敏手里,余骁杰可能更愿意跟爸爸一起生活。
但因为抚养权在叶敏手里,她连余恒的面也不允许余骁杰见。
所以每次余恒回来看儿子,就像间谍一样,突然出现,偷偷见面,很快就走。
这狗尾巴草和玉米百合的花束,就是在某一次匆匆见面时,在许晚秋手上握着的。余恒说:“这是我们的爱情。艰难、勇敢、执着。”
艰难!勇敢!执着!狗尾巴草和玉米百合的花语。
爸爸为了爱情放弃财富,也摆脱了牢笼,把日子过得潇洒、平淡又惬意。
反观妈妈,拥有的东西看上去很多,夜深人静时,隔三堵墙余骁杰都能感觉到妈妈的寂寞。
窗台上莫名出现的红酒杯。
院子里折了枝的玫瑰。
突然换位的相册。
阳台角落的烟灰。
说喜欢什么什么,买回来就再也没正眼看过。
说想去某国某地,却总也没有去。
余骁杰知道,妈妈缺一个爱人。
爸爸的生活很普通,与妈妈有云泥之别。
但爸爸比妈妈快乐。
在爸爸和妈妈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对比中,余骁杰总希望自己能拥有爸爸那样的日子。
不管将来爱上的是男人还是女人,余骁杰想:爱一个人,爱一辈子。
爱比钱重要。
所以他受挫时就会做一束狗尾巴花束,插两只玉米百合。爸爸说过:“狗尾巴草代表艰难,玉米百合代表勇敢和执着。”
不惧艰难,勇敢执着。
爸爸捍卫爱情,而余骁杰...捍卫人生。
这是余骁杰的信念。
希望自己可以像爸爸一样有未来,有归宿。
没走多远,余骁杰在人民广场看到一颗并蒂生长的银杏树,盘根交错的树枝,像极了长相厮守,共勉风雨的两个人。
连树都知道一起长,妈妈为什么不知道找个人一起生活?
随手把花束插在纠缠生长的银杏树上,余骁杰漫步进了旁边的公园。
园中有个不大不小的湖,波光粼粼,倒映着橙黄的光,有些晃眼。
余骁杰在阶梯上坐了下来,眯着眼看湖中夕阳,想着即将就读的学校。
宁城一中。
宁城市最好的高中。
离家远,但在宁城最有排面。
叶敏说只要余骁杰能考进这里,她就给他一百万作为奖励。
为此,余骁杰考了年纪最后一名。
他不想要叶敏安排的生活。
其实他成绩很好,原本就是想去哪里去哪里。但为了让妈妈多管管自己,余骁杰把自己伪装成了问题青年。
他考得不好,完全是因为叛逆。
结果他妈给学校捐了个什么研究院,还是把他塞进了宁城一中。
叶敏就是这样,她的安排由不得余骁杰反抗。
在公园吹够了冷风,余骁杰灰溜溜的往家走。
没办法,翅膀没长硬的人,只能听话。
闹脾气只能闹闹,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操!”路过银杏树时,余骁杰发现花束上的玉米百合不见了,就剩狗尾巴草还在风中摇晃。
谁他妈手欠带走了勇敢和执着,就剩个艰难在这里。
余骁杰一点也不想要艰难。
艰难的身边,必须有勇敢和执着。
管他妈爱不爱。
余骁杰几步走到花店,又买了两只玉米百合插到狗尾巴花束里,这才转身回家。
吃过饭,洗过澡,余骁杰的死党‘周末’叫他一起玩游戏‘吃鸡’。
周末家里是搞新闻的,他爸妈早年工作繁忙,最喜欢节假日,儿子出生后就取名叫‘周末’了。
当然,喜欢节假日的不止上班族,还有学生党。
所以周末在学校也很受欢迎。
“我联系上了班主任,已经拿到所有同学的联系方式了,牛逼吧?”周末在游戏里开着麦。
余骁杰说:“卧槽,昨天才报完名,你怎么知道谁是班主任?”
“高一年级一共2578人,按成绩分A、B、C级班,前1000名A级,1000~2000名B级,其余的是C级。等级分好后再按成绩分班,48个人一班,我年纪排名24,所以我是A一班,全是尖子生,说实话有点压力。尖子班有特定的班主任,很好联系,我再把前47名的联系方式一拿,一班的人就齐活了。”周末说着话,游戏也正式开始。
“48人一班,你为什么只要47人的联系方式?”余骁杰说话间,游戏人物开伞落地,开始搜罗物资。
“卧槽,别抢别抢!你是土匪吗?”周末手指灵活的控制着游戏人物,一边说:“因为有个成绩稀烂的关系户被硬砸进了一班。”
“......”好吧,余骁杰猜到‘关系户’说的是自己,无语得游戏都懒得动了。
早知道怎样都要进来,还不如好好考,起码可以风光一下,在同学面前有点面子。
周末的游戏人物走到余骁杰的游戏人物面前,见他一动不动,打了他几拳,“哈哈哈,大小姐,你别生气。我还不知道你成绩吗?你进一班理所应当。”
‘大小姐’是余骁杰的绰号。
因为余骁杰三个字,听起来像‘余小姐’,所以余骁杰有大小姐这个绰号。
当然,余骁杰不喜欢这个称呼。
“砰!!”余骁杰给周末的游戏角色丢了一颗雷,把他炸倒了。
有队友活着时,角色人物并不会直接死,队友还可以把他救起来。
所以在游戏里一言不合就丢雷是常有的事。
“卧槽!大哥、大神、大爷...我错了,错了错了。快扶我一把,刚开局,不想掉大分,好不容易王牌五星,这要死了,我一晚上都救不回来。”周末的认错态度永远都是好的。
“唱首歌来听听。”余骁杰边笑便继续搜物资。
周末的血条还有大半截,不着急救。
“错错错!!是我的错...”周末的破罐嗓张口就来。
“卧槽!!我想把你烧死。”游戏里的路人队友明显被周末的声音惊吓到了。
“哥哥哥,狗命一条,不脏您手嘞。”周末赶紧往余骁杰的方向爬。
“哈哈哈!!”有了这一茬,余骁杰心情好多了,把周末扶了起来。
“等我加上班上同学,就建个群,大家提前认识认识。”周末操作着游戏人物继续搜物资。
“好!”对新学期,余骁杰是抱着期待的心情的。
玩了几局游戏,时候已经不早了。
“哈哈哈,班主任让我做临时班长了。”周末兴奋得很。
“呵,恭喜恭喜。”余骁杰并不惊讶。
周末上了多少年学就做了多少年的班长。
对人员调动,实时资讯,调和老师和同学之间的和谐关系等,都处理得相当到位。
“什么呀,还没开学老师就让收班费,说是A一、二、三班额外的试卷费,怪不得让我当班长,上来就有事。大小姐,你等会记得交,我还没什么威信,你等会在群里交给我啊,80块,给同学们带个头。”周末说。
“好。”
等余骁杰想起交班费,已是半夜。
退出游戏时,群里只有一个微信名叫JH的人在说话。
JH:「大家好啊,都是新同学,本市的要不要提前聚一聚啊?」
JH:「怎么没人说话,都睡了吗?」
JH:「要不要这么养生啊?」
余骁杰的微信名‘过来叫声哥’:「你好!」
JH:「终于有个能喘气的了。」
过来叫声哥:「......」
JH发了一个红包,红包封面写着‘大家好。’
这下倒是砸出人来了,很快把红包抢完了。
JH:「喘气的还挺多,出来聊聊。」
还真叫出来几个,大家都用红包打了招呼,闲聊了几句。
没一会又只剩那个JH和余骁杰两个人在聊。
想起周末说的事,余骁杰@了周末。
等了一会,周末才上线,说他洗澡去了。
余骁杰发了条语音问:“班费这会给你吗?”
周末的微信名就叫周末:「行,给吧,我先穿个衣服。」
余骁杰用红包的方式发在了群里。
虽然人多,但只要是个人,看了聊天记录都应该知道这钱是干嘛的,所以一般不会有人......
‘不高领取了你的红包。’
余骁杰还没想完,自己发给周末的班费就被人当做红包抢了。
不高发来了语音:“卧槽,谢谢啊。”
过来叫声哥:「......」
JH发来了语音:“云端,你个老狗比,这他妈是人家交的班费,快吐出来。”
余骁杰不想计较这80块钱,以后都是同学,不至于为了80块钱闹,所以又发了一次。
‘不高领取了你的红包。’
“卧槽。”
红包又被他领了。
JH:「你能不能要点笔帘?」
笔帘=B脸
好吧,这人说了余骁杰想说的话。
不高:「没用的东西,我向来不要。」
余骁杰不信邪,这世上能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继续发红包。
连着发了五次,对方连着抢了五次。
周末:「@过来叫声哥,卧槽,发生什么了?你发了多少红包?」
过来叫声哥:「400」
周末:「@不高,同学,不好意思啊,这是班费,班主任让我代收的,你能退回来吗?」
那位不高没声了。
周末又艾特了他几次,人家直接沉水(没消息)。
JH:「那个,绝对是误会,等我一下,我给他打个电话。」
过来叫声哥:「好。」
余骁杰就想看看一个电话能不能把他叫出来。
从小到大,他见多了那种抢错红包死活不退的。
也不知道为了这点钱,怎么能做到这一步。
好歹是同学,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反正余骁杰干不出来这事。
JH:「不好意思,没接我电话,可能睡了。」
余骁杰不屑的嗤笑一声,他就猜到会这样。
过来叫声哥:「没事,我重新发。」
看他还有没有脸抢。
‘周末领取了你的红包’
这次没抢了。
JH:「我明天联系他还给你,他不是这种人,估计是他妹妹在玩手机,兄弟,担待点,真的不好意思。」
过来叫声哥:「真没事。」
余骁杰不缺这点钱。
但他并不想说自己不缺钱这种话。
JH:「他叫云端,市第一名,你们应该听说过他吧。」
“云端。”余骁杰念了一下这个名字,再看他的微信名,自言自语的念叨:“人叫云端,微信叫不高。不高的云端,那是雾端吧。”
周末:「卧槽,学霸爸爸。」
JH:「货真价实。」
周末:「你能让我采访一下他么?」
JH:「‘捂脸笑’那我得问问他。」
周末:「他是神啊,我得跟他做朋友,你跟他关系好吗?」
余骁杰切了一声。
周末身边,但凡是个有点料的,最终都会成为周末的朋友。
像这种顶着状元名头的学霸,周末绝对不会放过。
当初余骁杰就是这样和周末成为朋友的。
余骁杰看了一眼闹钟,快一点了。
过来叫声哥:「你们聊,我先睡了。」
明天要去学校看宿舍,得早起。
如果妈妈安排的太夸张,他就得想办法闹一闹。
一夜消停。
“该起床了,宝贝。”温柔无比的机械声把余骁杰叫醒,睁眼就是智能机器人圆嘟嘟的脸,放着轻音乐。
余骁杰翻身坐起,对机器人丢出一句:“呵呵,宝贝,麻烦你滚出去。”
“好的,但你要听话起床哦。”机械声中,窗帘自动打开,瞬间砸进屋里的阳光刺痛了余骁杰的眼。
“操。”
摸过手机一看,九点。
是该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