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近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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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璃纵然不赞同周甜的观点，也知道这不是主流观点，但不容否认，这是社会上客观存在着的且有一定受众的观点。
明明她应该站在道德制高点的，可分明不如周甜更理直气壮，明明她才是对的，可却仿佛只配受到嘲笑，以至于姜璃气怯，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乔暮凑过来问：“你们俩这是在探讨什么高难哲学问题呢？我怎么没听懂？”
姜璃无话可说。
难不成要幽默的说：周甜劝我被别人包养？
周甜却已经叽叽喳喳的把她和唐隽的事，连猜测再臆想，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乔暮也笑姜璃太迂腐：“人情往来而已，你想得太复杂了吧？都说莫欺少年穷，就不行你用别的方式报答他？”
看，自己也就只配“迂腐”的评价而已。
姜璃苦笑了笑，息事宁人的道：“你们说得都对，总之得两厢情愿。”
她不否认周甜说得有道理，就像商品一样，只要一样东西被物化了，总有标价。而这个价格和价值又不一样，总有人愿意违背市场规矩给出额外的高价。
甚至买卖双方都不觉得这有什么违规的，反正不违法就行。
世人虽爱做道德谴责，可谴责这东西，谁在乎呢？
但道理是一回事，她自己做不到，不认同就是另一回事了。
反正她是不乐意用女人的青春和身体同男人做这种红果果的交易，来换取所谓直接好处的。
重重刺激之下，姜璃反倒有一种自暴自弃的解脱。
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就不找好了，大不了她明年头悬梁，锥刺股，也考研罢。
总之天下的路多的是，她一个大活人，还能憋屈死不成？
总之，她不想再对唐隽报以希望。
这是明摆着的事实，既然她想得清楚，那又何必装糊涂，他要的，她给不起。
***
考研倒还不急，横竖对工作存了可有可无的心，姜璃想着趁着还有一学期，干脆好好准备准备，把六级考过了得了。
姜璃把包一背，去了图书馆的自习室。
背了一上午的英语单词，眼看到了中午，姜璃看一眼手机：该吃饭了。
她将书一收，正想走，身边经过一个男生。
姜璃不愿意和人挤，便略等了一瞬，想让他先走。
不想那男生反倒站住，笑着和她打招呼：“姜同学。”
“啊？”姜璃抬眼。
那男生手里握着一枝黑色记号笔：“你的笔掉地上了。”
“哦，谢谢。”不知道什么时候掉的，如果这男生没拣起来还她，估计她就丢了。
那男生笑道：“这么客气做什么？姜同学，你真不记得我了？”
姜璃立时有些羞窘。
她有轻微的脸盲症，毕竟内敛惯了，轻易不和人有社交需求，所以时常和人走个对脸，她也没有和人打招呼的意愿。
这年代，谁愿意热脸贴冷屁股？她又不是什么位高权重之人，别人不是非求她不可，她不理人，自然别人也不理她。
久而久之，姜璃便越发无形的将所有人都排除在自己世界之外，只当他们都是不熟悉的陌生人。
那男生见姜璃窘迫，很善解人意的道：“咱俩是老乡啊，上次迎新的同乡会，我就坐在你旁边。”
他越解释姜璃越迷茫，但一个“老乡”倒的确让两人的关系拉近了不少。姜璃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啊，是。”
她好像有点儿印象，男生叫许珩。
许珩问她：“你这是，考研？”
“不是，六级。”
许珩点了下头，从自己怀里拿出一本书，道：“你可以刷刷这套题，对你考六级应该挺有帮助。”
姜璃犹豫了一下，没接。
许珩却径直把书放到桌上，又热情约她：“去食堂？一起啊。”
“……”他也忒主动了点儿吧。
许珩径直先走一步，根本不给姜璃拒绝的时间和机会。
姜璃苦笑了一声。反正她也要下楼去食堂，谁说就是答应和他一起去了？不过是同路而已。
许珩未免有点儿自来熟，但姜璃这种不擅长拒绝别人的人，也就只有这样主动且强势的人才能对付了。
姜璃再自欺欺人，还是和许珩一起打了饭，坐在同一张餐桌边。
到底是同乡，天然就有熟悉的话题。
也就是到这时候，姜璃才知道许珩和她来自同一个县城，不过许珩是城里的，她是下面乡镇的。两人还是同一个高中。
还真是挺巧的。
许珩笑着说起同学们对姜璃的评价就是：“学习挺好的，就是挺高冷的一个女孩子。”
姜璃只能默默的笑，道：“学习也就中上等吧，说不上多好。我也没那么高冷吧？”
“确实是，真接触起来，发现你是个性子温顺，挺好相处的一个人。”
这评价，也说不上是赞美还是讽刺。
姜璃一抬眸，很有点儿不服气的道：“那你可说错了，我一点儿都不温顺，脾气大的很。”
许珩大笑，道：“那是，那是，是人就有脾气，没脾气的那是泥菩萨。”
***
两人就此熟悉起来。
虽未有过约定和承诺，但因都在同一自习室，许珩默契的替姜璃占座，两人成了暂时的同桌，相处的时间越发多了起来。
周甜和乔暮在食堂撞见过姜璃和许珩几回，便笑着试探她：“谈朋友了？”
人家又没特指“男朋友”，姜璃想恼也恼不起来，便敷衍道：“老乡。”
“老乡啊，近水楼台。不过这眼瞅着要毕业了，你还是克制点儿吧。早干吗去了？别回头感情才萌了芽，又因为工作的缘故不得不分开，多不值当。”
姜璃嘴上说：“八字没一撇呢，就因为都在一个自习室，所以相处的时间多了点儿。”
哪儿就论到以后了？可心里也有过一瞬的茫然。
她本来就不是得过且过的人，如今又临近毕业，且许珩虽没当面表白，可他的司马昭之心，姜璃也窥到了一点儿端倪。
难得她不讨厌他，甚至还觉得他这人乐观、积极、向上、幽默、阳光，的确是个还不错的……朋友。
所以周甜的“杞人之忧”，姜璃也有。
谁能不考虑“以后”呢？
但她又不能直截了当的去问许珩：你是什么意思？要是没意思，就别给人造成错觉。要是真有点儿那什么意思，你又有什么打算？
姜璃对自己相当的自厌兼自弃，好像她的思想永远不会停下来，还竟想些自己不能控制，也左右不了的事，除了自寻烦恼之外，没有任何益处。
因此这天姜璃没去自习室。
***
姜璃赖在宿舍，索性把脏衣服泡上，一边刷手机，一边等时间。
乔暮倒是有些奇怪的问她：“你最近不是一直在Good Good Study,Day Day Up吗？怎么今天这时候了还赖在宿舍？”
姜璃头也不抬的道：“该洗衣服了。”
“洗……行吧，不过就那么几件衣裳，半个小时就洗完了，待会儿你洗完衣服打算去哪儿？”
哪儿也不去。
姜璃轻轻叹了口气，道：“离六级考试还有半年呢，我稍微懈怠几天不算过分吧？”
乔暮笑，道：“不过分是不过分，不过我怎么瞧着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话音才落，姜璃的手机就响了。
乔暮意味深长的笑了下，什么都没说，姜璃自己先涨红了脸。
来电话的是许珩，他以为姜璃不舒服，还特意给她送来了早饭。
姜璃不甚坚决的拒绝了，把手机往枕边一搁，整个人仰倒在床铺之上。
乔暮慢腾腾的在镜子前倒饬自己那张脸，抽空对姜璃道：“怎么着？有什么烦心事，同姐说说？”
“可去你的吧。”
“别这么快就拒绝啊，是为了你那们老乡吧？他向你表明心意了。”
“哪儿有。”
“哦~”乔暮笑：“明白了，就是因为还没表明心迹，所以你才烦恼。”
姜璃：“……”
周甜用半边身子撞开门，嘴里还道：“赶紧的，过来帮一把，接着接着。”
乔暮抽不开身，姜璃便上前帮忙，问：“这都是什么？”
周甜抖了下手，道：“呼，烫死我了，还能是什么，你那个男……老乡带给你的温暖。”
乔暮瞥了一眼，问：“怎么这么多？”
“还能为什么？他给咱们宿舍都买了呀。别说，还真挺有眼力见，挺会来事儿的。”周甜看一眼面色微红的姜璃，用手肘轻轻一捣，道：“他让我给你带句话。”
姜璃差一点儿跳起来。
他这人怎么这样？什么话不能电话里说？
是，她把电话挂了，什么意思不是很明显吗？
就算他不是轻言放弃的人，可他不能短信、微信吗？非得让人带话是什么意思？
“他让我问问你，你要是不是特别不舒服，就下楼一趟。”
姜璃很有一点儿羞恼的意思，可她实在抹不开面子，她明知道许珩花钱费心，又这么大喇喇的公然请周甜帮忙，实在是有点儿绑架她意志的意思，可她还是不得不就范。
姜璃下楼，许珩迎上来，未曾说话，先看她脸色，问：“你哪儿不舒服？感冒了？”
“没，就是今天不想学了。”
“你没事就好。”他一时有点儿卡壳。
姜璃也沉默着不说话，只等许珩捺不住尴尬，先走一步。
许珩轻咳了一声，颇有点儿不大自在的道：“那个，姜璃，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近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