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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等我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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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待我薄,我定回报!”
一团妖火簇拥,横冲直撞窜向祝荀。
来不及了,庭风君承影剑微颤,“祝荀!”
一道剑光划破长空,如鸿雁飞过,却不抵那黑雾涌向祝荀。
妖火半路被截,电光石火般闪亮。
庭风君的衣角一处破碎飘飘坠落。
不过分秒难见分差。
待离渊愕然之际,承影剑再次出鞘,刀光剑影,划天劈地,挟着冰刃泛着透明的淡蓝光闪烁。
离渊早已伤痕累累的身躯再也难抵承影剑的一击。
最终承影剑的剑光凛直的划过方才的伤势。
赤色冉冉分不清是血色还是衣裳。
待在血泊之中,凝视头顶的洞壁,究其一生的努力却落得这样的下场,离渊啊离渊,真是可笑,最后也未得其所,命运从不公待。
他微微阖眸,嘴角上扬,身体内的玉佩自行掉落,他想去伸手抓住,但是没有力气去碰触到。
罢了,是命……
濒死之际,人的思绪总是松垮的。
而离渊耳边萦绕的欢声笑语,那是他得知自己存在意义的唯一体现。
对,他不叫离渊。
他叫奉先。
百年前,在华霁山的苍山白云下,有一处圣地那里四季如春,如雾源山一带那般灵力充沛,最适宜妖族用于修炼,华霁山一脉人妖两族代代共生。
而离渊便属于诸多妖族的一支。
五百年前妖届大乱,混沌难开我有一只名为溯轩的妖纵横入世,致使妖界阴阳相隔。
而离渊的族群便是受其迫害的一族,狐族弱小无依,自来与世无争,修练于华霁山之下。
可是溯轩出世后,沉湖积怨妖灵魔咒,直逼华霁山妖族阵地,千奇百怪的妖魔横行,这些妖魔只知杀戮,不分昼夜不明黑白的将华霁山妖族夷为平地。
离渊的父母冒死将其渡出,免受一劫。
可终不如命,离渊记忆混沌,妖力尽失。
妖力低弱的离渊在逃亡途中,被数不胜数的妖魔欺压横辱,而离渊却始终心存侥幸,诚以为自己帮过的人族能伸出援手。
可是他却被抛弃了。
他曾伸出的援手,如今被刺裸裸的甩开。
最终他被萧羽所寻,为江邯效力,赐予玉佩之力,从此世间不再有奉先。
只有离渊。
借用江邯之力他血溅华霁白云苍山,欲得到玉佩之力彻底磨灭残存余党。
奈何天不怜他,究其是命。
他不过是将当年的仇恨强加于雾源村罢了,现在看来,沦落至此,实不足可怜。
天道轮回,他认了。
“哼,你还妄想接招承影剑,连天界神仙都没几人能招架得住!就你!呸呸呸!”
小簪看着自得其所的离渊,嘲讽完又觉得自己好像太过分了,他已经受到惩罚了,自己还得理不饶人,耸搭头不再说了。
欲要下榻打断小簪,拍拍小簪道:“你这次表现得很好,进来歇会吧。”
于是小簪屁颠颠地一个转身,化为一缕烟溜进了聚灵簪里。
他自从被庭风君吸附后,诸多时日也没好好待在聚灵簪好好养息,不但没有吃到庭风君的灵力,反倒被庭风君不断汲取,刚被放出来便一直帮祝荀疗伤。
他可真想好好睡一觉。
此刻祝荀已无大碍,比起身子他更像去看庭风君。
起身一个束法破除结界,在黑烟雾散中寻觅。
心如擂鼓,他知晓庭风君不会战败,但他仍担心。
况且,许久未见,他很想念。
心里很不是滋味,明明很短的路途,祝荀却觉得好似走过了这些年来风霜日晒,这些年来的日夜思念,朝起暮来还思卿,久别一见难相逢。
在黑烟滚滚中,一抹白色映入眼帘,祝荀心中一恸,慌乱至极,险些摔倒。
“当心!”祝荀跌进一个熟悉的怀里。
庭风君看到朝自己走来的祝荀,手一背收回承影剑,连忙闪现到祝荀身边。
祝荀从怀里抬起头,笑着看庭风君,如煦春风,暖阳春草般灿烂。
庭风君也跟着笑了与离渊打斗时天壤相别。
如寒冰消融,是拨云见日。
他如持珍宝般扶着祝荀,轻施法力探测祝荀的伤,这是他捧在手里也怕化的人啊,“对不起,我来晚了。”
祝荀摇摇头轻声道:“没有,刚刚好,你来了就好。”
他们俩有太多的话想问想说,但是这一刻他们只是无言相望。
因为二人都不知下一次见面又不知是何时。
“离渊已经法力尽失,再也不能化为人形。”
“嗯,我算到他命不该绝。”
“他尚有赎罪来续命。”
“这亦不是你我二人所能触及的事了。”
二人会心一笑。
“江恒的我记不得以前的事。”庭风君垂下眼眸,低沉的说道。
“无碍,我记得你就好。”
“我会欺负你。”
“那我也欺负回去。”
庭风君闻言笑了。
“为何你会出现?又何时走……”
祝荀知道庭风君不会长留,倘若是庭风君那渡劫便毫无意义。
“马上。”
祝荀眼里的光黯淡了下来,他没想到如此快:“你在渡劫前做了甚么?”
“我请求玉帝将我的灵力留存,在我十岁那年让月老点化开启。”
“你早就料到我会来帮你?”祝荀心里暗暗惊诧,要是被庭风君知道自己是被逼着下来的,他会不会很失望!
“我没想到,所以我把线打结了。”庭风君怎会料不到祝荀的性子,他是宁愿在天上看一辈子,也不会下凡来的。
祝荀仿佛雷劈一般,全身僵硬脑子无法转动,什么什么什么!!???线是庭风君打结的!!??不是月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是你打结的啊!!??为什么我和月老都没发现!!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啊庭风!玉帝不会怪罪与你吗!!??”
祝荀有太多困惑了,他怎么全被蒙在鼓里,还有为什么庭风君要这么做,下场又是什么,他本就疑惑为何不让渡劫下凡帮忙的玉帝会圈套他,这其中原来是庭风君的交易,那他拿什么来和玉帝交换的!!?他有太多想知道的了!
“等我回来,我会全部告诉你,我不会害你。”
庭风君知道瞒着祝荀的太多了,但是他已经撑不住了,江恒的凡胎□□根本承受不了那么久,况且刚刚为了保护祝荀负荷使用了承影剑。
祝荀看着衣物逐渐变为紫黑色的庭风君,他知道庭风君要走了:“我知道你不会害我,我等你,我一定会带你回去!等你告知我全部!”
他一定会帮他渡完劫,带他回去的,一定!祝荀不知道为何庭风君会策划这一切,他不知道为何连玉帝都允可,连着月老和月凌君也随之帮衬,但是祝荀他明了庭风君是绝对不会害自己,他始终坚信。
“庭风,告诉我我该如何帮你!”
“去寻玉佩……”
在最□□风君说了句什么,祝荀没有听清,好似是玉佩,玉佩怎么了?
庭风君彻底消失后,江恒的身子瞬间没了支撑,倒在了祝荀怀里。
江恒的身子很僵硬,虽是常年习武但是灵力的负荷过重,祝荀施法让江恒的身子稍微缓和点。
望着江恒的脸,祝荀轻轻的拂了上去,陷入了沉思,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渡劫前为何不告诉我?
你隐瞒了我什么……
庭风。
微微清风拂过,吹起祝荀的碎发,打断了思绪,玉佩……
对,要先收回玉佩。
欲要起身,江恒有了动静,连忙止步,回身察看,“江恒,你醒了?”
江恒缓缓睁开眼睛,一模一样的容颜,却是不同的神情。
一眼看到祝荀,江恒猛地回想起昏迷前,祝荀将自己送出妖洞里,眉心紧锁,“你没受伤吧!?”
江恒想察看祝荀有无伤势,却不料浑身酸痛不堪,自己即使再习武练功,也不见得如此酸痛。
“我没事的,你看我不是生龙活虎的吗?”
闻言江恒悬着的心也放下了,瞥一眼洞内的情况,激烈战斗后的一片狼藉,“我为何会在这里,这里发生了什么?”
完蛋了!
江恒不知道自己是庭风君的事情啊!
此刻祝荀大脑飞速运转,怎么说怎么说!不能说他恢复记忆了然后还帮着干掉了离渊,然后又消失了吧:
“咳咳,我方才与这妖怪打斗时,他把你们从洞门口拉回,来威胁我,结果我武力高强,非但打伤了离渊,还保护了你们。”
祝荀心想自己简直是个天才,即瞒过了江恒还树立了高大的形象!
江恒半信半疑:“那为何我身体会如此不舒适?”如果不是自己的不适,他真的不愿相信祝荀的话。
“这个嘛这个嘛……是因为印记!!印记对你的身体产生了反应!”
“上次醒来后,也未曾如这般。”
祝荀连忙转移话题:“你稍且等我去把玉佩取回。”
只见祝荀起身闪现到离渊的身边,此刻离渊早已是昏迷不醒,伤口泛滥,俊俏的脸上已毫无血色,祝荀施法一划,离渊体内的金色玉佩从黑雾里剥夺,玉佩落在了祝荀手里。
祝荀仔细看了玉佩,这才发觉甚是眼熟,而玉佩自从和祝荀通灵后,很是自觉的直接融入祝荀的体内,这自觉地好像就是自己是他的主人一样。
看着地上的离渊,祝荀心生哀叹。
终是可怜之人,天地自有定数,他往日的善造就今日的果,命不该亡,只是前日的恶注定,此后定不能在有修为,因果善恶自有相得,祝荀也不再夺取他的妖核,让他顺应天意。
江恒拖着刺痛疲惫的身躯,假装自若地走到祝荀身边,看着地上的离渊:“你还会用剑?”
离渊身上的剑痕凛冽利落,他想不出来这是祝荀所致。
“那必然,区区用剑,有何不可?”
江恒突然发问:“周遂呢?”
祝荀恍然醒悟,连忙施法将灵扇里的周遂同周珂一起释放。此刻,洞里离渊的妖气已所剩无几,周遂被祝荀的施法一点,半晌便醒来了。
周遂扶着刺痛的额头,缓缓起身:“祝道长,我这是?”
祝荀道:“无事了,离渊已无法力,他命数不该绝,且让他自生自灭。”
“我姐姐呢!!”周遂第一反应。
祝荀用手指一指他身后,周遂摇摇头让自己清醒点,扭头望去,只见周珂果如其然躺在自己的身后:“阿姐!”
周遂连爬带跑的冲向周珂,将毫无温度的周珂揽在怀里,抬起手抚摸周珂冰凉的脸:“阿姐……你怎么了……你看看我,我是遂儿啊……是我来晚了,是我没用……是我没用……”
祝荀缓缓走到他们俩面前,周遂苦苦哀求:“求求你,祝道长,我求求你救救她!我求求你!救救她……救救她……”
祝荀眉头紧蹙,继续施法在周珂身上,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周珂仍然毫无起色,江恒抓住祝荀的手,沉沉道:“够了,不要在消耗自己的身体了。”
祝荀垂下眼眸:“对不起。”
“不会的……不会的!!祝道长求求你!求求你!还有办法!一定还有机会!我还没和她说上话!我还没有阿姐说话……”周遂哽咽的哀求祝荀。
江恒稍靠其侧,挣开周遂的手,将单膝跪地的祝荀拉起来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