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爱欲 ...
-
八月初的盛暑天，蝉鸣不绝。
武藏神社被郁郁葱葱的林木环抱，炽烈的骄阳透过繁茂的枝叶滤出，四散的流光仿佛都被晕出透亮的绿意。可尽管是如此盎然的光景也没能清洗掉Mikey心头的半点阴霾。
他正与Draken生气，为了避开家中喋喋不休的艾玛逃到这里躲清静，他可不想再看着自家妹妹继续哭哭啼啼下去。女孩子的眼泪简直就是永不干涸的泉眼，他颇为头疼的想着。
忽有一丝凉风徐来，正当他贪恋这片刻清爽时，一双莹润纤细的手悄然覆住他的眼睛，视野陷入一片黑暗。
混沌中，感官被放大，他感受到身后人垂落的长发在细细啃噬着他的脖颈。
该死的，他偏偏穿了露肩的衣服!
纤细发丝化作蜿蜒流淌的溪流，无孔不入，细碎的扎进衣领，令人抓狂的心痒带动着涌现出一股燥热。他想要将人推开，侧头时却恰好嗅见那熟悉的沁香，这是栀子与沉木香交融的味道，他知道栀子花是她的挚爱，沉木香能令她安眠。
他贪迷这味道，他却从未向她说起。他甘心沉沦在这香息中，渐渐平静，安心，脑中不由自主的勾勒起少女的肖像画，唇角，眉梢，每一处都要近乎完美的复刻，她是生长在他心底的栀子独自静放在那片泥泞的黑暗，十年如一日... ...
"真的是，你多少给点反应啊。"少女的清甜声音带着些许嗔怪，随即也自觉无趣的松了手。
强光冲破黑暗奔涌入眼帘，也冲散静谧美好的幻境。他有些怅然若失的幽怨，忍住了抓回那双手的冲动。
"你怎么来了? "
他打量着位于高处台阶的理沙，未及膝的素白色连衣裙让她看起来有种柔弱的假象，尤其是那条黑丝绸裙带将她的平坦腰腹束出不盈一握的婀娜。Mikey不着痕迹的暗了眼神，这种反差下的脆弱感让他莫名产生一种想要欺负她的冲动，对，狠狠的欺负她，不是开玩笑的那种，是猫对于老鼠，金雕对于野兔，郊狼对于羔羊... ...
可她不是羔羊，他们有着相同的气息，这是他与她初遇时便发觉的秘密。
但又有什么关系呢?
准确的来说，这样才有趣。
他第一次渴望女孩的泪水，他想看她含泪祈求的他的样子，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嘁... ...谁叫她自己漏出破绽。
"给，巧克力的。" 而理沙自然不知道他慵懒神情下的扭曲疯狂的想法，她从手提袋中取出一个甜筒冰淇淋递给他，随后从高于他的台阶处走到与他相同台阶上，将裙摆抚平，落座在他的旁边，"一会儿可能会聊些让你上火的话题。"
"哈??? "
"关于Draken。"
"... ....那还是别说了。"兴致被中断，他变得无精打采的，像只得了春困症的狮子，连冰淇淋甜筒做处方药都无济于事。
"你们两个到底要别扭到什么时候? "
"开什么玩笑! 无情的明明是他唔... ... "
"嗨~消消火。"
昏昏欲睡的狮子被激醒，而理沙将恰好撕掉包装纸的冰淇淋堵上野兽咆哮的嘴巴。
"我说，你第一天才认识他嘛? 他是不是真的绝情你应该最清楚。"她眉头微蹙，一改刚才温和的模样。
"Mikey，有时候就算逃过牢狱的惩罚，避开法律的审判，可终究躲不过的是内心的自我责难，那个死心眼或许只是想让阿帕堂堂正正的走在阳光下。"
她看了他一会，见他平复情绪后，将堵在他口中的甜筒塞给他叫他自己拿好，随即又把他手中未开封的那个夺了过来，撕开包装。
两人默默的吃起冰淇淋甜筒，谁也没再说话。
蛋卷的尾巴被理沙吞入口中她拍了拍手上的碎屑打破沉寂，"所以，你真的还要继续生气吗? "
他继续选择沉默，她叹息。
"大家都很担心你们。一把手和二把手不和，分裂是早晚事。为了东卍，别再意气用事了好嘛，总长大人。" 她像个衷心柬言的臣子，又像个为了叛逆儿子操碎了心的老妈子。
Mikey坚持沉默，理沙的耐心终于被耗尽这次换成她变异成燥狂症狮子，"你到是说点什么啊喂! "
Mikey转过头注视着理沙，幽黑眸是天然造就的黑曜石，纯粹得无以复加，却又隐含着太多秘辛。
她静静的等，等他的回答。
"你... ...脸沾上东西了哦。"
"啊? "
"这里。"Mikey点了点自己右侧的脸颊。
理沙也效仿他摸了摸右脸。
女孩懵懂笨拙的样子莫名戳中他心里某处柔软，他再也无法抑制自己上扬的嘴角，伸手替她抹去脸颊旁的蛋卷碎屑，"不对，你是左边啦~ "
指腹碰上脸颊，柔嫩触感就像是草莓馅的水馒头。他有些恋恋不舍的收回手，指尖仍在回味着那份柔软，话说从前打架时没少往她的脸上招呼... ...他有些不忍的抚了下后颈，似乎以后和她比试的话再也没法痛快的出拳锤脸了... ...
"真是的，在和你说正事呐。"
"嘛... ...总之先陪我去看下武小道吧。"
... ...
理沙知道，Mikey在动摇，或者已经有了和解的打算，他几次三番的规避问题就是最好的证明，傲娇的他一向如此，就算要和好他也绝对不会率先低下高傲的头颅。可恰巧，Dranken也是如此，尽管他比Mikey更通情理些。
眼下只需要一个台阶，一个契机。
嘛... ...男孩们无聊且幼稚的自尊心。
二人刚到达花垣武道的家门口时，恰好碰上离开的Draken。真的是最差的时机，理沙甚至听见心血付诸东流的声音。
果然，气氛开始凝固，双方互相横眉冷对的一番较量过后Mikey冷言开口，"你怎么在这? "
"我还要问你为什么在这呢! "
"Mikey君? "追来的武道看着当下的场面不知所措。
"我来看望武小道的。"Draken的态度彻底点燃了Mikey熄灭的怒火。
"我也是。"同样恼火的Draken也没有惯着Mikey的脾气。
"武小道是我兄弟，和你有什么关系。是吧，武小道。"
"说什么呢，你是我兄弟吧，武小道。"
这是什么小学鸡吵架场面? 就像是幼稚园小女孩吵嘴拉拢逼迫第三方加入自己阵营一样，理沙扶额无奈。而面对突如其来宠爱的武道像被架在了烤架般煎熬。
"滚开，傻大个，挡我路了! "
"该躲开的是你吧，小豆丁! "
战火上升到开始人身攻击了... ...
"Draken，你冷静些，还有Mikey你忘了刚刚和你说什么了吗! "
"江桦你闭嘴! "
"没你的事儿江桦! "
二人向着理沙吼去，对于旁人企图劝和他们纠纷的时候倒是默契一致对外，理沙只觉得自己的血压快要飙升到天零盖。
"不要冲着女孩发脾气啊，你们都冷静些。"
Mikey不再说话，而是单手将停靠在边上的一架漂亮单车举起扔向Draken。
Draken轻松躲过，反而一旁的武道差点被波及。
"小心。"理沙眼疾手快赶紧将武道拉到一旁。
"Mikey君，那是我的爱车! "看着爱车四分五裂的武道早已顾不了其他什么，沉浸在痛哭中，而噩梦才刚刚开始... ...
"Draken君，那是我小学四年级第一次本垒打的黄金球棒! "
随着武道的哭嚎声，各种杂七杂八的物件乱飞，灯笼，吉他，奖杯，滑板... ...落地后化作一片狼藉。
"一决胜负吧。"
"正合我意。"
"你们俩给我适可而止! "废墟中进化的狂战士武道失去理智，挥起拳头冲向Mikey，可是他速度太慢，招式单一，被Mikey闲庭信步的躲过，最后，进化不过三秒到的狂战士陨落于垃圾堆中。
"你没事吧，武小道? "
"闭嘴! 我的回忆对你们来说根本无所谓! "
"好啦，冷静些。"
"冷静些? 乱砸一气的明明是你们吧!" 失去理智的武道揪上Draken的衣领质问，随后又被他赶来的朋友拉开。
"你们就是觉得别人的死活与我无关对吧! "
"你们眼里根本没有别人吧! "
"就是如此才会吵架的吧，你们知道如果你们闹掰了会给别人添多大麻烦吗! 这不只是你们俩的问题! "
武道的灵魂三连问掷地有声，理沙沉默着看向Draken和Mikey。
"够了你们回去吧。"哭够的武道下达了逐客令。
"那个，我刚才就想说，你头上沾了坨屎... ..."
"武小道好脏哦! "
"为什么不早说! "
"因为你刚刚超认真的嘛! "
气氛突然的活跃起来。
"快逃坚仔! 屎大癞来了! "
"臭死了! "
欢声笑语中两人冰释前嫌一同逃命似的跑开。随后跟着的是他的四位好兄弟。
"你们都好过分啊! "
"你啊，还真是老倒霉蛋了。"理沙咬了咬唇忍住笑意，随后将手帕递给武道，"给，不介意的话擦擦吧。"
"啊，谢谢你，我记得你是江桦酱吧。"经过一番劫难的武道神色带着点倦容。
"发音挺标准，不过把后缀去掉就好了。"
"诶? "
"真的多亏你，那两个死要面子的家伙才能和好。不过对你来说... ...这代价有点大。"
"江桦... ...酱你和Mikey还有Draken小时候就认识吗? " 武道纠结半天后还是决定坚持加上后缀。
"是啊，后来还认识了场地，三谷和阿帕。再然后东卍就建立了。"
"这样啊，所以你才... ..."
"所以啊。"理沙抢过他的话凝视着他的眼问道，"我很好奇，武道君你又是为什么如此在意东卍，在意Mikey他们呢? 我听说你阻止东卍与莫比乌斯冲突是因为知道有阴谋，为此才被打到住院。你与Mikey他们相识一个月左右，你甚至没有一件东卍的特攻服，又是为什么这么拼命呢? "
"我... ..."
"算啦，等我们熟到你愿意不加后缀叫我的名字时再告诉我吧。"
"诶? "武道似乎没有料到理沙这么快放弃追问。
"现在快去洗个澡吧，你简直成了苍蝇的宠儿，地上摔坏掉的东西我来收拾。"
"多... ...多谢你，江桦酱。"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4 爱欲
